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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週末作|孤城簡愛(上) 文 / 青二十七

    序章

    孤城簡愛,就是孤獨城市裡的簡單愛戀吧?我要說的好像與這個bbs上的某個id無關;與任何具體無關。

    很久以來都處在一種類似真空的狀態。我想寫點什麼,為自己;卻是一字也吐不出。情緒如暗流湧動,時起時伏。我放縱自己在漫無目的的心態裡。我本來就只是個任性的孩子。

    如果世界的本原是孤獨,如果每個人的孤獨是注定;那麼就讓我孤獨著自己呆著,在灰色的樓群裡。我不要任何具體。給我一個對像想念,讓我的心平靜,如果我還有心的話。

    我要的如此簡單。

    可是「想」是不是也是有罪的?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我不確定。真的,幾乎沒有有過確定的答案,像兩本書的書名:晃晃悠悠、支離破碎。

    1、說

    你真的挺能說的。但我不能說。我常常張開了口,一下子就忘記自己想說的話,或者,剛剛從喉嚨裡發出一個音節就被人打斷,於是我把想說的話吞回肚子裡。我向來很懶很懶,況且等到聽別人說完,我就會發現其實我說什麼都沒有必要,其實我什麼也不想說。

    你真的挺能說的。這個印象如此深刻,從四月裡第一次遇見你你的滔滔不絕開始,我就懷疑你的腦子是個水泵,你的嘴是出水口,只要一擰水龍頭水就會嘩啦啦的流個沒完。你不知道節水很重要嗎?:

    相對來說,我更喜歡有點沉默但卻能在不多的言語裡打動人心的男人。「相對來說」的意思就是:我並不討厭像你這樣能說的男人。

    其實有時候我也很能說,在我想的時候。在必需的時候,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活潑大方。還有的時候。我很想說話,我想不停的說不停的說不停的說說到我的心裡不再感覺虛空。

    剛才寫著上面那些話時。我在想,是不是你的多話也只不過在掩飾些什麼?

    天知道呢。你與我無關,你的話更與我無關。

    2、窺視

    「究竟什麼是愛呢?」那個晚上我身邊的女孩這樣問我。

    究竟什麼是愛呢?我歪著頭想了又想,然後告訴她我不知道。

    後來我們從吧檯轉移到下面的座位。她告訴我們旁座的女孩是誰誰誰,她說她很漂亮吧!——說真的,我覺得她更漂亮。但,她口裡的漂亮女孩也並非不漂亮,她們的身上都有一種迷離的氣息讓我喜歡。

    之後我看見了坐在那女孩對面的你。

    離第一次見到你是八個月。

    我問自己: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之後我很確定的告訴自己:我一定見過你。再之後我想我能確認:一定是你。雖然世界上我能確定的東西不多:比如愛與不愛,比如我所希望的理想狀態。這些都是我不能確定的。

    我在離你遠遠的地方看了看你,又看了看你。在你身上,勾起了我對孔孔的思念。我想她,她的煙,她的哭泣,她的絕望,她的一切。可是我想你已經不認識我了。因為我和八個月前相較,變化很大。確切的說,除了心情還留著。我的生活環境,甚至我的外形都不太一樣了。我的肉身不斷前行,我身不由己;然而心卻留在當初的地方,亦是心不由己。

    離開時。我問我認識的一個女孩你是不是誰誰誰。我很準確的叫出了你的名字。因為我的包包裡還放著你的名片。

    3、聽

    「我有過一個差點結婚的對象。後來她就……」

    「我喜歡旅遊呀。到處走……」

    「我挺喜歡吸煙的女孩子……」

    這些都是我坐在一邊時聽到的一些片斷。

    只有一些片斷而已。因為我常常聽著聽著就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裡,而我說過,那個世界是真空。只容許我自己存在。你可以想像,如果用鏡頭來表現。那應該是從清晰到模糊的一個過程,直到最後淡出。鏡頭切換到一個廣袤的天地,那是我內心的茂密森林。

    其實我不是個善於傾聽的人,雖然我願意傾聽。因為傾聽得越多,越是感到自己的虛弱,越是害怕。

    4、對話

    「你為什麼不開心?」

    「就是不開心。沒有為什麼。」

    「是因為工作?」

    搖頭。

    「學習?」

    搖頭。

    「感情?」

    搖頭。

    「既然沒有理由,那怎麼會不開心?」

    「就是沒有理由。我不知道為什麼不開心就不開心了。」

    「看來你真的有點奇怪。」

    「我本來就是很奇怪的人。」

    「你這樣不大好。人不應該不因為什麼而不開心。」

    「也許。可能我這人就是比較奇怪吧。」

    你問得奇怪,我也答得奇怪。是不是?

