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農女不種田

正文 與王陵鬧翻 文 / 花三娘

    小伙子將籌措的全部銀子都拿出來,不過一兩四錢:「不然這些先給你,作為定金,等明日我去借了銀子,再過來拿東西?」

    說著似乎感傷的很,半響才調整了情緒,抬起頭來:「三姑說,你這裡有便宜的首飾,我就趕緊過來了,沒想到,銀子還是不夠。」

    「你有多少錢?」林招弟被他講的心酸,開口問道。

    林不喜低頭想了一下時間節點,便猜到大概就是王陵看她做出來的水晶首飾很漂亮,約好在林家村後面的小山坡上見面,卻又沒有來的那一次,心裡五味陳雜,箇中滋味,根本理不清楚。

    那天王陵沒有來,她還想是不是有事情耽擱了。現在若是如江天嬌所說,那他那日並不是主觀上不願意來,相反,他是很想來的。

    而後面,在江口縣的那次巧遇,又是什麼緣故?若是江天嬌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王陵就不可能是去給江天嬌選首飾的,那唯一的目的,可能還是自己。

    儘管已經失望到了極點,可是在江天嬌面前,林不喜是拚死也要把臉面支撐住的,便勉強自己笑了笑:「你就這麼自信?他不喜歡你,就不會喜歡我?我告訴你,你說的那一日,他的確是約了我,可是,並沒有赴約。」說完帶著三分嘲笑看著江天嬌:「許是,那時候他就於心不忍了。你瞧,我的鋪子不是好端端的開著嘛。」

    事實勝於雄辯,江天嬌再氣憤。也沒料到林不喜居然還維護著王陵,怒氣沖沖的瞪了二人一眼,將袖子一揮:「王陵。你今日的決定,日後可別後悔,再來求我們江家。」

    王陵仍舊是不說話,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看著江天嬌憤恨的帶著兩個丫頭走了。

    林不喜本以為他們走後,王陵會對自己說些什麼,亦或者為江天嬌的話向自己辯解些什麼。卻不料,他從袖口中將那幾張首飾設計圖紙拿出來:「當初是我起了歹心,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另請高明吧,放心,我不會抄你畫的樣子的。」

    林不喜愕然。剛才跟江天嬌一番吵鬧。她幾乎忘了這事,此刻見王陵坦坦蕩蕩,不由得氣短了三分,若是之前還動搖過,此刻也無所謂了,將圖紙推給他:「我還等著看成品呢,她說的話,我就當她放屁。」

    王陵愕然。卻仍舊不肯接,見林不喜跟他推來推去。索性將圖紙扔在地上,揚長而去。

    這人真是彆扭。以前林不喜很是欣賞他的清高,現下卻有些鬱悶。即便是被人冤枉,可是自己都說了相信他了,還擺什麼臭架子。

    哎,只是既沒有打磨的工具去請許師傅動手,王陵這個高手也不願意做,到時候,只怕還得自己苦命的研究,林不喜歎口氣,沖江天嬌的背影呸了好幾口,都怪她,壞了好事。

    經歷了今日的一番風波,林不喜心力交瘁,也不知道以後該如何與王陵相處,只得回到內堂,對著那幾張設計圖紙唉聲歎氣。又思慮了很久,才將事情理順。

    江天嬌說,王陵想依靠她的力量,開自己的店,與爹爹和弟弟競爭,這豈不是說明王陵在王家處境艱難?她一直以為王大喜只是不喜歡王陵,但是至少還為他想過以後,比如送他上學,以後考科舉,只是王陵自己不喜歡,因此不好好唸書,被江天嬌稱為草包。

    只是不唸書就不唸書,他又何以起了跟家裡競爭生意的心思?

    聯想到上次去江口縣,王陵曾經半開玩笑的說有鳳來儀的店是他開的,當時說的煞有介事,連江湖老油條馬商人都信了。後面才否認。

    而且,若是他當初不是為江天嬌去選首飾的,那他到底是江口縣幹什麼?

    王陵每日冷冷淡淡的,看著簡單,怎麼身上這麼多令人費解的事情?

