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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8章 惹出個好歹雲歡擔當不起 文 / 閒閒的鞦韆

    阮一鳴這才回過神來,咬牙道,「你回去守著姨娘,我即刻便到!」說著越過盼兒衝出門外,一迭連聲的喚常青拿帖子去請太醫。

    秦氏揚了揚眉,向阮雲歡道,「大小姐,如今人是在你的院子裡,青萍又是個懂藥理的,不如命她先去瞧瞧!」

    阮雲歡端坐不動,淡淡道,「青萍不過初通藥理,這生養之事,她哪裡知道?莫要誤了姨娘!」

    老夫人臉色蒼白,說道,「還有兩個月才生,這……這會兒見紅,莫不是……莫不是……」想到已連失三個孫兒,不由心頭絞痛,雙腿一軟,幾乎摔倒。

    羅媽媽忙將她扶住,勸道,「老夫人莫急,許是昨日受了驚嚇,動了胎氣。」

    老夫人連連搖頭,說道,「這……這都見了紅……」想了想,便要撐身站起,說道,「不行,我親自去瞧一瞧!」

    阮雲歡忙勸道,「祖母莫急,爹爹已命人去請太醫,過一會兒自然有消息傳來!」

    羅媽媽也道,「是呀,老夫人若是過去,還要分出人來照顧老夫人,反而對姨娘不好!」

    秦氏在一旁冷笑,也乾巴巴勸道,「母親,如今邢姨娘已懷有七個多月的身孕,縱然見紅,孩子生下來也保得住,母親還是等等罷!」

    老夫人被她一說,驚亂的心緒頓時安寧下來,咬了咬牙,向阮雲歡又望去一眼,慢慢坐回椅中。

    這一等,便是兩個時辰。眼見天色近午,老夫人又急躁起來,向羅媽媽道,「怎麼這許久沒有消息,你喚個小丫頭,過去瞧瞧,看是怎樣一番光景?」

    羅媽媽應了,正要出去,卻見阮一鳴臉如土色,垂頭喪氣的進來。

    老夫人心頭一緊,霍然起身,問道,「如何?」

    阮一鳴腿一軟,在椅中坐倒,搖頭道,「沒保住!」

    「沒保住?」老夫人拔高了聲音,說道,「七個多月的孩兒,怎麼便沒保住?」

    阮一鳴抬頭向她瞧了一眼,張了張唇,卻說不出話來。

    秦氏皺眉,說道,「老爺,母親等了這半日,你只這一句話?」轉頭見阮一鳴跟著的小廝縮在門邊,喚道,「慶兒,你說,怎麼回事?」

    慶兒縮了縮脖子,向阮一鳴瞧去一眼,結結巴巴道,「邢姨娘……邢姨娘生下的,是個死胎!」

    「死胎?」老夫人低聲重複,顫聲問道,「是男是女?」

    阮一鳴見瞞不過,無力道,「男胎,已經……已經看出眉眼……」

    老夫人一跤又摔了回去,喃喃道,「男胎,怎麼……怎麼就是死胎?」

    阮一鳴歎了口氣,說道,「陸太醫道,邢姨娘怕是食了有毒的食物,引到孩兒身上。邢姨娘也說,昨兒夜裡,肚子裡便沒了動靜,只是她不曾放在心上。」

    「又是毒!」老夫人嘴唇顫抖,齒縫裡迸出些恨恨之意,轉頭去望秦氏。

    秦氏挑了挑眉,說道,「怎麼邢姨娘早不中毒晚不中毒,偏在大小姐的院子裡中毒?」

    阮雲歡似笑非笑,瞧著她道,「母親是說,是雲歡趁機暗害,給姨娘下毒?」

    「喲!」秦夫人聲音拔高,叫了一聲,搖頭道,「我可不敢,只是覺得此事蹊蹺罷了!」

    阮雲歡點頭,淡應道,「果然蹊蹺!」

    大冷天的,園子裡好端端的進蛇,將一眾姨娘遷出園子。而府裡宅子重新整治,已無法住這許多人,便只能分往各處的院子裡。而秦氏親口提議阮一鳴帶兩位姨娘去書房,阮一鳴自然不會選不能服侍的幾人。

