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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6章 他必是成竹在胸 文 / 閒閒的鞦韆

    淳於堅不滿嚷道,「賢母妃怎麼就知道兒臣會翻船?兒臣為了這幾日,練過好多日了!」說著話,求救的向諸王的位置上望來。

    此時但見淳於信慢條斯理的擦拭過唇角、雙手,慢慢站起,向御階下行來,說道,「父皇,六弟一人無趣,兒臣願與六弟一賽,以助父皇之興!」

    「你也要去?」皇帝越發錯愕。這個兒子又湊什麼熱鬧?

    不等淳於信應,端王殿下也慢慢站起,向上行禮,說道,「父皇,兒臣領旨,與兩位皇弟一賽!」

    「端王?」皇帝擰眉,向這三個兒子望了一回,突然笑起,說道,「你們這是早就約好的罷!」

    端王淺淺一笑,算是默認,齊王殿下卻只是微微垂眸,並不答話,六皇子淳於堅卻連連點頭,笑道,「父皇,今日不過圖個喜慶熱鬧,便由兒臣幾人下去玩玩可好!」

    「皇上!」在德妃下首,一名身形嬌弱,容貌頗為清麗的妃子開口,含笑道,「皇兒嚷嚷了幾日,既要玩兒,便由他玩罷,回頭當真掉湖裡,我們也好笑他!」

    皇帝向她一望,也不由笑了出來,說道,「只怕他掉湖裡,又不服氣,拉著旁人賽個沒完沒了的!」這話自然是應下了。

    阮雲歡眉端微挑,向那清麗妃子望去一眼,但見她身穿玫紅宮衣,六枚金鳳簪插發,品階雖不及賢、良、淑、德四妃,卻也是僅次於她們的人物。

    加上……瞧上她的嬌弱之姿,精心妝點的面容露出一絲病態,阮雲歡心中瞬間瞭然。

    原來,這不是旁人,正是六皇子淳於堅的生母,如妃娘娘!

    如妃生育六皇子後體弱,往常並不參加宮宴,所以她回帝京三年,竟然這是初見。

    淳於堅見皇帝應下,頓時大喜,連聲謝恩,末了兒問道,「父皇,既是說個『賽』字,便有輸贏,不知父皇賞我們什麼?」

    皇帝揚眉,好笑道,「這還不曾賽,倒討開賞來!」想了想,點頭道,「也罷,你們誰能勝出,朕便將這玉掰指賞賜!」說著,將手上一個玉掰指摘下,放在案上。

    旁人不知道,宮裡品階高一些的嬪妃都不禁輕吸一口涼氣。這玉掰指雖不是什麼聖物,但是卻是先帝賞賜之物,想不到皇帝竟然拿來當了賽船的綵頭。

    一時間,看台上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玉掰指上。先帝之物,代表的,便不是尋常的意義!

    寧王淳於康、恭王淳於昌都是心頭一跳。恭王當先起身,向皇帝一禮,含笑道,「父皇,兒臣也請旨,一同下船比試!」

    寧王淳於康也忙起身,說道,「父皇,兒臣也請旨!」

    「瞧瞧,一見有賞,都爭著跳出來!」皇帝笑起,搖頭道,「你們只為了爭賞,回頭丟了臉,可別來找朕哭述!」話說到此,自然不再攔阻。

    淳於堅大喜,將手一拱,大聲道,「多謝父皇!」忙著向另四人道,「二哥三哥四哥五哥,我們快去!」一扯淳於信衣袖,拔步便跑。

    淳於信微微抿唇,隨著他轉身,一雙烏眸卻轉向阮雲歡,微微一眨。

    阮雲歡倒不料這賽龍舟竟是他們兄弟親自下場,一愕之下,也是不由笑起。

    這位齊王殿下今日怎麼了?如此大反常態,倒像是故意……討好?

    那兩個字在心中一過,阮雲歡眉心便是一跳,一雙水眸緊緊的鎖上那條俊挺的背影,不由陷入一抹深思。

    如果是因為永樂公主之事,那事早已過去,自己雖然傷心、憤怒,可是他也賠了不少小心,自己也不再計較,今日又何必大費周章?

    難不成,他還有旁的事瞞著自己?

    思忖間,但見五人早已各自踏上一條龍舟,五人均不執槳,都是手握雙旗挺立船頭。

    只這一站,右側眾小姐的席上,便一片低呼之聲,一個個面潮耳熱,眉目含情,傾身向湖上眺望。

    但見五條雕飾精美的龍舟一字排開,龍舟兩側,是五色衣衫的侍衛。五位皇子皆是身著蟒袍,端王玄色,寧王藏青,齊王深紫,恭王褚紅,六皇子寶藍,個個身形俊挺,俊美非凡,卻又丰姿各異,將所有人的目光吸了過去,令人捨不得眨一下眼。

    阮雲歡向那條紫色人影深深凝注,但覺一顆心「噗噗」直跳。眼前,似閃過三年前,自己初回帝京時,太子府那一幕。

    當時,這五個人隨在太子身後,也是一個個風姿翩然,惹的眾小姐傾慕。

    而如今,太子故去,這五個人,也已再不是當日的無憂年少,此時雖是簡單的賽龍舟,而在他們的心裡,是不是將那小小的龍舟,看作了江山之爭?

