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2章 入宮乘轎丫鬟相伴 文 / 閒閒的鞦韆
「你……」阮雲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道,「你真當我是妖精,還能萬事皆知?」
淳於信微微一笑,又慢慢靠回,唇角的笑意,卻漸漸淡出一抹冷凝,說道,「宜傑,是我那好三哥娘親的故里!」
也就是說,寧王的勢力,已被他握在手裡!
阮雲歡點頭,水眸微瞇,心中暗思。若是早一些將寧王除去,是不是四年後的三王之亂,便不會發生?
眼看便是七月七,宮裡傳信,各府、各衙、各大世家的夫人、小姐入宮伴宴。
前來傳旨的太監特意道,「王爺,皇上命王爺了一同進宮,有要事商議!」
「皇上?」淳於信冷冷向他一望,點頭道,「知道了!」也不起身,只是喚小廝送了出去。
七巧節,又名女兒節,皇帝豈會管這等事?這太監假借皇帝之名,恐怕還是自己那位母妃的意思。至於大事……自然是因為昔久國舉兵,恭王爺出征一事!
齊王殿下微微闔眸,也不等什麼七巧節,當即乘轎進宮。
御書房內,皇帝見他慢慢行了進來,舉止間明顯帶著遲滯,不由皺眉,說道,「你有傷未癒,朕命你在府裡好生養著,怎麼這會兒進宮來了?」
俊顏露出一抹詫異,淳於信道,「方纔太監傳父皇口諭,說父皇召兒臣進宮,兒臣恐有什麼緊急軍情,故而匆匆趕來!」
「太監?誰?」皇帝微愕。
「便是母妃身邊兒的李公公,原是為了七巧節伴宴之事!」淳於信應。
皇帝眸中閃過一抹怒意,卻瞬間掩了下去,說道,「哦,朕一時忘了!」假借他的名號令齊王進宮,那可是假傳聖旨啊!
淳於信微微勾唇,也不再多說,問道,「不知父皇召兒臣有何要事?」
皇帝微微一默,歎道,「昔久國舉兵,朕想知道,除去派兵以抗,你可有什麼良策?」
淳於信垂眸,說道,「昔久國一地,兒臣雖參詳過地形,可是終究不曾親歷,並無確切對策。」
皇帝微微皺眉,歎道,「老四,此事你心裡有怨,朕知道,只是她終究是你母妃,你……」一時無法措辭,說不下去。
淳於信點頭,說道,「兒臣知道,縱不為家,亦當為國,兒臣知道在做什麼!」
皇帝輕輕鬆一口氣,說道,「朕知道,朕的皇兒斷不會因私廢公!」
淳於信微勾了勾唇角,說道,「父皇若無旁事,兒臣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皇帝挑眉。
淳於信掀袍跪倒,說道,「父皇,睿敏身子欠安,兒臣懇請父皇恩准,入宮乘轎,丫鬟相伴!」
王妃進宮,雖有恩賜乘轎的,卻沒有帶丫鬟入宮的慣例。
只是……
皇帝凝視著他烏眸中的堅持,留意到他明顯緩慢的舉動,自然想到他身上的傷,也就明白,所謂的丫鬟相伴,這個丫鬟,必是睿敏身邊那個武功極高的白芍。
微微皺眉,皇帝道,「既然身子不好,便好好在府中休養罷!」
淳於信眸不稍瞬,定定道,「父皇,睿敏只要一日為齊王妃,便必有進宮之日,兒臣所求,不只為七巧節!」宮裡既然有人要害她,就得時時提防!
皇帝輕吸一口涼氣,沉聲道,「老四,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求的不是一時的恩遇,而是一個賜封,一份殊榮!
