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妹妹，烤雞來了 文 / 一毫米的光

    黃俊彥左手拿著葉天寫的「偏南3點七度」，右手拿著助手寫的「偏南零點1度」緊鎖著眉頭。他不是一個武斷的人，這兩份截然不同的數字讓他感到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如果要他這個時候做出一個決斷，他想，他寧願相信葉天。沒有理由，只有葉天那種先前帶來的震撼。

    葉天平靜的看著黃工在辦公室裡踱著步，他知道這位工程師在考慮問題出在哪裡。現在就是葉天自己也覺得怪異。為什麼僅憑眼睛的目測，就可以很容易的推算出結果，而自己以前計算稍複雜點的數學題，也從來沒有離開過計算器。他感到有一點頭暈，他知道這是中午喝的粥已經消化怠盡。

    黃工停止了踱步，對葉天道，「我相信你，年輕人。這座圖書館是華氏的捐建，如果出現了問題，所帶來的後果不止是經濟上的損失，更是名譽的污辱。請你告訴我，為什麼儀器測量出的數據與你的相差甚大，同樣也是為什麼你不肯在一開始就寫出你的判斷。莫非你早已經知道儀器的測量與你的肯定不相同。」

    葉天知道如果不說其中的原因，這位老人肯定不會放自己走，何況這是與母校密切相關的一件事，怎麼著也得幫幫。

    理了理頭緒，葉天以最簡潔的話道，「施工方或者說是技術員應該早已發現第十一根立柱存在問題。故而在後期做了改動。採取削補的方法，使其外形看起來筆直，實際它的中垂線是傾斜的。」

    雖然葉天所說，並不全是專業術語，但是精於建築的黃工還是聽出了問題的所在。

    「葉天，莫非你有透視眼，能夠看到立柱的內部？」

    「黃工，你所說的透視可能只存在於小說中吧。只要稍稍檢查一下這根立柱的光滑度，就可以看出並非一次成型。這是我從它的投影上看出來的。」

    葉天的這一番解釋更是讓黃俊彥吃驚，難道看一個物體的影子也有這麼大的學問。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刨根問底，而是查清事實。

    黃俊彥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說上幾句後，坐下來，和葉天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著。葉天知道，黃工是在等一個人。現在事情和自己有了關係，反而不好告辭離開了。

    大約半個小時，王工頭進來對黃工輕聲說了什麼，黃工對葉天道，「葉天，你先在這裡坐，一會我們再聊。」

    說完，黃工帶著王工頭匆匆離去。

    唉，妹妹這會在做什麼呢？明天又是星期一了，她也快到期末考試的時候了。媽媽又是去洗衣店裡洗衣去了吧。看來今天的工作是找不著了，無法給她們帶去驚喜了。

    就在葉天胡思亂想之時，黃工的一位助手進來，很有禮貌的請葉天出去，說黃工有請。

    葉天隨著這位助手來到第十一根立柱前，這時一輛「南a8008」正駛出了校門。

    「葉天，謝謝你。」黃工緊緊握住葉天的手，「今天如果不是你的提醒，圖書館的建成之日，也是它的倒埸之時。你為我們挽回的可不止是幾千萬的損失。」

    葉天很平靜的抽出手，「雖然說是幫助了華氏，其實也是幫助了我的母校。是我應該做的事。」

    黃工站上一張桌子，大聲向早就圍過來的人群宣佈，「現在我代表華氏集團，宣佈剛剛華董事長的決定。第一，圖書館專職技術員張華就地免職，開除出華氏集團。集團保留向其追究玩忽職守的權利。第二，集團聘請葉天為工程監理，專職監理圖書館工程。月薪八千元。並當場獎勵華夏幣十萬元。第三，取消與現施工隊的合同。」

    決定剛宣佈完，葉天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耷拉著腦袋，灰溜溜的離開了人群。不用說，那肯定是所謂的張華技術員了。

    黃工的幾個助手在悄悄議論，「以後工作時間可不要玩手機了，和女朋友qq聊天，這下連工作也聊沒了。」

    「黃工，黃工。你們不能取消合同呀。我這百八十號人可都是養家餬口的漢子，這叫我們可如何養活一大家子呀。」王工頭幾乎是帶著哀求拉扯著黃工的衣袖，周圍的工人也是滿臉的悲痛。工作難找，丟了現成的工作更難找。

    葉天自己也在震驚之中，剛在愁明天去哪裡找工作，這上天就給了這麼大一份高薪。媽媽，妹妹，我們以後不用再天天喝粥了。驚喜中，葉天聽見王叔的哀求，看見工人們的悲痛表情，彷彿是看見了數十個雯雯端著飯碗，喝著並沒有油腥的粥。

    「黃工，我可不可以說上一句。」葉天的聲音不大，但落在人群中，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哦，葉天，你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黃工笑吟吟的道。

    「黃工，我可以不要那十萬元的獎勵。但是我想請集團再給王工頭他們一次機會。畢竟他們只是工人，技術上的責任與他們的關係不大。」

    「是啊，是啊。葉小哥說得好呀。張技術員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我們還真的冤呀。」工人們見葉天為他們說話，都在高興之餘不由得七嘴八舌爭辯起來。

    黃俊彥聽了葉天的話語，在心裡重重的點了點頭。華董事長看人真準，算準了葉天會為工人同情，現在賣給葉天一份天大人情，以後這個工地也可完全放心地交到葉天的手裡了。

    「大家安靜！」黃工伸手壓了壓，大聲道，「既然葉監理為大家求情，那麼華氏就給大家一次機會。如果以後再有工程質量問題，絕不姑息。」

    世間的激動莫不過於悲去喜來。王工頭訕訕的對葉天道，「葉小哥，是我們不識高人面。先前的得罪還請不要和我們這些大老粗計較。我保證，我王老實手下的弟兄，今後一切全聽葉小哥的。」

    「對，對，以後葉小哥說啥我們都聽著。」

    見事情已經得到最好的解決，黃工招呼助手收拾儀器準備收工。

    黃工把葉天叫到身邊，遞給他一張銀行卡，「葉天，這卡裡面有九萬九千元，密碼是6個6，另外一千的是現金，你也可以急用。明天記得上班時間先來華氏總部找我，我好帶你在集團裡建檔，順便也認識一下監理部的同事。」

    葉天對黃工的重視表示了感謝。

    離開學校之時，已經接近六點，葉天只想快點回家，把銀行卡交給媽媽，以後媽媽再不用去洗衣，她的兒子長大了，可以掙錢養家了。

    路過市場的時候，葉天給妹妹買了一隻烤雞，給媽媽買了一籃子的水果。烤雞是妹妹的最愛，雖然只有在過年時，才能吃上。

    「媽，妹妹，我回來了。」還沒有到家，遠遠的，葉天就興奮的叫了起來。

    「是小葉天呀，」鄰居大媽聞聲出來，「你總算回家了，我們到處也沒找著你。你快去小區醫院，你媽媽在洗衣店暈倒了，這會正在醫院搶救呢。你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