    而馬氏院子裡有雲欣、雲舒兩個孩子,若是撞著,也是大事,阮一鳴斷斷不會令身懷六甲的邢姨娘住去馬氏院子裡。秦氏又早一步在院子裡安置了阮雲樂,這樣一來,除了老夫人,也就是自己這裡。可是樊香兒受傷,當即便帶到老夫人的後堂,為了不吵嚷到老夫人,自然也不能再安排一人……

    好計啊!好計!這個秦氏,倒是耐得住性子!

    睿敏郡主心裡暗歎,卻聲色不動,端起茶盞飲茶,要瞧秦氏下一步戲,要如何去演。

    屋子裡一片靜默,唯有老夫人的歎息。

    驀然間,屋子外一陣紛亂,簾子猛的被人揮起,一條嬌小的人影疾衝進來,指著阮雲歡尖叫,「大小姐,我家姨娘何處得罪了你,你要下此毒手?」

    眾人詫異抬頭,但見盼兒鬢髮凌亂,雙目如腫,臉有淚痕,正向阮雲歡怒目而視。

    阮雲歡微微抬眉,問道,「你說是我害了你家姨娘?」

    「自然是你!」盼兒咬牙,說道,「昨日,我家姨娘感激大小姐收留,命奴婢前去磕頭相謝,我家姨娘當真以為大小姐是一番好意。哪裡知道……哪裡知道,你……你竟會給我家姨娘下毒!」

    阮雲歡挑了挑眉,淡道,「你說我給你家姨娘下毒,可有證據?」

    阮一鳴也皺眉道,「盼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若無實據,便是攀污主子!」

    盼兒臉色蒼白,轉身向阮一鳴跪下,連連磕頭,說道,「老爺,我們姨娘自有身孕之後,處處小心,七個月都太太平平,怎麼偏昨夜只在大小姐院子裡宿了一夜,便會中毒?」

    阮雲歡微微勾唇,說道,「昨日安置住處,爹爹、母親和祖母親耳聽到,雲歡命丫鬟將西跨院騰出,連中間的角門也鎖上,也命奴才們不許去西跨院吵了姨娘。西跨院從姨娘住了進去,莫說是我,便是我院子裡的奴才都不曾過去,是何人替我下毒?你便因姨娘是在我院子裡中毒,便斷定是我給你家姨娘下毒?」

    「當然不是!」盼兒霍的回頭,雙眸向她怒視,大聲道,「盼兒不過小小奴婢,若是沒有真憑實據,豈敢胡言?」

    「那你說說,我是指使何人給姨娘下毒?」阮雲歡笑問。

    盼兒大聲道,「你自然不必使人下毒,因為那毒早已在姨娘住的屋子裡!」

    「什麼?」老夫人微驚,問道,「你如何知道?」

    盼兒又轉向老夫人,磕頭道,「回老夫人,方才陸太醫驗過姨娘昨兒的所有食物,均不曾有毒,便疑是昨日姨娘不慎沾惹了毒物。奴婢和侯媽媽不甘心,老爺和陸太醫去後,便將那屋子細細查了一回!」

    「結果呢?」阮一鳴追問。

    「結果,發現,在黃梨木的窗欞上,鑲有紫商陸做成的雕飾!」

    「紫商陸是什麼?」老夫人皺眉。

    「紫商陸源自西域,孕婦服食過量便會滑胎!」阮雲歡淡淡接口。

    阮一鳴皺眉道,「那是服食過量,可是窗子上的雕飾又礙何事?」

    盼兒忙道,「老爺有所不知,那紫商陸的木頭便有些微的毒氣,日常吸上一些無防,但是經雄黃氣味一催,便會散發極快,我們姨娘……我們姨娘……」說到後句,再說不下去,伏地號啕大哭,叫道,「小少爺好冤啊!」