「兒臣知道!」淳於信接口,淡道,「鳳鸞宮一事,父皇當知,睿敏無錯,若此事父皇不能應允,那便是責睿敏之過,請父皇下旨,再不許睿敏進宮!」
「你……」皇帝氣結,說道,「那個是你母妃!」
「兒臣知道!所以,兒臣情願代刑,以平母妃之怒,但卻不能不護睿敏,她是兒臣的妻子!」清潤的聲音,淡淡而語,卻帶著說不出的堅持。
皇帝與他對視片刻,突然輕輕一歎,說道,「老四,你有沒有想過,如此一來,更令你母妃針對睿敏!」
「縱不如此,難不成母妃會放過她?」淳於信搖頭,堅定的眸光,終於露出一抹悲切,低聲道,「父皇,是母妃逼兒臣在她和睿敏之間選一個!」
皇帝默然,隔了片刻,只得點頭道,「好罷,就依你所請,只是……她終究是你母妃,睿敏那丫頭又鋒芒太露,你和她說,若能避讓,還是避讓一些!」
淳於信微微鬆了口氣,磕頭道,「兒臣謝父皇隆恩!」
皇帝擺手,說道,「起罷!」撐案站起,但覺腦中一陣眩昏,身子一晃,又摔了回去。
淳於信大驚,失聲喚道,「父皇!」一躍而起,奔前將他扶住,問道,「父皇可是身體有恙?」
皇帝皺眉,捏了捏眉心,眩暈褪去,才搖頭道,「想來是為了昔久國之事,近幾日疲累了一些!」
淳於信點頭,便不再語。
這幾日來,各處大軍齊集,連最遠的平邯府五萬人馬也已趕到,再過兩日,就是恭王殿下誓師出征之日。
「乘轎進宮,丫鬟相隨?」陳賢妃聞訊瞠目,咬牙道,「瘋了!是誰給她的膽子?」
「娘娘,聞說是齊王殿下親自相求,皇上恩准!」秦湘咬唇。
陳賢妃臉色微變,咬牙道,「齊王呢?」
「也一同進宮,往長壽宮去了!」
「長壽宮!」陳賢妃咬牙,心中暗恨。就是那個老太婆,礙手礙腳,處處拆她的台,若不然,那個丫頭豈會有這麼大的臉面?
「母妃莫急,如今恭王殿下要緊!」阮雲樂忙勸。
正這時,但聞殿門外太監回道,「稟娘娘,齊王殿下、齊王妃來了!」
陳賢妃咬牙,說道,「快請!」深吸一口氣,壓下一腔恨怒,片刻換上一張高貴矜持的面孔,唇角含笑向外殿行去,端端正正坐在首位。
見到她來,殿內坐著的眾嬪妃齊齊起身,施下禮去,說道,「見過賢妃娘娘!」
「各位妹妹免禮罷!」陳賢妃淺笑。
眾嬪妃剛剛起身,但聞殿外小太監稟道,「齊王殿下,齊王妃到!」
伴著通稟,齊王殿下一手扶著齊王妃,邁進殿門,在二人身後,白芍、青萍二人緊緊跟隨。
眾妃一見,不覺面面相覷。旁人不認識,阮雲樂、柳凡卻知道這二人是阮雲歡身邊最得力之人。齊王妃,這是明擺著向眾人宣告,她不會再讓陳賢妃有機可趁!
二人行至陳賢妃坐前,同時見禮,說道,「見過母妃!」齊王殿下躬身行個常禮,齊王妃只是微微福身,竟然均不下跪。
這是一來就要對上的樣子!
眾嬪妃暗暗咋舌,眸光齊齊掃向高高在上的陳賢妃。
陳賢妃似笑非笑,說道,「老四,怎麼幾日不見,越發不懂規矩?」心中暗怒,今日若不是有求於他,豈會任由這賤人如此猖狂?
淳於信抬眉,向她一望,淡道,「回稟母妃,兒臣不敢壞了規矩,只是今日父皇相召,兒臣身著朝服,只能跪君,不跪旁人!」
眾人這才留意,齊王殿下身上,竟然穿著上朝才穿的朝服。
父皇相召?