    心底微微一抽,阮雲歡纖眉微攏,似乎在這一片的歡笑驚歎聲中,瞧見了上一世那漫天的血光和淒厲的慘呼。

    沒有人留意到齊王妃突然的悲傷和驚痛,所有的目光,皆鎖上那立在船頭的五條身影。

    對面大船的高台上,赤膊男子手中雙旗高舉,在頭頂相交,高聲喝道,「預備——!開始!」一聲高喝,手中旗驟然向下一揮。

    同一時間,五艘龍舟已如箭離弦,疾射而出,沿著水面紮起的彩綢,向對面疾駛。

    自從定下賽龍舟之後,淳於堅悄悄的練過多日,有心要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奪魁,這一施展,立時便佔了上風,龍舟超出旁人半個船身。

    而淳於順、淳於信二人雖也是早有準備,可二人均身有要務,無瑕練習,只是細研了規則,此時一比之下,立時落了下風。

    好在淳於康、淳於昌二人是臨時起意,只在登舟之前匆匆瞧過規則,這一開始,比二人落後一個船頭。

    一時間,湖上鼓聲隆隆,五條龍舟你追我趕,向前疾駛。雖說六皇子淳於堅取得先機,但他性子急躁,一陣急衝之後,龍舟餘力不繼,漸漸緩了下來。

    端王淳於順、齊王淳於信卻都極為沉得住氣,雙手揮起,以不變的速度自後緊隨,竟不急著趕超。

    而寧王淳於康與恭王淳於昌卻爭競之心極強,片刻的適應之後,漸漸催舟加速,慢慢的拉近與前船的距離。此消彼長,五艘龍舟漸漸並行。

    眾小姐眼見五舟爭競激烈,不禁都是俯身在看台欄杆上,大聲為自己心儀的皇子吶喊助威。

    短暫的心緒不穩,齊王妃很快回神。阮雲歡眼見舟行一半,五條龍舟基本持平,看台上下,一片呼喝助威之聲,不由微微挑眉,向居中的紫色身影凝視。

    齊王殿下素來不是一個喜歡張揚之人,可如今不但花許多心思籌劃這場賽龍舟,還親自上場。

    如果……方纔的感覺不錯,他果然有討好之意,那麼這場龍舟,他必是成竹在胸,非勝不可!

    思忖間,湖上龍舟情形已變,六皇子淳於堅眼見旁人趕了上來,急催之下,兩側侍衛拚力疾劃,又超出旁船許多。

    而寧王、恭王兩艘龍舟,也已漸漸超過端王、齊王兩舟,緊追六皇子淳於堅。

    看台上,幾位小姐見狀,忍不住尖聲大叫,大聲喊道,「恭王殿下!恭王殿下!恭王殿下……」這五皇子素來是帝京名門千金的閨中夢裡人,此刻眼見他有得勝的趨勢,自然引起眾小姐的興奮,大聲為他助威。

    而此時寧王淳於康與他並行,但聞看台上的聲音一邊倒,不禁微微皺眉,將牙一咬,雙腿使力一蹬,龍舟即刻稍斜,竟然不依平直的水路,向是斜斜向淳於昌撞去。

    變故橫生,看台上眾小姐一陣驚呼之後,都是屏息凝神,緊張的向那裡觀望。

    寧王卑鄙!

    這是此一刻,那些小姐們心裡相同的想法。但是,寧王是皇子,是王爺,誰也不敢說出口來,只能暗暗盼望五皇子能夠避過他的突襲。

    而淳於昌也不是易與之輩,眼見寧王龍舟撞來,身形驟起,橫足向寧王龍舟船頭反踏,藉著這一踹之勢,龍舟驟然加速,向前疾射而出。而寧王龍舟被他一踹之下,反而向後倒撞出去,逕直撞向齊王的龍舟。

    方才噤聲的小姐立時又是一陣歡呼,卻有另一批小姐大聲驚呼,「齊王殿下當心!」卻是心儀齊王殿下的小姐。

    說時遲那時快,齊王殿下眼見寧王的龍舟撞到,雙足暗暗使力,龍舟不避反迎,讓過舟身脆弱處,竟以龍頭向寧王的龍舟直撞。

    這一撞上,齊王的龍舟或有損傷,但是寧王的龍舟卻是必毀。

    寧王大吃一驚,喝道,「老四,你做什麼?」這樣一來,縱然自己船毀,齊王的速度也必然受挫,二人都沒有贏的機會。

    齊王卻笑的雲淡風清,輕描淡寫的道,「三哥小心!」

    說話間,二船相撞,但聞「喀嗽」一聲,狹長的龍舟已向另一側倒翻,船上侍衛在重撞之下,齊齊翻身落水。危急間,寧王一聲低喝,雙足踏定龍舟,隨著那一撞身形疾翻,帶動龍舟打了一個翻轉,越過齊王龍舟上空,又再穩穩落在湖面上。

    「好!」看台上,不少武將大聲喝彩。單依賽龍舟而論,寧王已沒有贏面,但是,方才危急間,寧王所展露的急智與武功,卻令眾武將欽佩不已。

    阮雲歡將這一幕瞧在眼裡,沒有錯過任何一個細節。此時但見寧王連一片衣衫都不曾沾水,不禁水眸微瞇,露出一抹冷意。

    一向知道,大鄴朝幾位皇子都有非凡的身手,可是寧王……

    往日,竟然還是小瞧了他!

    少了一個寧王,齊王龍舟又因此受阻,端王和六皇子的龍舟已越在前邊。

    眼瞧著離終點越來越近,端王與六皇子的龍舟還落後恭王龍舟大半個船身,齊王更是落在最後,心儀淳於昌的眾小姐忍不住大聲歡呼。

    而也就在此時,但聞鼓聲轉急,端王淳於順手中雙旗疾舞,催動龍舟電閃而出,竟然與淳於昌趕成平手。

    而六皇子淳於堅眼見難勝,突然將雙旗一扔,反身倒躍,一把將船尾擊鼓的侍衛拋開,自個兒抓起鼓錘,使勁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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