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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5章 方纔我不見了香囊 文 / 閒閒的鞦韆

    亭內眾人紛紛起身,向亭外迎來,散在山上的眾嬪妃也皆在御景亭前齊集,但見皇帝一身黑色金龍袍,帶著四位皇子大步上山,紛紛施下禮去,說道,「恭迎皇上!」

    皇帝卻似沒有瞧見,向身後端王道,「如今這朝中的事,越發不成體統,要立誰廢誰,怎麼輪得到這許多人說話?你掌管吏部,也該拿出些威儀才是!」

    「是,父皇!」端王淳於順躬身低應,卻皺眉道,「只是如今半數臣子反對,又以武將居多,兒臣是怕,若是不理,觸犯眾怒,反而不美!」

    皇帝冷哼,咬牙道,「這其間必有人煽動,你命人徹查,朕倒想知道,有誰能有這等手段!」

    「是,父皇!」淳於順應命,緩了緩,又道,「父皇且息怒,當保重身子才是!」

    皇帝低歎一聲,揉了揉額角,說道,「朕被氣糊塗了!」目光向兩側一掃,才見眾嬪妃還跪著,說道,「都起罷!」

    「謝皇上!」眾嬪妃齊謝,紛紛起身,但見皇帝神色不愉,也無人膽敢上前,只是默默按階隨在身後。

    阮雲歡眉心微跳,水眸便掠過一抹冷意。雖然那話聽的不甚明白,但是如今朝堂,還有什麼「廢」、「立」之事能由大臣們說話?除了太子之位,還不就是建安候世子?

    御景亭畔御景台,是整個皇宮最高處,此時已放好茱萸和菊花酒。皇帝最先攜賢、良、淑、德四妃登台,先在台上插下茱萸,方共飲菊花酒。

    雖是個儀式,但如此小節,也極為簡單。皇帝舉杯,面向西南,說道,「今日闔宮歡聚,獨缺老五一人,只盼他節節取勝,早日班師回朝!」說完一仰而盡。

    四妃跟著飲盡,陳賢妃道,「皇上,老五雖人在邊關,必然知道皇上的一片心意,有皇上為他祈福,必會大勝回朝!」

    「嗯!」皇帝點頭,說道,「朕還有些政務,你們玩罷!」說罷轉身下台,喚道,「老二、老四,你二人隨朕同來!」顯然是為了邊疆戰事!

    二人齊應,淳於順快步跟了上去,淳於信卻腳步微停,向阮雲歡望去一眼。四目交投,阮雲歡只是淺淺一笑,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淳於信點頭,又向白芍、青萍二人一望,這才轉身,隨皇帝下山。

    那裡陳賢妃見皇帝背影消失,便向阮雲樂一望,說道,「福寧,如今老五人在邊疆殺敵,你也替他插支茱萸,飲杯菊花酒,驅邪祈福罷!」

    「是,母妃!」阮雲樂福身應命,又道,「雖說如此,福寧怎麼也越不過姐姐去,還請姐姐先上台罷!」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若說長幼之序,這許多娘娘可均是我們長輩,妹妹不必客氣!」

    阮雲樂眨眼,笑道,「若不然,姐姐與福寧一同登台,也好讓妹妹沾沾姐姐的福氣,讓恭王殿下如齊王殿下一般,早日得勝回朝?」

    如此說來,她是非要自己上台不可!

    阮雲歡淺淺一笑,說道,「如此也好!」也不推脫,扶著白芍的手便向御景台行去。

    陳賢妃卻皺眉道,「睿敏,雖說有皇上的恩封,可是你瞧哪一個奴才是跟著上台的?」

    阮雲歡腳步一停,說道,「母妃說的是!」向白芍微一點頭。

    白芍心裡不穩,喚道,「王妃……」

    阮雲歡淺淺一笑,說道,「無防!」放開她的手,轉身踏上石階。

    阮雲樂隨在她的身後,淺笑道,「不過是台上插支茱萸罷了,白芍姑娘當真是小心!」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可不是嗎?」

    口中說話,二人已一前一後登上高台,阮雲歡當先取過茱萸,向台側行去。

    御景台不過是堆秀山上最高的一處小丘,除去一條石板路,並無旁的修飾。此時阮雲歡走向台側,下臨的便是一道長長的斜坡,生滿樹木,直通到山底。

    阮雲歡要插茱萸,自然就要彎下腰去,只是如今她身懷六甲,彎腰極為艱難,動作便遲緩許多。

    阮雲樂見她向台側行去,忙也取過一支茱萸隨後跟來,說道,「姐姐小心!」假意伸手去扶。

    阮雲歡正微微俯身,聞她突然說話,似乎嚇了一跳,不由向前衝出兩步,一腳已踏在斜坡上。

    阮雲樂大喜,大聲道,「姐姐怎麼了?」趕上一步,伸手便推。

    阮雲歡身子一斜,一把將她手腕抓住,冷聲笑道,「妹妹這是做什麼?」手指微一用力,將她向斜坡上橫拖。

    阮雲樂臉色一白,強笑道,「妹妹怕姐姐身子不便,好意相扶罷了!」此時如果強推阮雲歡下去,拉扯之下,自己也勢必不能全身而退,心中暗恨,只得慢慢縮手。

    阮雲歡慢慢鬆手,另一手手指一彈,手中茱萸已插入泥土,淡笑道,「妹妹請罷!」

    阮雲樂咬唇,只得讚道,「姐姐好功夫,往日妹妹竟不知道!」眼瞧著阮雲歡退遠,這才艱難俯身,將茱萸插上。

    二人一同轉回放酒的案幾前,早有宮人為二人斟上菊花酒,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我二人的身子,均不宜飲酒,只是這節下,怎麼也得應景!」信手取過一杯,於唇上輕輕一沾,便即放下。

