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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8章 何人能夠辦到 文 / 閒閒的鞦韆

    一句話,眾人頓時想起那晚秦璐表演劍舞時所使用的長劍,劍身極薄,鋒利無匹,如一泓秋水,故稱秋水劍!

    皇帝臉色一沉,轉身向淳於昌一指,說道,「老五,你去,將秦璐帶來!」五皇子妃雖然是秦家的外孫女兒,但是五皇子與秦家之間的爭鬥,也是有所耳聞。

    「是,兒臣領旨!」淳於昌躬身領命,轉身大步出帳。

    那裡古四同已命隨從取來驗屍所用一應器物,在劍傷中一探,說道,「劍身入肉極深,卻傷口平整,應是方公子身亡後刺入。」活人身中利器,疼痛之下,肌肉會不自覺的收縮,傷口必然翻捲,而這劍傷的傷口平整,只能說是人死後刺入。

    齊王淳於信卻細瞧方立業胸口傷處,說道,「受傷之後,鮮血必然是下流,而屍身上的衣衫,卻血跡四溢,這一刀,應該是躺下才刺入胸口。」

    「躺下後刺入,那任何一人都較他高出許多,自然是居高臨下!」寧王淳於康挑眉,說道,「看來,是熟睡中被殺!」

    「不然!」齊王殿下搖頭,說道,「若是身體平躺,匕首豈會是斜插?更何況,匕首的把柄扁平,刺客若立在榻旁,匕首的把柄豎握,刺到榻上人身上,應該是平置,而這一把匕首,卻是豎著的!」一邊說,一邊以手比劃。

    眾人聞言,都輕輕點頭。

    寧王不耐,問道,「老四,那依你之見呢?」

    齊王殿下慢慢站直身子,目光卻在床榻內側一寸寸移過,突然在一處一凝,指道,「那是何物?」剛才棉被遮蓋,瞧不到榻上還有旁的東西,此刻驗屍時將棉被掀開,便露出死者身側的一團物什。

    古四同聞言,探首向裡一望,說道,「是一塊染血的帕子!」以一隻夾子夾起一物,轉身露在眾人之前。

    眾人一望,果然是一塊染滿血污的帕子,奇的是,那帕子從中向外褶皺,邊緣大多被鮮血浸濕,越往中心血跡越少,留下正中一小片並無血跡。

    齊王微微挑眉,向屍體上的匕首一望,冷笑一聲,轉身向皇帝施禮,說道,「父皇,兒臣確認,方立業乃是自殺身亡!」

    「不!」方俊達再也忍耐不住,疾奔兩步,搖頭道,「不會!立業為何要自殺?齊王殿下,方才……方才也查過,他……他手上並無血跡,怎麼會自殺?」

    眼望著自己一向神勇的兒子,如今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一時間,悲從中來,「噗」的一聲跪倒,向皇帝連連磕頭,落淚道,「請皇上明查,追拿兇手,還我兒公道!」

    皇帝挑眉,望向淳於信,說道,「老四,你說說,他為何是自殺?」

    淳於信躬身領命,說道,「一則,由傷口和衣衫上的血跡可以判斷,他是躺著時中刀。而若是旁人動手,必不能立在榻畔,而是騎跨在他的身上,才可令刀刃豎直。方立業出身將門,自身也極是驍勇,被人壓在身上,豈會熟睡不醒?看這床榻,卻並無打鬥的跡象!」

    皇帝點頭,說道,「或者被藥迷暈,也未可知!」

    淳於信點頭,說道,「父皇所疑也極有理,大可命太醫查驗血中是否有毒!」

    皇帝揚眉,問道,「此節你既已想到,為何不查便認定他是自殺?」

    淳於信慢慢取過古四同手中的帕子,說道,「便憑此帕!」

    眾人一聽,均是奇異,寧王問道,「不過是一方染血的帕子罷了!」

    淳於信點頭,將帕子拋下,問道,「不知何人身上有匕首?」

    御駕在此,誰敢身上藏有匕首?

    眾人一聽,暗暗皺眉,均不答話。

    淳於信微微一笑,向帳門邊一名大內侍衛指道,「將你的劍給本王!」

    大內侍衛一怔,回頭向皇帝望去,見他輕輕點頭,便將腰間佩劍連劍鞘解下,恭恭敬敬雙手送上。

    淳於信接劍,也不拔劍出鞘,只是從懷中取出一方乾淨的帕子,帕子罩上劍柄,向下包住,再以手緊握,說道,「再取一桶水來!」

    小太監聞命,忙喚一桶水進帳。淳於信還不等他放下,便突然回身,一劍刺向木桶,「彭」的一聲,劍鞘洞穿木桶,沒柄而入。

    小太監大吃一驚,手一鬆木桶落地。齊王殿下已撒手放劍,倒退兩步,說道,「父皇請看!」手中帕子一展,送到皇帝面前。

    此刻眾人瞧的清楚,他手中帕子被水打濕的痕跡,竟然與那血帕上的一模一樣!只是另一方帕子上染的是血跡,暈染的範圍略小。

    淳於信又慢慢伸出方才握劍的右手,說道,「父皇,再請看!」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上,乾乾爽爽,沒有一絲水跡。