陳賢妃咬牙,卻又不能說自己假傳聖旨,只得點頭,說道,「齊王說的有理!」目光就向阮雲歡望去。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睿敏身子不便,請母妃見諒!」微微抬眸,定定與陳賢妃對視。
陳賢妃一窒,欲要發作,卻又忍住,點了點頭,含笑道,「你不說,本宮倒忘了!說起來,倒還有一件喜事!」說著回頭,向阮雲樂一望。
阮雲樂抿唇,淺淺含羞,垂下頭去。
陳賢妃一笑,說道,「福寧又有了身孕,昨兒才查出來,已有兩個月!」
眾嬪妃一聽,頓時瞠目。從恭王妃滑胎到現在,也不過三個月有餘,怎麼就又有了?這恭王和恭王妃……嘖嘖……
齊王妃卻只是微微勾唇,說道,「恭喜妹妹!」一不意外,二不嫉妒。
阮雲樂微覺失望,說道,「多謝姐姐!」
此時眾嬪妃方回過神來,忙紛紛起身道喜。阮雲歡側首,便對上柳凡含憂的眸光,只是淡淡回她一笑,便垂下眸去。
陳賢妃向淳於信一望,說道,「齊王來的正好,本宮正有事與你商議,各位妹妹且坐!」說著起身,向內殿而來。
淳於信向阮雲歡一望,輕輕點頭隨了進去。
陳賢妃在椅中坐下,端茶潤了潤嗓子,清咳一聲,才緩聲道,「老四,那日……是母妃心急的些,你莫要放在心上!」
「兒臣不敢!」齊王殿下淡應,冷峻面容,沒有一絲波動。
陳賢妃微微一噤,咬了咬牙,又道,「昔久國犯境,你弟弟不曾上過沙場,兩日後便要出征,你該多指點才是!」
淳於信點頭,說道,「領兵之策,貴在人心,五弟雖不曾上過沙場,但帶兵也有些日子,斷不會不知道!」
陳賢妃點頭,皺眉道,「只是你點的那些將領……為何沒有靖安侯府的人?」靖安侯府公孫兄弟之勇,大鄴朝首居第一。
淳於信微微一默,才淡淡道,「母妃,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沙場征戰,戰將驍勇固然要緊,更要緊的,是將帥同心!母妃,果真要公孫兄弟同行?」
陳賢妃一怔,跟著臉色微變,咬牙道,「難不成,他們還敢不從將令?」
「那倒不會!」淳於信搖頭,淡道,「如今靖安侯辭去兵權,在家中養病,大公子身為世子,不宜久離帝京,倒是二公子可以一行,母妃看如何?」
陳賢妃微微一怔,說道,「公孫乾?」
「是!」齊王殿下淡應,說道,「他的夫人,便是小蕭氏!」
陳賢妃聽到「小蕭氏」二字,不由心頭一跳,揚眉道,「小蕭氏?」
「是!」齊王殿下點頭,烏眸定定與她對視,說道,「去歲圍場中,小蕭氏滑胎,怕他放心不下!」
瞧他這神色語氣,分明是知道些什麼!
陳賢妃心中更覺慌亂,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也就罷了!」公孫乾雖然是員猛將,但若他心中懷恨,暗算淳於昌,反而得不償失!
「是,母妃!」齊王殿下微微躬身,說道,「若是五弟能如母妃這般體恤將士,此戰必勝!」
陳賢妃又默了一瞬,想著小兒子領兵出征,沙場征戰,心中萬分不捨,卻也知道,大鄴朝馬上得天下,要想求那大位,這兵權軍功,缺一不可。心裡不禁暗悔,早知如此,又何必與齊王母子絕裂,到如今,想要求他,還須防他!
淳於信見她不語,微微躬身,說道,「母妃若無旁事,兒臣告退!」說著又施一禮,轉身退出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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