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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7章 當著齊王的面兒敢說這種話 文 / 閒閒的鞦韆

    端王與自己結盟,本來可助他一臂之力,但到了大爭之時,恐怕反而成了強敵。只是如今秦家尚在,萬萬不是與端王反目的時候,要如何處置,倒當真是個難題。

    淳於信想了片刻,也微微點頭,歎道,「一向只聽聞蒼遼國民風如何彪悍,卻萬萬不料,竟然生得出那樣的人物,看來,也只有靜觀其變罷!」

    若蒼遼太子是申屠傑一樣的人物,人選是誰,倒好辦的很,如今見過呂辰,這人選便極費思量。

    二人正說著,但聞門外丫鬟回道,「王爺,王妃,宋大人來了!」

    阮雲歡回眸,向淳於信一笑,揚聲道,「請宋大人前廳奉茶!」

    丫鬟答應著離去,淳於信皺眉道,「這個宋呆子不在兵部好好辦差,成日往這裡跑什麼?」

    阮雲歡抿唇一笑,說道,「他來自讓他來,難不成還將他趕走?」說著起身,取件日常的袍子替他換上,自個兒又著件雲紋錦披,一同出門向前廳裡來。

    淳於信一邊走,一邊低聲道,「他來有本王見他便好,你巴巴的去做什麼?」

    阮雲歡抿唇,淺笑道,「他要見你,自然是在兵部等著,如今既到府上,怕是為了見我!」

    齊王殿下腳步一頓,挑眉道,「為了見你?」心底不覺暗疑。這個宋呆子,與小狐狸相識日久,其間交情還勝過自己,難不成……也是對小狐狸心儀?

    阮雲歡見他眸中閃過不悅,不由暗暗好笑,一扯他衣袖,笑道,「快些罷,又胡想些什麼?」

    淳於信微微抿唇,隨著她同行,狀似漫不經心的問,「如今宋呆子也二十了罷,他一個人在京,終身大事,便得我們為他上些心才是!」

    阮雲歡好笑,卻肅然點頭,說道,「王爺說的是!」齊王殿下怎麼像那些無所事事的深閨婦人一樣,關心起人家的終身大事?

    齊王殿下側頭,向她一望,問道,「王妃心中可有人選?」

    阮雲歡忍笑道,「這個還要問過宋大人自個兒的意思,我們如何做主?」

    齊王殿下抿唇,心中暗惱。若宋呆子當真是覬覦小狐狸,難不成也要聽他的意思?

    說話間,二人已踏入前廳。宋文傑一見,忙起身相迎,待二人分左右首位坐下,才上前見禮。淳於信也不與他寒暄,張嘴便問,「剛剛下朝,怎麼宋參將便趕來王府,可是兵部有什麼大事?」

    宋文傑忙道,「沒有沒有!兵部無事!」

    「那你來做什麼?」齊王殿下揚眉。

    「我……」宋文傑撓頭,目光便向阮雲歡瞟去,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果然!

    齊王殿下瞬間黑了俊臉,凌厲眸光向他一掃,垂眸飲茶,竟然再不開口。若是這宋呆子敢打小狐狸的主意,他便在世家中尋個母老虎給他,好好兒管著!

    宋文傑追隨他日久,對他的一喜一怒自然熟悉,一瞧這等臉色,便覺得心虛,在座位上擰了擰身子,想要起身告辭,又放不下心中的事兒,要想就此說出來……齊王殿下這張臉,可不知為什麼像鍋底一樣?

    二人的情形,瞧在齊王妃眼中,不禁暗覺好笑,卻故作不知,命丫鬟奉了茶,向宋文傑笑道,「恰巧方才魯二虎來,帶了許多野味、皮裘,雖說如今年已經過了,可你一個人在京裡,想也懶得置辦,一頃兒我命白飛隨你同去古井胡同,帶一些野味去吃,另再選幾張皮裘做件袍子穿!」

    「哦,好!」宋文傑點頭。

    果然!

    齊王殿下眉心一跳,眸中便閃過一層惱意。王妃賞下東西,這個宋呆子連個謝字都沒有,還應的如此順口,果然二人熟捻的很。

    阮雲歡問道,「前次皇上命戶部賞了屋子,可不知缺什麼東西?如今狄山、景寧不在,有少的缺的,你儘管來說便是!」

    宋文傑搖頭,說道,「不過是個落腳處,吃穿皆在兵部,還缺什麼東西?若說缺,不過是缺人罷了!」說著,眼眸向齊王一掃,眼巴巴的瞧著阮雲歡。

    缺人?

    齊王殿下暗暗咬牙。齊王妃問你缺什麼東西,自然會盡心為你置辦,不過是瞧在往日的情份,這個宋呆子,當著他齊王的面兒便敢說出這種話來!

    「哦!」齊王妃倒不以為意,說道,「缺人啊!你為何不早說,前次邵二公子進京,正是購買官奴的時候,如今急切間卻無處尋去,只好慢慢再說罷!」

    宋文傑聽她扯到官奴上,心中微覺失望,只得點頭道,「臣雖出身寒門,如今身邊兒卻有朝廷派補的幾個差役,倒也有人可用,不急!不急!」眼看著話說不到點子上,不禁急的抓耳撓腮。

    齊王殿下再也忍耐不住,將手中茶盞重重往案幾上一擱,冷道,「你既有人用,又說不急,怎麼還說缺人?」

    宋文傑嚇了一跳,吶吶站起,囁嚅半天,卻說不出話來,愣了片刻,才道,「只是隨口聊聊罷了,難不成當真事事要阮大小姐勞心?」

    阮大小姐?

