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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8章 從來沒聽說過逼孕的 文 / 閒閒的鞦韆

    宮宴後放燈,是女子們的節目,每放下一盞燈,便是一個願望。如今後宮中,以陳賢妃為首,這第一個放燈的,也自然是陳賢妃。

    浮壁亭前,陳賢妃如眾星捧月一般,手捧一盞精美的荷花燈向湖邊行來,唇角,是高貴矜持的笑容,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志得意滿。

    雖然幾經周折,皇帝仍無意立後,但如今後宮獨大,已與皇后無異,只是缺少一道賜封罷了!

    在她身後,各宮嬪妃、各府夫人相隨,臉上均是奉承的笑意,有人笑道,「如今賢妃娘娘事事如意,臣妾當真不知道娘娘還能有什麼願望?」

    另有人掩唇笑道,「賢妃娘娘自個兒沒有,也可以替皇上求天下太平啊!」

    再有人點頭讚道,「妹妹這話甚是,後宮之主,也該心繫天下!」

    這話,可是將陳賢妃當成了一國之母。

    阮雲歡隨在其後,不禁微微挑唇。

    陳賢妃眸底,也是掠過一抹笑意,卻低聲斥道,「這等話可不敢亂說!」

    那兩名妃子卻笑道,「娘娘一向如此謙和!」

    說話間,已行至湖畔。陳賢妃慢慢俯身,正要將手中荷花燈放入湖中,卻聞太監尖亮的聲音高聲道,「太后駕到——!」

    陳賢妃身子一僵,笑容頓時從臉上落下,慢慢直起身來。

    雖然是後宮獨大,掌管六宮,可是再怎麼樣,也大不過皇帝的親生母親去!

    微微咬牙,再回過頭來,已是滿臉的笑意,陳賢妃轉身,穿過人群,向聲音來處迎去,眼見皇太后的步輦行來,當先福身見禮,說道,「臣媳拜見母后!」

    身後,呼呼啦啦跪倒一片,齊聲道,「拜見太后!」

    步輦停下,皇太后邵氏擺手笑道,「都起罷!哀家聞著這裡熱鬧,忍不住來湊湊興!」說著話緩緩步下步輦,向眾人行來。眾嬪妃、夫人、小姐起身,自動閃出一條道路,讓她先行。

    邵氏自人群中穿過,眸光在人群中一掃,一眼瞧見阮雲歡,便招手道,「睿敏丫頭,哀家年邁,可蹲不下身子,你身手靈活,來替哀家放燈!」

    讓齊王妃代替皇太后放燈?

    這可是明晃晃的彰顯她對阮雲歡的恩寵啊!

    眾嬪妃的目光,都不禁向陳賢妃望去。

    要說皇太后老人家果然蹲不下身子,要代,也是這後宮獨大的陳賢妃代,怎麼會要齊王妃代替呢?

    被皇太后奪去第一個放燈的權利也倒罷了,如今可是被她最不喜歡的齊王妃第一個放燈呢,這可是明擺著在打陳賢妃的臉。

    果然,陳賢妃臉色微變,勉強扯了抹笑容,上前道,「母后要放燈,自然是兒媳代勞,睿敏年紀尚輕,怕頂不住這個福氣!」

    話說的明白,齊王妃不配!

    邵氏側頭向她一望,臉上神情似笑非笑,淡淡道,「老二、老三不曾立妃,睿敏可是老四的嫡妃,如今誰的福氣能大得過她去?」舌尖咬住「嫡妃」二字。

    是啊,雖然只是孫媳婦,可人家是嫡妃,是妻!你陳賢妃後宮獨大又能如何?一天沒有立後,你就只是個妃,是個妾!嫡庶有別啊!

    陳賢妃驟然色變,咬牙不語,眾嬪妃也都隨之一噤。

    嫡庶之別,在各府、各宅、各大世家中,素來是爭競的原因,又有誰不知曉?在場各宮嬪妃,當初做女兒時,在家裡縱不是嫡長女,也均是嫡女,誰又不知道這嫡庶之間的差別?可是如今進了宮,身份再尊貴,再受恩寵,說白了,也不過是個妾!

    而在眾妃之後隨著的眾夫人、小姐,卻都心頭說不出的歡悅。是啊!嫡庶有別!這些夫人,可都是眾臣之妻,小姐也只有嫡出的小姐才有權進宮伴駕。素日進宮,見慣了陳賢妃的頤指氣使,想不到今日竟能壓她一頭,聲色上雖不敢表現出來,卻都不禁暗呼痛快。

    阮雲歡見邵氏短短一語,便戳中陳賢妃的痛處,不禁微微抿唇,心底暗讚,「果然薑是老的辣!」上前兩步,接替宮女將邵氏扶住,福身道,「睿敏遵旨!」

    陳賢妃噤了一瞬,又勉強笑道,「母后說的是,只是這大鄴朝的嫡王妃,也不止睿敏一人。福寧!」向後一望,喚道,「還不扶著皇祖母,替皇祖母放燈?」

    「是,母妃!」阮雲樂忙應,上前兩步便要將阮雲歡擠開。

    邵氏腳步微停,目光掃過陳賢妃的面容,淡淡道,「賢妃,這幼不越長的規矩,該守,還是得守著!」

    莫說阮雲樂本就是阮雲歡的妹妹,就是如今,阮雲歡為嫂,阮雲樂是弟媳,無論如何,阮雲樂也越不過阮雲歡去。

    為了一個阮雲歡,這皇太后竟然對賢妃娘娘不留一絲餘地!