    皇帝點頭,慢慢道,「也就是說,方立業自殺,卻以帕子包住匕首,以免血跡染上手掌,匕首入體,卻拼著最後一口氣將帕子收回被子裡,造成他殺的假像!」

    「依兒臣之見,正是如此!」淳於信躬身道。

    皇帝眸色一深,說道,「為何要如此?」

    「為了嫁禍他人,或者……為了告訴我們一些什麼!」齊王殿下微微挑眉,目光有意無意,向寧王淳於康一掃。

    皇帝皺眉,微微闔眸,淡道,「古四同,傳杵作查看屍體上可有中毒的跡象!」說罷轉身,向帳外行去。

    古四同躬身領旨,其餘眾人隨後跟去,跪在地上的方俊達臉色慘白,喃喃道,「為何?他為何自殺?」

    皇帝剛剛出帳,但見淳於昌已疾步而回,躬身道,「父皇,秦璐不知所蹤!」

    「什麼?」眾人皆是一驚。

    「皇上……皇上……」一聲哭喊自後傳來,秦三夫人髮鬢偏垂,奔至近前撲跪在地,連連磕頭,說道,「皇上,璐兒雖習過些粗淺功夫,不過是為了強身罷了,怎麼會殺人啊?皇上,璐兒夜裡不知所蹤,必然為人所害,求皇上做主,尋回璐兒……」說到後句,伏跪於地,放聲大哭。

    皇帝抬頭,向淳於昌一望,問道,「老五,究竟發生何事?」

    淳於昌躬身回道,「回父皇,兒臣領旨捉拿秦璐,剛入建安侯營地,便見營中大亂,侯府廝僕正在尋找秦五小姐!」

    皇帝向跪在身前的秦三夫人一望,問道,「秦五小姐昨夜可曾回營?」

    秦三夫人忙點頭,說道,「昨夜臣婦歇下不久,聞帳外喧鬧,丫鬟回說璐兒回來,似是喝的多了些。臣婦也不以為意,哪知一早去瞧,卻見璐兒已不知所蹤。」

    端王淳於順冷笑一聲,說道,「怕是昨夜殺人,畏罪潛逃罷!」

    「不!不!」秦三夫人連連搖頭,說道,「璐兒不會殺人,更何況,她和方公子無怨無仇啊!」

    眾人微微一默,都是皺眉思索昨夜的事。寧王淳於康微一沉吟,轉向皇帝行禮,說道,「父皇,兒臣可證,秦五小姐不會殺人!」

    「為何?」皇帝揚眉,目光向他一望,露出一抹審視。

    淳於康躬身道,「父皇,昨夜兒臣坐在秦五小姐身側,親眼見她與兒臣一樣,飲下那杯藥酒。兒臣到今日四更方醒,秦五小姐弱質女流,怕不會早過兒臣,故而兒臣大膽推斷,秦五小姐不會前來殺人!」

    四更天,若是在尋常的宮禁、王府中,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好時機。可是此刻在圍場中,御駕即將回鸞,已有早起的廝僕忙碌,秦璐若在那時偷入禁軍營帳,必然會被人知覺。

    皇帝微微點頭,皺眉道,「可是那傷口,只能是秋水劍所致,除非,你們能尋出一樣劍身極薄的利器!」

    六皇子淳於堅挑眉,問道,「五哥,你未曾尋到秦五小姐,不知可尋到秋水劍?」

    淳於昌見皇帝望來,躬身道,「兒臣已搜過,秋水劍並不在秦五小姐帳中!」

    「昨日回帳之前,我還看到秋水劍懸在秦五小姐腰間!」淳於堅搖頭,思忖道,「若是入帳殺人的不是秦五小姐,那便是有人偷入秦五小姐營帳,不但取秋水劍入禁軍營地殺人,還將秦五小姐綁走,造成她畏罪潛逃的假像!」

    「建安侯府戒備森嚴,何人能夠辦到?」寧王淳於康揚眉。

    何人能夠辦到?

    眾人心頭,也均是這個疑問,目光便都集在秦三夫人身上。既然守衛森嚴,能夠從容出入的,必是建安侯府的人!

    秦三夫人臉色微變,顫聲道,「建安侯府的此次伴駕前來的,均是秦家一門嫡系,難道……難道……」說至後句,臉色已經大變。

    此次伴駕的是秦家嫡系不假,但是三房爭鬥,從不曾手下留情,難道……越想越驚,已說不出話來。

    齊王淳於信慢慢道,「昨夜秦鵬押在禁軍營中,除他之外,怕均可疑!」

    秦三夫人身子微顫,猛的咬牙,伏身磕頭,說道,「皇上,秦家的人斷不會行此事,請皇上明察!」心中卻暗思,若是今日不查,等到御駕回鸞,大夥兒離開圍場,還到哪裡查去?若果然是秦家那兩門暗算,也可藉機反擊。

    皇帝點頭,略一凝思,凌厲目光向眾臣中一掃,定在二公子公孫乾身上,說道,「忠勇將軍,你帶領神策軍,守住圍場四周,不許任何人出入。另在圍場四周查看可有人潛逃的足跡?若有發現,不必回朕,逕直去追!」

    「微臣領旨!」公孫乾躬身領命,轉身大步而去。

    「顯武大將軍!」皇帝又望回公孫克,說道,「你帶領禁軍,搜查建安侯府各營各帳,必要尋出秋水劍!」

    「是,皇上!」公孫克領命,也是轉身大步而去。

    用的都是靖安侯府的人!

    眾臣心中暗警,皇帝如此安排,若出手的果然是建安侯府的人,便再沒有一絲逃脫的機會!

    公孫兄弟去後,皇帝向眾人一望,說道,「其餘人等與朕一同回營!」又再向端王淳於順一指,說道,「帶秦鵬!」說罷,轉身走向御營。淳於順躬身領命,急速命人去帶秦鵬,諸王、眾臣隨在身後轉回御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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