    林不喜越想越是一團亂麻,索性躺在床上,用被子捂著頭,什麼都不想了,先休息一陣再說。

    天氣熱了,集市散的比冬季早,一般到晌午就沒什麼人逛街了,眼下已經是傍晚,更是沒人。林招弟也閒的很,便生起爐子給林不喜做起飯來。

    一個泥腿小哥站在門口觀望了半響,才小心翼翼的對林招弟問道:「大妹子,這家店的老闆去哪兒了?」

    林招弟正在生火,被煙嗆的咳嗽了幾聲,見是一個看著誠懇的青年,笑著說道:「你要買什麼?」

    小伙子侷促不安的摸了摸頭,看著屋裡乾淨的地面,從衣兜裡掏出一兩並一點兒銀子,交給林招弟:「你看看這銀子能買件什麼首飾?」

    林招弟忙著生爐子,頭也不抬,並沒有看見他手心的銀子,笑著說道:「你自己進去看看吧,隨意挑選。」

    那小伙子看她忙著做別的,倒是頗不好意思:「我腳髒,剛從地裡出來的,還是不進去了。」

    林招弟自從開店以來,遇到這些膽怯的村裡人不少,有大喇喇踏進去的,也有不好意思,猶豫再三踩進去的。只是做生意的人,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便低頭繼續說道:「從地裡出來就到我家買東西的多了去了,你直接進去吧。」

    她每天擦那麼乾淨,不就是給顧客踩的麼?最好踩的髒髒的,說明客人多,生意好啊。

    小伙子倒是有些受寵若驚,還擔心她沒看清楚自己腳上的泥巴,故意將腳伸到她面前:「你們真的不介意。」

    林招弟往爐子裡倒炭,立刻起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嗆了她眼淚都流出來,更加看不清楚,只覺得眼前這人如此囉嗦,揮揮手:「就你一個人,怕什麼。」

    若是人多,腳上的泥巴還是其次,就怕人多手雜,順勢摸走幾件首飾,到時候找都找不回來,一天的生意就白做了。現下顧客就他一個人,缺了少了,他跑也跑不掉,林招弟一心想著生爐子,不由得有些不耐煩。

    那小伙子見她真的不介意,便小心翼翼的將銀子塞到荷包裡,又將沾滿泥巴的鞋底脫了,放在店門口,這才走進亮亮堂堂的店裡去。

    等林招弟生好火站起身來,那小伙子已經在店裡眼花繚亂,不住的舉著其中一件首飾問過來:「掌櫃的,這個多少銀子?」

    「二兩四錢。」

    「這一件呢?」小伙子又換了一個看起來更不起眼的。

    「二兩銀子。」

    林招弟回答了四五遍,見小伙子還想問,不由得有些惱怒,這哪裡是來買東西的,分明是來找茬的不是。

    真是她善良慣了,便多瞧了小伙子幾眼,才忍住怒氣,看來他也不寬裕,難得買一件首飾,肯定是想貨比三家,選個性價比好點的。

    連續問了七八件,林招弟索性將爐子上燒上水,難得雙手叉腰的一臉凶相,看著男人七七八八的又挑選了好幾樣,然後問價格。

    只是在問完價格之後,多看兩眼,便再放回去。

    林招弟看久了,也才看出門道來,若是價格貴些,他便立刻放回去,若是價格便宜的,他便想了想,才放回去。

    「姑娘,你們這裡最便宜的首飾,要多少銀子?」小伙子選了那麼久,也沒有一個合適的,看著林招弟面露不悅,終究還是猶豫著開口。

    林招弟既看懂了他的心思,又瞧見他身上破爛的衣衫,那股怒氣早就消失殆盡,從角落裡挑出一隻素銀釵子遞給他:「諾,一兩八錢。」

    小伙子聽聞面上一喜,露出笑容,伸出手來接,細細的看了才點點頭,又遞回去給林招弟:「能不能幫我留著,等我明日一早,便拿銀子過來。」

    小伙子眼睛是尖的,林不喜開店時,便明碼標價,謝絕還價,畢竟是小本生意,要是在價格上花太多時間為顧客服務,那就得不償失,人工成本太高了。

    林招弟面露錯愕,一個男人,連二兩銀子都沒帶在身上,就要過來買首飾?這是攢銀子送給心上人嗎?窮歸窮,卻是個癡情種子。

    林招弟想著,卻見小伙子雙目灼灼的看著她,帶著無限期望,她心裡便一軟,笑著對他道:「這只釵子其實並不好看。」

    說完從邊上拿出一個水晶夾子,只是比釵子小了些,但是卻靈動活潑許多,笑著遞過去:「這個才二兩銀子,就比那個多二錢。你送姑娘小姐的話,還是這種更好看,價格也差得不多。」

    小伙子一愣,旋即羞的滿面通紅,瞧了瞧那水晶夾子,急忙擺手說道「不太合適。」說完將頭低下去,有些侷促不安:「沒有什麼心上人,是想買一支送給我娘的。」

    似乎想要掩飾自己的羞怯,小伙子語速快,話也多了起來:「我娘病了好久了,大夫說只怕不能好了,我本來想努力掙銀子給她抓藥的,只是隔壁的三姑說,我娘操勞辛苦了一輩子,既然不能痊癒,就給她買件首飾,女人都是愛美的。我想著也對,娘她一輩子沒戴過首飾,買一隻,到時候真的去了,給她陪著下葬也好。」(……)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