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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戈麥歸來 文 / 風宴君

    第二天聶芷來到教室的時候,桌上擺了一盒餅乾,並不是聶芷愛吃的口味,她疑惑地看向鍾言。

    鍾言神秘地笑了笑,她把聶芷拉到身邊,低聲道:「這居然是張預送給你的。」

    聶芷就明瞭了,想來是張信老師或是張預自己覺得她幫了一個大忙,這才買了零食來感謝她。其實這真沒必要,聶芷並不覺得那是什麼需要被記住的恩情。

    她轉眼去看張信,卻見周晴之低著頭在他耳邊說話。

    聶芷嚇了一大跳,她知道周晴之向來跟她不對盤,不過盲目的猜測也是不行的。

    「你在看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鍾言俯身過來看聶芷看的方向,旋即大悟:「哦~你歡喜張預?」

    歡喜你妹啊!

    聶芷在心裡默默吐槽,收回目光,唇裡吐出一句話:「眼見不一定為實。」

    鍾言嘿嘿笑:「那你幹嘛看人家?他今天還給你送餅乾了呢。」

    聶芷扶額,她不想和鍾言在這些沒有意義的悄悄話上磨蹭,她晃出去,唇裡罵了聲:「周晴之你混蛋。」

    這是能吸引周晴之注意力的最快方法,聶芷苦笑,她可不正是在惹火燒身。

    果不其然,周晴之一瞬之間就抬起眼看她,鳳眸一瞇,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長。她匆匆幾句話就結束了和張預的交談,蹬著黑色小皮鞋款款向聶芷走去。

    聶芷險些跌破眼鏡。近來不看不知道,周晴之的裝束雖然說不上潮流,但總是走在時代前沿。黑色小皮鞋這種奢侈物多貴啊,她一步一步踩著竟然一點都不心痛。聶芷搖著頭感慨——周晴之這還是父親過世母親臥病的家境麼?!

    不過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聶芷只得放過這個思緒,專心瞅著她走出來,撩了撩秀髮風情萬種地看著自己。不得不承認,重安的臉是美麗的,而周晴之的氣質卻偏向嬌艷。

    「說,有什麼事?」

    聶芷看了眼張預,問道:「你想對張預做什麼?」

    周晴之略微揚眉,詫異地看過來,旋即笑了,頗為不屑的模樣。「聶芷,你用什麼立場在問我?張預的同學?幫了個小忙的恩人?」

    聶芷吶吶,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許是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突然這麼問周晴之是魯莽的,也是無知的。她分明和張預沒有任何關係,卻為了張預在質問周晴之,試問,她的立場在哪?

    「你聽著,我只教你一回。你不是強大得無以倫比,所以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出頭。張預的事情他自己有主張,你瞎摻和個什麼勁?或者說,你以為自己很重要,所以期望能保護張預?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當危險來臨的時候你根本連自己都保不住!」

    一連串的話讓聶芷有些反應遲鈍,反正等周晴之走回座位時她才輕輕冒出一句:「不是啊,我擔心張預會被你傷害。」

    周晴之的話猶在耳邊迴響:「別想太多,我不會因為你牽涉別人,你沒有那麼重要,甚至我現在殺了你,黑彧都不會說什麼。」

    聶芷輕輕一歎,道:「的確是我想太多。」

    現在看來,周晴之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至少她的原則很牢固。聶芷搖搖腦袋,兀自微笑,重新回到座位上。

    鍾言正和紀西雨討論得熱火朝天,一旁的謝儒一端著水杯悠悠然像在看戲。也是巧了,在以前聶芷每每看到鍾言和紀西雨言辭激烈都覺得他們下一秒就要掀桌子打架,現在粗粗一看居然會覺得他們感情還不錯的樣子。

    「你聽著,我不許你跟我一起去,你太煩了,我肯定會跟你吵架。」

    這是鍾言。彼時她叉著腰,吹起劉海瞪著眼睛的模樣很可愛,聶芷摸著書桌在邊上笑,立時就得到了她一個白眼。

    紀西雨梗著脖子,不屈不饒:「我要去,你不是說那個表哥老會欺負你嘛,我保護你!」

    聶芷煞有其事地點頭,攛掇道:「讓他去吧讓他去吧。」

    鍾言朝著天花板翻個白眼,聲音頗為無奈:「小芷,你知道他要跟著我去哪裡麼?是週六去拜訪長輩,我不想帶著他。」

    「不行的,既然這樣,你更應該帶著他,畢竟他是個男孩子,你被人欺負了他還能幫你。」

    鍾言轉過身,低著頭瞪她,咬牙切齒:「那你怎麼辦?」

    聶芷捂著唇笑,眉眼彎彎。原來鍾言讓她陪著她去拜訪長輩就是怕那個表哥欺負她,現在讓紀西雨頂替她去,說不定還能促進一下他們的感情呢?不是有種一見鍾情叫英雄救美嘛?就讓紀西雨從狼表哥的手裡把鍾言救回來吧!

