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磊落青衫行

正文 週末作|相逢是一種痛 文 / 青二十七

    初初見面,她給他的印象並不深刻。一切緣起於那次加班回去的夜路上。她先走,他後走。遠遠的能看見她輕輕踢著石子,蹦蹦跳跳的,忽然向前急走幾步。——昏黃的路燈下,有孩子們留下的方格子。她輕盈地在格子裡跳著,絲發在風裡飛,跳著跳著轉過身,發現了他的注視,頓時羞紅了臉。他微微一笑,但什麼也沒說。

    以後的日子,便在不知不覺中有了默契,來來去去相接的目光裡含著難言的笑意。只是兩人都克制著:他是使君有婦,妻子是自小定下的親,在他遠行讀書時為他顧著在農村的一家大小,回來他便尊母命與她結婚,對妻子,他始終是感激的;而她雖非羅敷有夫,卻也有個相處幾年的男友。兩人彼此心知,這一場相逢,自始便指向分散。

    有一次他們一起到外地出差,工作之外單獨的相處反讓他們不知怎麼辦好。後來還是她提議說,好容易來這一趟大城市,不如去逛逛吧。

    他們走著。茫茫人海中,在陌生的樓群裡,沒有人會知道他們所存的愛戀為人世所不容。只不過是要一份愛呀,可為什麼愛會變成罪過?

    「記不記得,你還欠我一樣東西呢!」她說。那的確是他答應過的,他想她還是個孩子,是要大人去疼去哄的,於是任她把他拉進了那間叫做「水晶之戀」的小屋。滿室都是晶瑩的光,那些可愛的晶體像被遺棄在塵世裡的星星,又像是忘記擦去的淚珠。在他們的城市裡,這樣的手工飾品diy作坊比比皆是,可他從不知道她會喜歡。

    她一顆一顆的挑出水晶粒子,微笑著,有時抬頭看看他。那一瞥似不經意,似在徵求他的意見,似情深似哀怨,又似無奈似宿命。她串了一枚戒指,四周是淺藍色,單單圍著一顆深藍的晶心。那藍,深如心尖上的疼。串好戒指她問:「你知道為什麼結婚戒指要戴在左手無名指上嗎?」不等他回答,她自己說了下去:「因為古羅馬人深信,左手無名指上的血脈直達心臟,用戒指束住了它,也就束住了愛人的心。」可是她把戒指戴在右手手指上,她說因為右手是不能算的。他不明白她怎麼可以笑得那樣無邪。「不能算的。」他在心裡輕輕重複了一遍,「真的不能算嗎?」她彷彿沒注意到他的失神,自顧自說著:「不過在中國古代,戒指用於宮庭。如果哪個妃子月事來了,就會戴上戒指。那是告知皇帝她不能接受臨幸。所以,戒指,其實就是『戒止』,是停止不要往前的意思。」她這麼說著,彷彿只是在說一個典故。

    然後,兩個人就沉默下來了。

    回去以後,她毅然地和男友分了手,同時辭去了那份十分穩定的工作。走時她沒有和他告別。她心裡清楚,不是她不愛,也不是他不愛;只不過如果一份愛因為背負了罪惡而變得異常艱辛,那麼還不如不愛。

    ————————————————————————————————————————

    作者君區區在下青二十七本人我的碎碎念:

    大四那年,開始在報紙上寫些八百到一千字的小短文小故事。

    本月的「週末作」,都是那期的作品。

    喜歡你喜歡。

    ————————————————————————————————————————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