    誠然你們在一邊說葷笑話,而我木然的坐在一邊顯得格格不入。可是你看不出來我需要安靜嗎?難道要我繼續拿你的眼袋開玩笑?

    你好像覺得我應該說,也許你覺得誘導我說出來我會比較好受。但那不是我。即使真的有因為什麼而不開心,也不會告訴第一次見面的你。

    5、眼淚

    孔孔把頭靠在我肩膀上,她說,我該去哪呢?我的未來在哪呢?我如履薄冰呢!她的手越抱越緊,忽然之間,我感到她面頰潤濕一片。她低泣著,在我肩頭、在潮潮的四月的夜、在昏暗的吧間。

    這時候他走過來,在我們對面坐下。孔孔坐直了身體,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有人說要離開。

    我心裡一顫。手也抖了。我拿起酒杯低頭喝了一口。有眼淚在眼睛裡,只是誰也不會發現。

    為什麼要有別離?為什麼要有傷悲?別讓我的眼淚掉下來!

    他回到吧檯以後,我問孔孔願不願意坐到吧檯上去。因為我想再不接近一點以後就沒機會了。我小心翼翼,因為我害怕接近和被接近。

    過了不很久,你就夾著一陣風進來了。

    6、酒

    「再給我一點酒。」

    我從來沒有像那個晚上那樣想醉。我知道有人想要離開。我對生活感到茫然。我預知了某個故事的結局。我的好朋友她心裡難過。這就是我不開心的緣故——現在可以告訴你了。因為已經過了,都過了,所有的都過了。八個月的時間,以及八個月裡發生的一些變故,足夠讓我學會如何遺忘、如何恨和原諒,還有如何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另一個女孩獨自坐在座位上喝酒。

    你說:今晚怎麼了,好像每個人都有點怪怪的。

    沒什麼好奇怪的。因為每個人都脆弱。

    我喝了很多酒,雖然後來使勁解酒,還是在去洗手間的路上兩次把木椅勾倒。

    7、窺視ii

    八個月之後,已經是冬季。

    你圍著圍巾。你有一個習慣動作,總是把圍巾拉起來,好像要把自己連頭包住。

    你的手指粗短並且有點蒼白。你的指甲剪得非常乾淨,甚至剪到肉裡。

    你的身體隨著音樂抖動:手、腳、神經。時不時跟著高聲的唱。

    你再一次拉圍巾時我問:「你就這麼冷嗎?」

    說真的我也冷,我一直捧著熱熱的水杯取暖。在包裹自己這方面,我和你有點相似。

    「……」你的回答我記不清了。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的老了,越來越沒記性,以前的事可以記得住,離得越近越是記不住。

    我說這些你別害怕。昨天有人告訴我他喜歡我的「對生活的獨到的觀察力」。其實我只不過說了這樣一個句子:屋頂有人馴狗,街頭有人賣花,生活還是在繼續。

    我習慣於窺視,或者說我的觀察力真的很好,或者說,我是個細節主義者。所以,被我觀察的你請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我只是睜開了我的眼睛。

    八個月了。孔孔已經離開。在飄雪的北方。我想她。我不停的想念。如果一切順利,我希望她在今年內能回到這裡。(……)

    ps:這篇文字是我在泉b論壇的一個貼子。

    起因是要去採訪一個d吧的dj,我打算在採訪之前先去瞧一瞧他工作的環境與狀態。於是在那個晚上遇見這麼一個人。一個無比矯情的人。在那幾年,我一度把他冠之以本城第一男小資(jiaoqing)。其實如文中所說,也沒有真的算認識;並且此後至少八年未曾再遇見。

    那個dj,叫做董軍。採訪他的時間,是下午。至今我還記得他略顯蒼白的臉,即使在和暖的下午,也覺得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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