    齊王殿下將臉一沉,淡淡的道,「什麼阮大小姐?」這個宋呆子這是不承認小狐狸已嫁給他齊王?

    「啊,王妃!」宋文傑匆忙改口,向阮雲歡一望,張唇想要說什麼,再一瞥齊王殿下,又不敢出口,愣了片刻,又慢慢坐了回去。

    還不走?

    齊王殿下揚眉,抬眸向他狠望一眼,又不能張嘴趕人,只得也坐著默默飲茶。

    眼見二人無話,阮雲歡試著轉幾回話兒,都被齊王殿下打斷,不禁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眼見二人的茶已添過幾次水,便喚白芍道,「前幾日相爺命人送來的茶,你去取來,給宋大人嘗嘗!」

    「是!」白芍應命,抿著唇退出廳去。

    還給他嘗相爺送的茶?

    齊王殿下心中越發不悅,冷哼一聲,問道,「相爺幾時送的茶,本王怎麼不知道?」

    阮雲歡含笑道,「就是前日,爹爹命人送了新出的老君眉來,當時王爺還在兵部,不曾見過,妾身也忘了說!」

    「嗯!」齊王殿下淡應一聲,說道,「宋大人不愛飲老君眉,換旁的罷!」

    我幾時說不愛飲老君眉?

    宋文傑揚眉,卻又不敢說不是,只得道,「是!是!臣一向清貧慣了,不必換什麼茶,有水就好!有水就好!」說著舉杯又飲一口,卻還是不提一個走字。

    你不走,難不成等本王走?

    齊王殿下恨的咬牙,想了一瞬,說道,「再過幾月便要招募新兵,兵部應是有不少事,宋參將倒清閒的很!」這是明顯的逐客,這宋呆子總聽得出來罷!

    宋文傑聞言,忙道,「王爺,如今還未過上元節,招募新兵,總要再過個把月。雖有一些小事,卻還不急在一時,前幾日李尚書上了奏折,皇上批回,說待蒼遼太子選妃之事過後再議。」說著,又向阮雲歡望去一眼。

    齊王殿下皺眉,說道,「蒼遼太子選妃,自有戶部和禮部,要我們兵部做什麼?」

    宋文傑急道,「王爺,蒼遼太子選妃,各位王爺和各大世家均四處打點,我們卻不知王爺心意,莫不是心裡有了人選?」說話間,神情終於露出一抹焦灼。

    淳於信抬眸,向他一望,說道,「莫不是宋參將有什麼人舉薦?」

    宋文傑一愕,苦笑道,「臣雖身受皇恩,終究出身寒門,又如何識得名門世家的小姐?」

    阮雲歡微微抿唇,笑道,「如何不識?前次前赴七嶺,宋大人豈不是與祥雲公主和程大小姐均是熟識?」

    宋文傑臉色微變,急急道,「她二人如何能夠和親?」

    「為何不能?」阮雲歡揚眉,瞧著他似笑非笑,說道,「程大小姐也倒罷了,怕她也沒有那份心腸,祥雲公主又如何不能?」

    「這……這……」宋文傑張口結舌,臉色便有些發白,向淳於信一望,低聲問道,「王爺……莫不是屬意祥雲公主?」

    到了此時,淳於信才覺出他神情有異,劍眉微挑,問道,「怎麼,宋參將以為不妥?」

    宋文傑臉色更白,默然許久,才低聲道,「聞說蒼遼國一半國土是大漠草原,民風彪悍不說,蒼遼皇族之內,爭鬥也極為慘烈。祥雲……祥雲公主那溫婉的性子,又是……又是家裡嬌養慣了的,如何……如何能去那等地方?」

    淳於信心頭微動,向阮雲歡瞧去一眼,卻見她神色不動,只是垂著眸子飲茶,不由微微挑眉,說道,「大鄴朝世家小姐,哪一個不是嬌養慣了的,旁人能去,祥雲為何不能?」

    宋文傑大急,轉身阮雲歡道,「阮大……王妃,你與祥雲公主情同姐妹,便忍心她遠嫁蒼遼,這一世再不知她生死?」

    什麼叫「阮大王妃」?

    阮雲歡心底好笑,卻只是輕輕一歎,轉頭向淳於信一望,說道,「當著王爺的面兒,這些話說來有些忌諱。莫說蒼遼皇室,便是我們大鄴朝皇宮中,又幾時停止過爭鬥?祥雲若是正經的公主也倒罷了,偏偏她是外姓公主,如今呆在皇宮裡,出不得出,進不得進,你道她就能過得安然?」

    宋文傑聞言,不禁咬唇,悶聲道,「那總也強過送去那再不知道消息的地方!」

    阮雲歡搖頭,說道,「她為何隨我去七嶺,難不成你不知道?不過是為了出宮透透氣罷了!如今蒼遼太子提親,正是個好機會。冬獵時的呂公子,你也見過,雖不曾明言,但皇上待如上賓,又是蒼遼人,想來也猜到他的來歷。那樣的人品,也不至於辱沒祥雲。」

    宋文傑一張臉漸漸蒼白如紙,狠狠咬唇,澀聲問道,「王妃,這些……這些話是王妃的心意,還是……還是祥雲自個兒?」

    只稱「祥雲」卻不口喚「公主」,這句話一說,齊王殿下縱再遲鈍,也猜到他的心意,淡淡問道,「王妃如何,祥雲又能如何?」

    到此地步,宋文傑再也撐不下去,將袍擺一掀,當廳跪倒,說道,「若是祥雲自個兒的意思,微臣再不敢求什麼,若是……若是是王妃之意,只求王妃再問過祥雲,或者……或者她並不願嫁去蒼遼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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