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9章 就是阮雲歡也頗為意外 文 / 閒閒的鞦韆
「什麼?」邵氏臉色大變,霍然站起,咬牙道,「傷及神智?」這是要將皇帝變成傻子啊!
阮雲歡也是心頭一震,抬頭迅速與門口側坐的柳凡對視一眼,回眸間,卻見鳳良妃神色大變,慢慢站起,抖著手去扶邵氏,顫聲問道,「陸太醫,皇上……皇上怎麼會……怎麼會……」
「怎麼會?」邵氏冷笑,目光從眾嬪妃臉上掃過,咬牙道,「這後宮爭寵,花樣百出,如今,竟然膽敢傷及皇上的身子!查!給我一個宮一個宮的查!哀家就不信,查不出這等違禁的東西!」一字一字,從齒縫間迸出,帶出深藏的恨意。
「母后!」陳賢妃皺眉,說道,「如今後宮雖說不上佳麗三千,可也有上百人,怎麼查?」
邵氏回頭,一雙眸子冷冷向她注視,冷聲道,「既然是奪寵,自然是從如今得寵的幾人查起!能給皇上下藥半年之久,可見平日斷不是個受冷落的!」
「得寵」二字說出,殿內眾人的目光便向眾妃中柳凡、秦湘、魏貴人、潘貴人等人掃去。
要說得寵,最初除柳凡之外,無人能及溺死的秦翊,而柳凡滑胎之後,魏貴人、潘貴人便漸漸得寵。可說如今最得寵的,卻是後來居上的秦湘!
幾人聞言,都是臉色微變,潘貴人先忍不住道,「太后,皇上是臣妾等人的天,有皇上才有我們,難不成我們會下藥害皇上!」
邵氏冷笑一聲,說道,「哀家在這宮裡半輩子,後宮爭鬥,什麼樣的手段沒見過,如今既有違禁的藥出來,不管是何人,都得一查!」
「母后!」陳賢妃淡淡接口,說道,「難不成,臣媳的宮裡也要查?」
「查!」邵氏回頭與她對視,一字字道,「都得查!」
陳賢妃臉色微變,冷聲道,「母后,如此一來,這後宮還有什麼樣子?」
「姐姐!」鳳良妃接口,說道,「母后說的不錯,如今既然查出違禁的藥,自然該查!若不然,還不知這宮裡藏著什麼?魏妹妹也說,皇上是我們的天,有皇上才有我們,此藥不查出,日後皇上再有些什麼,我們可怎麼辦?」轉向邵氏道,「母后,從新近得寵的妹妹們身上查,雖說有理有據,但總無法服眾,便從臣媳那裡查起如何?」
邵氏拍拍臂彎中她的手,點頭道,「你一向是一個最通情理的!」知道總要有一個開頭的人,便向身畔的嬤嬤道,「你喚幾個人,先去良妃宮裡!」
這片刻功夫,阮雲歡心中念頭電閃,聞言抬眸,向柳凡望去一眼,輕輕點頭。
柳凡會意,起身行禮,說道,「太后,良妃娘娘,既說那藥是這半年來開始下的,自然是皇上這半年常走動的宮裡最為可疑,柳凡懇請從柳凡宮中查起!」
鳳良妃苦笑,說道,「是啊,這半年來,皇上不過去過本宮宮裡幾次罷了!」言語間,頗為苦澀。
看來,這又是一個多情之人!
阮雲歡心裡暗歎。
大半年前,秦湘進宮得寵,秦家有再起之勢。她查覺皇帝偶有頭暈,那巴戟天的藥,是她命青萍所配,本是要柳凡藉機栽贓秦湘。哪知道柳凡有孕,秦翊身亡之後,失了爭競之心,那藥也就不曾送出。直到柳凡滑胎,可疑之人直指秦湘和陳賢妃,才又將藥送到柳凡手裡,但是柳凡何時下手,卻不得而知。
邵氏向柳凡一望,點頭道,「也是個知理的孩子!」轉向陸太醫,問道,「陸太醫,這兩樣東西,是何模樣,有何特別之處,說了出來,哀家命人去查!」
陸太醫還不曾答,便見內殿有太醫匆匆奔出,向邵氏跪倒見禮,說道,「回太后,皇上醒了!」
醒了?