    老夫人一聽,臉色大變,抬頭去瞧阮雲歡,滿臉的不可置信。

    阮雲歡倒是不驚不亂,瞧著盼兒一笑,說道,「我倒不知道,這府裡除了青萍,還有一個深通藥理的丫頭。」

    盼兒咬了咬唇,說道,「奴婢自幼服侍姨娘,不敢怠慢,常用之藥略知一二罷了!」

    阮雲歡笑起,反問道,「常用之藥?」

    盼兒神色不定,咬了咬唇,重重點頭。

    始終不發一語的秦氏冷笑一聲,說道,「大小姐,邢姨娘與大小姐無怨無仇,不知大小姐何事如此恨她?」

    阮雲歡淡笑,說道,「母親此言,也是認定雲歡是幕後下毒之人?」

    秦氏揚眉,冷笑道,「你的院子,難不成你還能逃脫干係?」

    阮一鳴氣的面色鐵青,說道,「雲歡,青萍深通藥理,那雕飾縱不是你所為,你院子裡有這等東西,也斷斷不會不知道罷!」

    阮雲歡垂眸,說道,「此事雲歡並不知情!」

    「不知情?」秦氏尖聲笑起,說道,「你院子裡有那等東西,昨兒也是你親自吩咐將西跨院讓出給兩位姨娘,難不成還是假的?」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府裡修葺,那窗欞可不是雲歡命人造的,更何況,昨日也是母親口口聲聲要雲歡帶兩位姨娘過去。錦闌軒正院帶著東、西兩處跨院,此外還有兩處偏院。東偏院是大廚房,住著幾個粗使丫鬟和婆子,西偏院是小丫鬟和三等丫鬟的住處。東跨院除一間藥房之外,便是白芍、紅蓮、青萍、墨蘭四人住著。而那西跨院,是另幾個一等、二等丫鬟的住處,母親倒是說說,雲歡不讓西跨院,又讓何處?」

    秦氏聽她語聲冷冷,不疾不緩說來,不由冷笑聲聲,說道,「為何不讓東跨院?」

    阮雲歡勾了勾唇,說道,「方纔雲歡已經說過,東跨院有青萍的藥房,若是讓了東跨院,姨娘們一時不知,誤入了去,惹出個好歹,雲歡擔當不起!」

    阮一鳴恨的咬牙,說道,「如今不讓東跨院,一樣害死一條人命,你又如何擔當?」

    阮雲歡挑眉,向他瞧去一眼,也是忍不住冷笑出聲,說道,「爹爹便因這賤婢一面之辭,便判定雲歡之罪,怕是太過倉促!」

    阮一鳴一窒,咬牙道,「依你之意呢?」

    阮雲歡淡道,「這賤婢既說是尋出了紫商陸,那便請爹爹再請太醫,一同去那屋子裡瞧瞧,想來既是用來做雕飾,也沒有盡數取下來罷!」

    盼兒道,「自然,我們只取下一塊,其餘的未動,以做憑證!」

    阮雲歡點頭,說道,「那就好!」轉向老夫人問道,「祖母可要一同去瞧瞧?」

    老夫人見她神色坦然,不由便安心幾分,點頭道,「那便去瞧瞧罷!」說著喚羅媽媽取大衣裳穿上,吩咐阮一鳴請太醫,自個兒當先出門。

    阮一鳴見狀,一迭連聲的命小廝備軟轎,急急跟了出來,又命常管家將陸太醫請回。

    阮雲歡隨著阮一鳴出門,回頭向秦氏笑道,「母親懷有身孕,想來是不敢去那院子的!」

    秦氏冷哼一聲,說道,「我在院子外等著也是一樣!」命人帶著盼兒,一路向錦闌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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