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帥哥非好鳥啊 文 / 花三娘
「本官沒叫你。」龍文修冷冷道,一向和善溫柔的臉上,竟然顯露出些許怒氣,讓從來沒看過他生氣模樣的淡雪不由得微微有些害怕,拉著一頭霧水的紅媽媽,急忙出去了。
林不喜心裡腹誹了他許多句,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過去在桌上坐下來。她倒是想奪路而逃,只是答應了宛如做人家丫鬟,怎麼也要輸得起做得到才是。
「口好渴。」龍文修坐在茶几上,大喇喇的開口。
「那就喝水呀。」林不喜沒好聲氣。
龍文修伸出兩個修長的指頭,在桌上敲了敲,林不喜瞥他一眼,並不挪動。
宛如躺在床上冷冷的看著這一切,開口道:「不喜,還不伺候龍大人。」
林不喜這才勉強提起茶壺胡亂倒了一杯水,龍文修覺得她生氣的樣子頗為好笑,不由得大聲笑起來。
林不喜也不理他,就坐在一邊。她實在是搞不懂,龍文修怎麼能對她這樣感興趣。
不只是她疑惑,宛如也很疑惑,據她瞭解,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
龍文修卻不以為意,索性托著下巴,胳膊肘撐在桌上,就那麼盯著林不喜瞧。林不喜不小心回頭對上那一汪秋水眼眸,恨不得將他眼珠子挖出來。
宛如終於按耐不住,在床上輕咳了幾聲,嬌聲道:「龍大人,奴家傷口疼。」
龍文修瞟她一眼,身都不起。慢悠悠的說道:「你那點傷口不礙事,已經上了藥了,躺著休息。少說話就好了。」
宛如嘴唇動一動,還想說什麼,龍文修伸出食指擱在唇邊,衝她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她只得把話嚥了下去。
林不喜本想趁他們二人說話時開溜,卻見龍文修一句話就將宛如頂了回去,只得又屁股釘在椅子上。看著屋頂發愣,假裝無視龍文修灼熱的目光。
宛如不與龍文修說話,卻對林不喜說道:「不喜。去給我弄一碗銀耳蓮子粥過來,我想喝。」
林不喜等的就是這一句,如蒙大赦,急忙一屁股彈起來。答應著就往外奔去。
龍文修直接拉住她的衣袖。吹了個口哨,門外傳來聲音:「大人,什麼事?」
「去給宛如姑娘弄完那什麼什麼粥?」龍文修沒有仔細聽,只聽見讓林不喜出去,便不願意了。
門外的侍衛答道:「是銀耳蓮子粥,大人。」
龍文修不再說話,門外傳來腳步聲遠去。
林不喜氣憤的將袖子從他手中抽回,怒道:「龍大人。我與你可是近日無怨,遠日無仇吧。」
龍文修嘴角揚起一抹笑容。聽林不喜說話,可真是有趣,點點頭,不言語。
「那龍大人為何三番五次,捉弄於我?」林不喜指著宛如:「宛如姑娘受傷了,龍大人不去看顧她,卻在這裡阻擋我伺候姑娘,不知道是何用意?」
龍文修有些邪魅的一笑,伸手很自然的拉過她垂在身後的一縷頭髮,小聲說道:「人都說女大十八變,可你還沒到十八,就變化如此之大啊。」
林不喜心裡一凜,他知道龍文修在說什麼。當初她因為雞肉中毒一事進入縣衙大牢時,還是個灰頭土臉,柴火棍一樣的農村野丫頭。現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她的變化,可能對長期不見的人來說,的確是大了點。
李桂芳林招弟等人,每天跟她在一塊兒,並不覺得,偶爾會說林不喜越來越好看了,或者說長大長開了。
但是龍文修是很久不見的,雖然也見過幾次,但是每次隔的時間都比較長,如今的林不喜頭髮烏黑,以前枯萎乾燥的幾根黃毛已經被護理的色澤溫軟,再認真梳一個漂亮的法式,戴上她的費心做出來的水晶首飾。
暗黃瘦削的臉頰,雖然因為伙食不行並沒有太圓潤,但是比起那時候,還是豐腴了許多,加上她有意思的防曬美白,現在可以配上清秀一詞了。沒事時練練瑜伽跳跳舞,個子長高了些,身形儀態也挺拔不少,整個人氣質慢慢呈現。
龍文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覺得這個丫頭給他的驚喜更多了一分,倒是非常意外。
林不喜根本不知道如何告訴他,自己用的不少現代的手段調節外貌,比如喝檸檬水啊,吃紅棗啊,做普拉提啊,自己動手修理眉毛,然後轉動眼珠讓眼神清澈明亮等,只能呵呵的笑著,並不答話。
只是這笑容,難免尷尬不自然。
龍文修見她似乎真是不想留在這裡,這才開口道:「你的生意怎麼樣?」
林不喜聽他提起這個,倒是靈機一動,想到一個法子,指著頭上簡單的水晶夾子笑著說道:「還可以,若是龍大人喜歡,我可以無償送你一些。」
龍文修風流倜儻在北集鎮是出了名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小戶人家的閨秀,還有她以前撞見的某些老爺的妾身,青樓紅館的鶯鶯燕燕,到處交好。若是以他出面,將首飾送給那些姑娘們,到時候,不愁打不開市場。
畢竟,龍文修出手的,這東西,身價就又不一樣了。即便是不值錢,但是過了他的手,那些姑娘們想必也格外喜歡些。
龍文修看了一眼她籃子裡還帶的些七零八碎的東西,眼前一亮,笑著問道:「方纔舞台上,跳舞的那個翠兒姑娘,頭上戴的,也是出自你手?」
他連翠兒跳舞都看見了?