    心裡想得樂滋滋,聶芷清清嗓子,慢慢道:「我啊,我可以隨便幹些什麼的。」

    鍾言道:「不行,我就要你陪著我去。」

    眼見著戰火就要從紀西雨那裡燒到聶芷這裡,謝儒一卻開了口,說得中肯,讓三人為之一怔。「既然這樣,鍾言,小芷,西雨就一起去好了。」

    紀西雨首先反應回來,他感激地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背,笑得見眉不見眼。終究聶芷是站在他那邊的,又不會耽誤他和鍾言。

    可鍾言為難了,她前思後想的,覺得有紀西雨在總不會太順利地中途溜走。要知道,她帶著聶芷的目的還有一個就是能在半路藉機溜走,可多了一個紀西雨還不見得會不會拆她的台呢。

    「那行,說個時間,鍾言我去找你們。」

    聶芷握了握鍾言的手,讓凝著眉走神的鍾言感覺到她。

    「早上八點半能到麼?我們家一向這個時候出去。」

    聶芷點頭,卻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鍾言,你家在哪?」

    鍾言:「……」

    「要不明天早上八點半我們在學校門口會合,反正鍾言家有車載我們去。」紀西雨開了口,鍾言也不好拒絕。

    正當她要點頭答應的時候,謝儒一又接上一句:「我也想去,我好久沒有見小舅舅了。」

    聶芷覺得一個世界都顛覆了——鍾言、紀西雨、謝儒一的母親都是好友不說,鍾言的親戚居然還和謝儒一的親戚有關,而這三個人家境都優異地過分,要不要這麼逆天地都讓她碰上了?!

    「好啊,那大家都週六上午八點半在學校門口集合吧。」

    鍾言伸出手,三人還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見她朝聶芷使了個眼色,聶芷立馬心領神會,把自己的手搭上去,再示意謝儒一。意氣風發地把四隻交疊在一塊的手向下打開,這個承諾也就形成了。

    上午的課時是無聊的,但時間也過得快,在聶芷看來只是她摸摸索索有了靈感再加上思考的幾個片段就度過了整個上午。

    她跟鍾言和謝儒一告別,至於傲嬌的紀西雨,她也只是揮揮手。有些人的情感對於非特定的人不濃烈也並不意味著沒有感情,聶芷明白紀西雨的心情,大概他不習慣和鍾言以外的人告別。

    張信叫住聶芷時聶芷都走出兩三百米了,她回轉身來,看著張老師小跑前進,來到她面前時臉不紅氣不喘。「張預把東西給你了麼?」

    聶芷笑得乖順:「謝謝老師,我挺喜歡吃餅乾的。」

    「哈?我送給你的不是餅乾啊,是一本書。」

    好吧,那就是被張預掉包了,只是一本書難道比餅乾貴重?聶芷無法理解。

    張信懊惱地拍拍額頭,冷不丁蹲下身來摸摸聶芷的腦袋。「你放心,我會找他要回來你的禮物的。」

    聶芷趕緊擺手:「不用了,老師,我喜歡吃餅乾。」

    她得是要有多沒良心才能說出這種話,不過事實是,那包餅乾已經進了他們四個人的肚子裡了,她不可能為了一本書把餅乾再吐出來!

    「啊,我想起來了,你等下。」

    說完張信就鑽進了旁邊的一家商店,在裡面穿梭來去,不多時就拿著一本書出來。

    聶芷愣了愣,看著張信遞過來的白淨手指,那本書的書名叫《戈麥詩集》。

    「我本來要送給你的也是這本書,聽你們語文老師說你喜歡閱讀嘛,剛好她也推薦這本。所以我昨天也是在這裡買的,還好今天還有幾本沒賣出去。」

    聶芷接過來,將書貼在胸口微微鞠躬:「謝謝你,老師,我很喜歡這本書。」

    「喜歡就好,你回家吧,路上小心。」

    聶芷點頭,看著老師轉身離去,她吸了口氣,眼裡幾乎暈出淚花,她轉身,朝著回家的路一步一步地走著。

    她說的是實話,她很喜歡這本書,戈麥也是她最喜歡的詩人。她也很感謝老師把戈麥帶回到她身邊,沒有別的,只因趙啟當年打動她的那一個瞬間,就是在她生病最脆弱時他為哄她入睡念的幾句詩,就來自戈麥的《南方》。

    聶芷到現在都還記得最後那幾句話:「我是誤入了不可返歸的浮華的想像,還是來到了不可饒恕的經驗樂園。」

    那一刻的沉淪是她所想到了的,只是她沒想到,趙啟的溫潤儒雅的面孔只是他對於這個世界的面具。她的可恥的對他的戀慕,就是她的報應,所以她還有什麼不能放下的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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