殿中眾人頓時鬆了口氣,邵氏大喜,說道,「快!陸太醫,快去瞧瞧!」
陸太醫應命,忙辭過一禮,奔入內殿。
邵氏的眸光在殿內一掃,向殿外望去,問道,「侍衛統領何在?」
「臣在!」殿外,一年前新晉的侍衛統領李亦飛應聲進殿,單膝跪倒,說道,「臣侍衛統領李亦飛,叩見皇太后!」
邵氏點頭,說道,「你即刻調兵把守整個勤政殿,沒有哀家的吩咐,不許任何人出入!」
「是,太后!」李亦飛應,起身離去。
「齊王!」邵氏看向淳於信,說道,「即刻傳令,命人各處把守,各宮宮人,不得隨意走動!」
「是,皇祖母!」淳於信躬身領命,當即喚人傳令,一一分配佈置,一時間,傳令聲、應命聲此起彼伏,快速卻不顯雜亂的腳步聲四處奔去。
陳賢妃見淳於信指揮若定,所用之人,雖說並非全是自個兒親信,卻都避開秦、陳兩家的嫡系。不禁唇噙冷笑,抬頭向淳於信望去一眼,淡淡道,「齊王爺當真是威風的很啊!」
淳於信回身,向她一禮,說道,「事關父皇安危,兒臣不敢大意!」並不因她的話有一絲鬆懈,將餘下的命令傳了下去。
這裡剛剛吩咐停當,陸太醫已出來,躬身道,「皇上請皇太后與幾位殿下進去!」
邵太后忙問,「皇上身子如何?」
陸太醫點頭,說道,「精神尚好!」
「哦!」邵氏鬆一口氣,向幾位皇子點頭,說道,「都來罷!」手在鳳良妃手上一拍,說道,「你也一起來!」扶著鳳良妃的手,快步向內殿去。端王、齊王四人忙隨後跟去。
皇后麻氏故去之後,這後宮本以陳賢妃為尊,也是她在掌管後宮,只是在前次淳於信受刑,陳賢妃受皇帝呵斥之後,後宮的風向,明顯倒向了鳳良妃。此時陳賢妃眼見邵氏攜鳳良妃進去見皇帝,卻將自己晾在外殿,不禁心頭怒起,霍然起身,說道,「既然皇上身子無恙,那本宮也安心了!」說著便向殿外行去。
剛到門口,卻見李亦飛身子一橫,擋住去路,躬身道,「賢妃娘娘,太后有命,任何人不得離開勤政殿!」
「你……」陳賢妃將臉一沉,說道,「那是說旁人,難不成還懷疑本宮?」
李亦飛躬身,說道,「太后有命,臣不敢不遵,還請賢妃娘娘體諒!」身子橫在殿門口,絲毫不退。
陳賢妃越發怒起,指他道,「你當真是人大心大,不分親厚!」李亦飛可是她的親外甥,沒料到會出言阻攔。
李亦飛抬眸與她對視,恭恭敬敬道,「君有命,臣不敢不從,娘娘是臣姨母,還望體諒!」也就是說,皇太后有懿旨在前,如果這會兒眾目睽睽之下放人,要如何堵旁人悠悠之口?
陳賢妃見狀,心知走不脫,只得憤憤轉身走回。
阮雲歡但見她的眸光掃向秦湘,而秦湘早已變了臉色,不由唇角微勾,淡出一抹笑意。
看來,那肉蓯蓉必與秦湘有關,她給皇帝下藥固寵,自然是為了保住秦家。之後,先是秦勝成又被人暗害在大牢裡,做成畏罪自盡的假像。緊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傳出秦義的死訊,保住秦彬和秦家的爵位。跟著秦裕龍襲爵,只要再將秦彬立為世子,在軍中謀職,這建安侯府非但再次在大鄴朝站穩,還盡數落在二房秦裕龍的手裡!
一步一步,籌算精密,當真是天衣無縫。
只是……秦裕龍雖然襲爵,但要立秦彬為世子之時,卻受到一批與秦鵬暗中勾結的官員反對,耽擱至今。秦湘以藥固寵,必是想盡辦法要求皇帝下旨,立自己的親哥哥秦彬為世子,卻沒有料到,巴戟天的藥力與肉蓯蓉相沖,促成皇帝突然暈倒,將以藥固寵之事掀了出來。
如今這等情形,不但秦湘沒有料到,就是她阮雲歡,也是頗為意外!
而在內殿,皇帝得知自己病情,也是又驚又怒,見邵氏與鳳良妃進來,掙扎欲起,卻被邵氏急忙按住,說道,「你剛剛醒來,還顧這虛禮做什麼?」
皇帝咬牙,恨道,「兒臣自問待她們不薄,是何人如此害朕?」
邵氏眸色一冷,說道,「哀家正要命人搜查,定要將這下藥之人尋出不可!」
皇帝點頭,閉了閉眸子,說道,「方纔兒臣在殿內也聽到一些!」目光向鳳良妃一望,露出些歉然之色,說道,「不管從哪一宮查起,均難免令人詬病,藥既是這半年所下,便傳敬事房查這半年的紅薄便是!」宮裡規矩,皇帝每日臨幸哪一個妃子,敬事房都以紅薄記錄。
邵氏聽他一提,連連點頭,說道,「哀家氣糊塗了!」
皇帝向陸太醫一望,說道,「這宮裡的人不可用,陸太醫喚幾個得力之人去查!」
陸太醫微一遲疑,躬身道,「皇上,臣等皆是外臣,有兩三人入宮,於大處去查倒也說得過去,但終究是搜查後宮,娘娘們的內室……驚擾了各宮娘娘,怕是不妥!」
邵氏皺眉,說道,「既要查藥,自然是要通藥理之人去查……」話說半句,突然想起,說道,「睿敏就在殿外,哀家見她那個天生異稟的丫鬟陪著,她又不是宮裡的人,喚了她去怕是更妥當些!」
皇帝點頭,垂眸暗思。雖然說阮雲歡與柳凡關係親密,與陳賢妃、秦湘有些過節,卻與旁人並無恩怨,料想不至使什麼手腳。再者說,自己暈倒突然,她縱想栽髒,這片刻間怕也無處去尋藥去。當即點頭,說道,「那就喚她去罷!陸太醫再選二人同去,大處你們搜查,那些私禁些的地方,就交了給她!」
陸太醫躬身應命。邵氏見他喚入眾皇子,知道還有旁的事吩咐,便當先帶著鳳良妃與陸太醫等人退了出來。
皇帝閉目養了會兒神,才張眸喚道,「老二!」
端王淳於順忙上前一步,喚道,「父皇!」
皇帝默了一瞬,說道,「朕養病之期,便你行監國之責罷!」
「是,父皇!」淳於順躬身應命。
皇帝側頭,目光越過寧王淳於康,又再望向淳於信,喚道,「老四!」
淳於信忙上前一步,躬身為禮,喚道,「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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