林不喜詫異,那他剛才在樓梯那邊,到底靜悄悄的在身旁站了多久?怎麼無聲無息的,一點兒都沒覺察。
想到被一個男人默默的盯了那麼長時間,林不喜再是大大咧咧,也不由得臉紅了,低著頭,不願意再跟他說話。
林不喜發覺,不管自己說到什麼,最後都會想到,龍文修調戲自己上面去,索性算了。
龍文修倒是興致勃勃:「若是你再能做一個那樣的,本官倒是有興趣。」說完看著林不喜身上的粗布衣衫,雖然新,但是面料不好:「可以買一些。」
「不能!」林不喜下意識脫口而出,她已經答應了翠兒的,決不能違約。
宛如卻來了勁兒,追問道:「翠兒到底戴的什麼?就那麼好,讓龍大人也動了心?」
龍文修抿抿嘴喝著茶,不理她,又問林不喜:「怎麼就不能?」
林不喜不想跟他解釋那麼多,冷聲反問:「龍大人滿肚經綸,可知道一諾千金的出處。」
龍文修下意識回答知道。卻霎時才反應過來,小丫頭是用諾言,在賭他的嘴呢。
宛如不明就裡,遭到無視,越發悔恨不應該借林不喜之名,將龍文修招來。
她本意是想讓林不喜看看,自己和龍文修是如何恩愛和諧,再故意讓她伺候加以冷落與折辱,如此方消上次街上當眾被駁面子的心頭之恨。
卻不料,第一天去請,龍文修借口忙沒來。
今日再去,龍文修還是不願意來。
宛如只得用林不喜試試,卻不料,他竟然來了,還捨身救她,更是氣得牙癢癢。
那個小丫頭片子,渾身上下無四兩肉,乾巴巴的,連個女人都算不上,龍文修怎麼偏生就對她感興趣?
此刻見二人相談甚歡,明顯還是龍文修巴結著小丫頭,更是氣得不行,冷笑道:「又是有多少的東西,連龍大人也捨不得給?」
說完倒是吃吃笑了:「不過林不喜的手藝是極好的,我雖然沒見著,但是也心生嚮往,不喜能不能給我做一個?」
「不能。」林不喜再次重複道:「我答應了翠兒姑娘的。」
宛如終於怒了:「翠兒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一個釵子也不願意給我做?你到底是我的丫頭,還是她的?」
林不喜也知道宛如為何生氣,只是本不是她的錯,龍文修這樣老是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也很煩躁,也怒道:「做生意講究信譽,有什麼好處不好處,你若是不高興,大可以說出來,別把氣遷怒於我身上。」
說完刀子一樣的眼神剜著龍文修,龍文修卻像是渾然不覺,打著圓場:「哎呀,別吵了,大家安安靜靜的喝茶聊天多好。」末了說上一句:「宛如,你別為難這小丫頭了!」
宛如的臉漲紅著,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想她在呼風喚雨,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想一親芳澤都沒有門路,給多少銀子她也看不上眼,如今,居然在這丫頭面前,吃了一癟,卻因龍文修在眼前,不便發作,只冷哼了兩聲,便閉上眼睛養神了。
林不喜終於發火,大踏步起身,龍文修還想拉住她,卻被她狠狠一甩手,不顧他是縣令,打開門走了出去。
即刻,端著銀耳蓮子粥的侍衛正要進來,滾燙的粥就潑在林不喜胸口,頓時濕了一大片。
好在冬末天氣冷,穿得比較厚實,人沒有受傷。
林不喜尖叫一聲,宛如從床上乍起,見沒什麼大礙,又躺下,只偷偷斜著一雙丹鳳眼,看著龍文修的表現。
龍文修卻沒有絲毫緊張,即便是林不喜尖叫的時候,彷彿任何場景,他都是氣定神閒,連侍衛都沒有呵斥一句,只是淡淡回頭,看了宛如一眼:「別偷瞄了,找身衣裳給小丫頭換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