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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7章 極熟悉之人又會是誰 文 / 閒閒的鞦韆

    皇帝揚眉,心中閃念。陽川李家,雖然是建安侯夫人李氏的母族,但是李成璧不過區區陽川縣文書,而秦琳卻是建安侯府長房嫡長女,朝廷選秀,各府進送皆是府中身份最高的女兒,為何建安侯府卻捨長房而送了次房的秦翊,反將長房嫡長女下嫁區區一個陽川縣文書?

    心中疑問重重,卻來不及深問,只是低聲問道,「你如今跟著陳仁?」

    「是,皇上!」秦琳低應。

    皇帝點頭,說道,「回京之後,朕會傳你!」說完起身,一張大被拋到秦琳身上,喚小賈子進來服侍。秦琳攏被將臉擋上,唇角微挑,露出一抹冷然的笑意。

    御帳內,眾臣眼見天色漸亮,早已過了時辰,而皇帝未至,也未有旨意傳來,不禁均是心裡打鼓。這昨夜營外出了那等事,難不成御營裡也有事發生?

    正在猜側,但聞帳外太監尖亮的聲音喝道,「皇上駕到——」帳簾打起,皇帝大步而入,穿過眾臣之間,行到最前的御椅坐下,群臣呼啦啦跪倒,山呼萬歲。

    皇帝見眾臣來的不但齊全,且個個臉上神色均不相同,先命眾人平身,才問道,「出了何事?」心中略覺不穩,昨夜自己與秦琳之事,難不成被人知道?那可是玷污臣妻啊!

    眾臣互視幾眼,端王淳於順掀袍跪倒,向上稟道,「稟父皇,昨夜飲宴,不知為何,安公公竟下藥毒害我等,已被秦參將誅殺!」

    「什麼?」皇帝一驚,問道,「安得利?」

    「是!」淳於順恭應,當即將昨夜之事詳細講述一番,當即命人將昨夜未飲盡的酒和馬脖子起出的細針呈上,說道,「父皇,安得利伏誅之前,曾對著方公子大呼『殺人滅口』四字,兒臣與眾位皇弟商議,均覺茲事體大,不敢擅專,特來稟報父皇!」

    皇帝端那酒碗一嗅,並聞不出有何異樣,便向下喚道,「陸太醫!」

    陸太醫上前,將酒接過,放在鼻端嗅了片刻,又以指沾了稍許酒漿點在舌尖,閉目品了片刻,搖頭道,「皇上,這酒中確實另有旁的物什,只是……雖與御酒不同,卻也是帶著一抹酒香,一時間,微臣不能確定。」

    皇帝奇道,「有這等藥?你且說說,這藥有何功效?」

    陸太醫躬身道,「回皇上,說是藥,其實也不然,此物產自西域,名喚酒髓,並非毒藥,西域以此加深酒的香醇,卻要經幾蒸幾曬方可飲用。似這般直接放入酒中……」微一沉吟,說道,「飲者一杯便醉,頭腦昏沉,心跳加速,手足無力。」

    下立的寧王淳於康點頭道,「不錯,父皇,當時兒臣飲了此酒,便是如此!」

    「也就是說,這酒髓只能令人醉倒,並不能傷人身體?」皇帝又問。

    「是!」陸太醫應。

    皇帝臉色微變,冷哼道,「這麼說來,他並非要毒害諸王,而是要擒住本朝諸位皇子,以鉗制朕!」

    此話一出,下站眾臣均是輕吸一口涼氣。不錯,本朝只有七名皇子,太子已亡,七皇子不在帝京,餘下五位皇子昨夜均在宴上,若是這下藥之人得逞,將五位皇子盡數擄走,等於將大鄴朝整個皇室握在手中,到那時,豈不是朝綱動盪?

    端王淳於順臉色微變,說道,「父皇,兒臣已將方立業、秦鵬二人看押,請父皇定奪!」昨夜之事,可以說,是方立業、秦鵬二人聯手將安得利殺死。

    皇帝一臉凝肅,點頭道,「先帶方立業!」

    「帶方立業……」太監隨即喝令,便有幾名大內侍衛隨端王親隨而去。

    皇帝這裡又向案上的細針一望,問道,「你是說,這幾枚細針,都是從馬脖子上取出?」

    「是!」端王躬身朗應,說道,「回父皇,在場眾人都親眼所見!」

    皇帝點頭,見那細針又細又短,又是不曾深入馬頸,斷斷不會致馬匹死命,而那些馬突然驚跑,唯一的解釋就是……針上有毒!

    皇帝抬眸,向陸太醫道,「陸太醫,這針你細細瞧瞧!」

    陸太醫領命,上前將放針的托盤接過,捏起一枚細瞧,但見細針針身隱隱一絲暗紅,似是馬血,除此之外,並無異樣。

    陸太醫微微皺眉,喚小太監取來一碗水,將針在水中輕攪,但見一縷血跡隨水化開,片刻便溶入水中不見,而細針卻變成通體銀白,並無旁的顏色。

    陸太醫微微皺眉,向皇帝躬身道,「皇上,微臣需取用一些藥物!」

    皇帝點頭,剛要說話,但聞帳外腳步聲疾響,方才出去的侍衛奔入帳來,單膝跪倒,回道,「皇上,方立業被殺!」

    「什麼?」皇帝大吃一驚,說道,「方立業不是有人看管嗎?怎麼會被殺?被何人所殺?」

    侍衛回道,「回皇上,方立業帳外看守的四名禁軍被人點暈,方立業死在帳中的榻上,臣等不敢擅動屍體,特來回稟皇上!」

    皇帝臉色微變,冷笑道,「看來此案並不簡單啊!」慢慢起身,說道,「都一起來罷!」繞過御案,向帳外行去。

    寧王淳於康大吃一驚,竟不等端王先行,急急隨在皇帝身後出帳。下立的信武將軍方俊達早已慘然色變,聞言急急隨後跟去,臨出帳門,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眾臣聽說有此奇事,忙躬身領命,隨在身後。