    阮雲樂奇道,「姐姐,你不飲,叫什麼應景!」眸光不自覺向那酒杯一掃。

    阮雲歡初嘗那酒味有異,見她神色更確切了幾分,淡道,「這酒不乾淨,還是換一杯的好!」水眸冷光微閃,向侍酒的太監一望。

    那太監心頭突的一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賠笑道,「想是方才落進了灰,奴才給王妃換上一盞!」說著忙將兩盞酒盡數倒去,為示無鬼,新啟一壺酒,給二人斟上。

    阮雲樂咬唇,強笑道,「妹妹還不知姐姐有此潔癖。」說著取過酒杯,一飲而盡。

    阮雲歡也慢慢將一杯飲盡,淡道,「恭王殿下出征在外,妹妹當要替恭王飲一杯才是!」說著便要去取酒壺。

    阮雲樂忙道,「不敢有勞姐姐!」搶著拿起酒壺,給二人又再斟上一杯,含笑道,「姐姐陪妹妹再飲一杯!」

    「好!」阮雲歡無可無不可,取杯向她一照,當先飲下。

    阮雲樂抿唇,也一口飲盡。

    阮雲歡讚道,「不知妹妹有如此酒量!」放下酒杯,轉身向台下而來。

    兩次暗算不成,阮雲樂心頭暗惱,咬了咬牙,便隨後跟去,喚道,「姐姐等我!」心中暗暗咬牙,縱然被旁人瞧見,也要將她推下石階,斷不容她的孩兒在自己的之前出世。

    哪知阮雲歡上台時腳步緩緩,此時卻行的極快,待她追至階頂,阮雲歡早已在階下。

    阮雲樂暗惱,目光向台下等著的陳賢妃一望,微微搖頭,悻悻然向台下行來。

    陳賢妃見阮雲樂神色,自然知道台上設計不成,暗暗咬牙,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這菊花酒不過應景,大夥兒都不要多飲,亭內有菊花茶,插了茱萸,便裡頭坐坐罷!」說著引著幾位插過茱萸的妃子向亭內來,心裡念頭卻是電閃。

    自從那日重責齊王之後,這齊王妃等閒不再進宮,今日好不容易將她喚來,齊王又被皇帝喚去,正是大好的機會,無論如何,也要設法算計了她!

    這裡白芍見阮雲歡下來,忙迎上一步,喚道,「王妃!」剛才台上阮雲樂的兩聲高呼,錯不是被陳賢妃的人擋住,早已衝上台去。

    阮雲歡淺淺一笑,說道,「無防!」回眸見柳凡關切的眸子望來,便向她展顏一笑。

    那裡阮雲樂眼見她已與白芍一處,知道更難下手,只得咬牙,越過她向御景亭去。

    阮雲歡側眸見她越過自己,慢慢踏上御景亭前的石階,突然大聲道,「啊呀!」

    這一聲叫的突然又響亮,眾人齊齊嚇了一跳,均回頭望來。阮雲樂一腳踏上石階,突然被她一驚,險些一腳閃空,腳下一個踉蹌,一把扶住門框,才算站穩,心中大怒,回頭向她望來。

    白芍忍笑,故作驚慌,問道,「王妃,怎麼了?」

    「無事!」阮雲歡輕掠髮鬢,淺笑道,「方纔我不見了香囊,只道是失落,才想起是沒有帶來!」

    眾人一聽,不由暗吁一口氣,不少人心裡暗責。這齊王妃一向端端穩穩的,怎麼今日一驚一乍的,嚇人這麼老大一跳。

    柳凡一驚之後,卻又忍不住好笑,問道,「什麼香囊,如此緊張?」

    阮雲歡淡道,「沒什麼,不過是前幾日祖母廟裡求來保平安的罷了!」一手在柳凡手上輕推,說道,「柳妃娘娘快去罷,一頃兒我們再飲茶敘話!」

    柳凡眸光微黯,輕聲道,「我倒不知要為何人而求!」

    阮雲歡暗歎,也輕聲道,「姐姐這說的哪裡話,就不能為自個兒而求?」

    這裡幾人說話,那裡阮雲樂已進了御景亭坐下。陳賢妃見她臉色蒼白,問道,「怎麼了?臉色如此難看!」

    阮雲樂一手撫胸,只覺一顆心突突直跳,不由咬牙,微微搖頭,說道,「被那賤人嚇這一跳,想來無事!」見宮人遞上菊花茶來,忙拿過大大飲了兩口。

    「賤人?」一側鳳良妃挑眉,問道,「恭王妃說的賤人,可是齊王妃嗎?」

    阮雲樂自知失言,咬唇道,「良妃娘娘……」話剛說半句,突然肚子一陣大痛,忍不住「啊」的一聲大叫,身子一挺,自椅中摔了下去,捧著肚子大叫,「啊……好疼……疼死我了……」叫喊中,疼的滿地打滾。

    陳賢妃大驚,失聲道,「怎麼回事?」向自己身側宮女、太監喝道,「還不去扶!」

    身後兩名宮女忙奔上前,要將阮雲樂扶起,卻見她身子翻滾,大聲叫疼,竟然不容人近身,而只是在這片刻間,下身已汩汩的湧出血來。兩名宮女大驚失色,張著手大喊,「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叫嚷聲中,但見那血如泉湧出,在阮雲樂翻滾中,沾了滿身,越發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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