    眾嬪妃暗暗咋舌,剛才因「嫡庶」之別引起的不快倒消散不少。

    看來,皇太后這話,不是當真指嫡庶之別,對的根本是陳賢妃。

    陳賢妃恨的咬牙,卻不敢直言頂撞,只得福身道,「多謝母后教導,臣媳一時糊塗,母后莫怪!」

    「嗯!」邵氏淡應,扶著阮雲歡的手向湖邊行去。眾妃、夫人、小姐見陳賢妃吃癟,又有哪個還敢上前去,都是腳步稍緩,落後許多。

    邵氏與阮雲樂行出十餘步,正要行下湖岸的斜坡,斜刺裡一人行來,一把將她另一隻手扶住,說道,「皇祖母當心!」

    邵氏回頭,但見燈光下,是齊王殿下冷峻的容顏,不由笑起,說道,「我們女人放燈,你一個爺跟來做什麼?不飲你的酒去!」

    齊王殿下面色無波,只是淡淡道,「方纔雲歡扭了腳,待她放了燈,這便回去了!」

    這是來接媳婦兒的!

    邵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側眸橫他一眼,說道,「如今知道媳婦兒不能得罪,當初做什麼來?該當你賠小心!」意指永樂公主賜婚一事。

    齊王殿下倒不以為杵,只是淡淡應道,「皇祖母說的是!」悄悄抬眸,向齊王妃一瞥。

    眾妃、夫人一見,均是不禁瞠目。聽這祖孫二人的語氣,齊王殿下應下永樂公主的親事,沒少受齊王妃折騰?事隔數月,還得處處賠個小心?

    一時間,心中暗暗咋舌。

    這位齊王妃,可當真是得罪不得!

    而眾小姐落在齊王妃身上的目光,卻滿滿的都是嫉妒。那威震東海,俊美無雙,又貴氣天成,恍若天人的齊王殿下,竟然將所有的溫柔都給了眼前的女子。雖然不想承認齊王妃無雙的智計,絕色的容顏,此一刻,也只覺她的光芒,無人能夠遮掩。

    事有反常必為妖!

    阮雲歡微微抿唇,心底暗暗琢磨。今日這齊王殿下行事古怪的很,不知暗地裡給她下了什麼套。

    說話間,三人已在湖畔停住。邵氏回頭,自小太監手上接過式樣普通,卻做工精緻的荷花燈,雙手捧著,默念一回,才交到阮雲歡手上,說道,「你替哀家放下去罷!」

    阮雲歡福身應命,雙手接過,上前兩步,向湖中放去。手剛鬆開,卻聞邵氏說道,「先皇,你瞧見了罷,這是你的四孫媳婦兒,你要保佑她,順順當當的,給我們皇家添一個小曾孫!」

    阮雲歡身子半俯,一聽這話,不由一僵,險些一頭載進湖去。

    太后老佛爺,您這是什麼話啊?什麼叫順順當當的添一個小曾孫,難道我如今有了?我怎麼不知道?

    而此話一出,陳賢妃神色立時變的更加難看,一雙眸子,死死盯著齊王妃的纖腰,彷彿白日的猜測得到證實,如果可能,恨不得就此瞪出一個窟窿來。

    立在一旁的齊王殿下卻淡淡點頭,扶著邵氏的手臂,說道,「皇祖母放心,先皇知道的,夜寒露重,還是回去歇息罷!皇孫送皇祖母回去。」

    邵氏點頭,說道,「睿敏扭了腳,也先放了燈,早些回去罷!」

    有這句話,誰還敢說是阮雲歡越了旁人?都是立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阮雲歡放燈,見她扶著邵氏轉身,都齊齊福身行禮,說道,「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

    邵氏點頭,一手扶著阮雲歡,一手扶著淳於信向步輦行去,一邊走還一邊搖頭歎道,「睿敏丫頭,你多會兒讓哀家如願啊!」

    阮雲歡苦笑。古來聽說過逼婚的,這可從來沒聽說過逼孕的。微微一默,只得裝傻,笑道,「皇祖母福壽康隆,萬事如意,又哪裡用得道睿敏?睿敏日日也盼著皇祖母身子硬朗,多照應睿敏幾日呢!」

    這話雖然是討好,可說的也是實情。自從大婚之後,這位皇太后對自己便是加意照應,雖然不知為什麼,可是對自幼喪母離父的阮雲歡來說,心底已極為感激。

    邵氏聽她將話繞開,不由微微一笑,心知這等事也無法硬逼,只是點了點頭,扶著二人的手踏上步輦,說道,「走罷!」

    兩側太監應命,抬起步輦,轉路向御花園外去。

    淳於信與阮雲歡回身,向陳賢妃施禮,說道,「拜別母妃!」

    陳賢妃心底恨的咬牙,面上卻仍帶著一絲笑容,點頭道,「好生服侍皇祖母!」

    「是,母妃!」二人齊應,又施一禮起身,伴著皇太后的步輦而去。

    行出御花園,邵氏命人停下,向二人道,「哀家回去這就歇了,你們也不用繞道兒,早些兒回罷!」

    二人聞命,齊齊在輦下行禮,說道,「恭送皇祖母!」

    邵氏向二人深深一望,淺淺笑起,點頭道,「走罷!」步輦再行,向長壽宮而去。

    阮雲歡慢慢直起身子,眼瞧著步輦行遠,這才側頭望向身畔的齊王殿下,揚眉道,「王爺,你搗什麼鬼?」

    「哪裡?」齊王殿下烏眸微眨,滿臉皆是無辜。

    「你……」阮雲歡咬唇,向他定定瞅了片刻,忍不住皺眉。這個傢伙在自己面前向來不藏私,今日當真是說不出的古怪。

    齊王殿下見她眸中露出疑惑,神情皆是深思,不由心頭一跳,上前一步,張臂攬她在懷,湊首在她耳畔,輕聲問道,「齊王妃,今日的安排,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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