    在禁軍軍營之中,另辟出兩座營帳,分別囚押秦鵬、方立業二人。此刻方立業所在營帳前,四外禁軍兩個坐在帳門一側,另兩個躺在離帳門不遠之處,都是昏迷不醒。

    方纔的侍衛回道,「皇上,臣等來時,這二人是倚著帳篷而立,是被臣一推,才摔倒。」

    皇帝點頭,向端王一望,淳於順會意,上前將帳門前二人查看一番,運氣使指,在二人身上一點,那二人身子一動,悠悠醒了過來。張眼見皇帝和滿朝文武立在一側,不由都是一驚,忙翻身爬起,跪倒見禮,追問下,竟恍惚不知所以。

    皇帝微微皺眉,向京邑司古四同、刑部尚書孟義明道,「你二人進去瞧瞧!」

    二人領命,各自帶著兩名隨從入帳,隔了片刻出來,二人臉上都現出一些奇異。刑部尚書孟義明向皇帝行禮,說道,「皇上,方立業身上有兩處傷口,致命一處,瞧起來……似是自殺!」

    「自殺?」

    皇帝揚眉,抬步便向帳內行去。

    「父皇!」

    「父皇!」

    端王、寧王齊齊上前一步,躬身道,「帳內晦氣,請父皇留步!」

    「晦氣?」皇帝冷笑一聲,說道,「在朕的禁軍營裡,人說殺便殺,朕還怕晦氣?」不理二人,抬步便向裡去。

    二人微窒,只得隨後跟了進去。其後齊王淳於信、五皇子淳於昌、六皇子淳於堅也隨在其後,方俊達略一遲疑,腳步踉蹌,也跟了進去。這一來,小小營帳中便擠滿了人,旁人再不能入,只有古四同與孟義明最後隨入。

    進入帳門,但見營帳內空空蕩蕩,只有一張床榻,而昨夜還生龍活虎的方立業正直挺挺的躺在榻上,雙眸微張,臉色灰敗,早已氣絕多時。

    古四同上前兩步,將方立業身上棉被掀起,說道,「皇上請看!」指著方立業左胸的一把匕首,說道,「這匕首直插心臟,應是一刀斃命。尋常與人動手,匕首必是從前往後直直插入,而這把匕首卻是刀柄略略向上,刀尖稍稍向下,似是自個兒握著匕首自盡一般!」

    皇帝點頭,說道,「若是自盡,手上必然有血!」

    古四同一怔,躬身道,「皇上英明!」又將棉被掀起一些,拿方立業的手掌一瞧,失驚道,「手上無血!」

    手上無血,那就不是自殺!

    孟義明微微皺眉,說道,「難不成是比他高出許多之人?」說完自個兒又微微搖頭。

    方立業身高八尺,在男子中已算甚高,比他高出許多之人不多,若是真有這麼一位,豈不是一眼被人認出?

    旁人都注目榻上的方立業,唯有齊王淳於信望向帳篷四周,淡淡道,「並無打鬥痕跡!」

    一句話提醒,六皇子淳於堅當先叫了出來,說道,「啊,方立業死在榻上,帳中並無打鬥痕跡,若不是方立業在睡夢中被殺,那便是極熟悉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豈不是高出許多?

    極熟悉之人,那又會是誰?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望向寧王淳於康。在場眾人,與方立業熟悉,圖謀眾皇子又有極大利益的,也就只有寧王一人。

    淳於康一怔,忙道,「父皇,昨夜兒臣也被藥酒醉倒,不省人事,怎麼會殺人啊?便是傳令,怕也不能!」

    這倒也是!

    眾人都暗暗點頭,垂目凝思。

    淳於康微微咬唇,突然道,「方纔孟尚書言道,屍體身上,有兩處傷口?」

    「是!」孟義明躬身應道,「回殿下,是有兩處傷口!」說著也行到榻邊,指著屍體的肚腹道,「殿下請看,這裡有一處劍傷!」

    齊王淳於信眼中也是掠過一抹異色,淳於信慢慢上前兩步,立在皇帝身後,向那屍體凝視片刻,見床榻上只有小小一片血跡,便道,「流血不多,或者是劍傷不深,或者是中劍之時,人已身亡!」轉向皇帝,躬身行禮道,「父皇,請容兒臣細查!」

    皇帝點頭。

    淳於信領旨,上前一步,先將棉被挑起一瞧,說道,「棉被上有劍洞,劍刃是隔著棉被刺入。」將棉被拋下,又細瞧屍體身上衣衫,說道,「衣衫和傷口並無錯位,說明中劍之後,身體不曾動過!」微一遲疑,向古四同問道,「古大人,可有剪刀?」

    古四同忙道,「有!」從身後隨從手中接過剪刀雙手遞上。

    淳於信慢慢將傷口四周的衣衫剪開,露出一條窄窄的傷口,不由劍眉一挑,說道,「看似劍傷,但是……這劍應是極薄極利……」

    「秋水劍!」一句話還未說完,六皇子淳於堅已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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