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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9 驚嚇 文 / 玉飛天

    作坊運行的很好。

    張雲進去的時候,王景天正在旁邊觀看工人們調配胭脂,他不時的指點一下:「石榴紅再加上一分,行了哎,桔黃太多了,注意!」

    紅梅現在是作坊鋪子兩頭跑,而馮嫻雅兼管兩邊的每日流水明細,陳聰氏負責管理工人和店員。王景天雖然是負責工藝的,但是也算是兼管作坊的工人,他很有能力,工人們沒有不佩服的。

    「東家過來了!」王景天看見張雲,忙擦了手,迎了上來。

    張雲走到工具台旁邊,才說道:「大家都干自己的,我就是隨便看看。」

    本來盛原料的器具大部分是木製的,但是張雲考慮到木製品無法保證杜絕細菌等,都改成了陶瓷,雖然成本增加了,但是效果好了很多。玉美坊的產品除了好用,還容易保存。

    作坊裡的工具台擦拭的很乾淨,工人們的操作也很規範,都帶著帽子,把頭髮攏了進去,張雲暗暗點頭。

    回到家裡,吃過中午飯,張雲領著小峰又出了門,小秀和李米跟在後面。文錦學院的學生除了住學院的,那些走讀的學童是早上上課,晚上回家的,中午要在學堂裡吃飯。張雲需要買一個食盒,有空的時候給小峰送飯:雖然學堂管飯,但偶爾也需要換一下口味的。而且小峰去文錦書院也需要一套新的筆墨紙硯。

    雖然李豆在家裡看門,但張雲還是鎖了大門,畢竟他還是個小孩,張雲不放心。

    下午街上人正多,張雲要買東西,還要看著三個小孩兒,著實費了一番力氣。好不容易買全了東西,張雲急忙就左手食盒,右手筆墨的趕著三個小的回家去。街上人多,張雲緊緊地看著前方的弟弟妹妹們,從古到今領著小孩兒逛街的怕什麼?當然是拐賣人口的人販子。這個卑劣的職業和小偷一樣,在華夏的大地上綿綿不絕。

    張雲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弟弟妹妹身上,因此她看見前方的一幕時,已經太晚!前方數丈處傳來一陣陣驚呼聲,緊接著一輛馬車奔馳而來,這馬可能受了驚,在街上亂跑。等張雲看見的時候,馬車距離他們已經不到兩丈了!趕馬的馬伕嚇得呆坐在馬車上,一手握著馬鞭揚在半空,一手徒勞的抓著飛到一邊的韁繩。

    張雲腦海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扔了手中的東西,一躍而起反身護在三個小的身前,牢牢抱住他們!想不到竟然要在馬蹄下走一遭,張雲低著頭,緊緊的盯著地面

    隱約的聽見一聲大喝,還有恍恍惚惚的驚叫聲,但張雲只是後背發緊,緊緊的繃著身上的肌肉!好似等了很久,預料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張雲慢慢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好好的蹲在地上,懷裡的幾個小傢伙也依然在自己懷裡,雖然有些驚嚇,卻沒有異樣,眼裡還散發出一股光亮來!

    張雲疑惑的轉過頭去,抬頭見背光站著一個身材頎長,好似穿著玄色官服的人側身站著,緊緊拉住了馬韁。馬兒已經停下,還是有些驚懼的用前蹄刨著地面,馬伕晃悠悠的咕嚕了下來,扶著車板,勉強站直身子。

    等那人轉過身來,張雲才看清原來竟是謝玄!此刻,他把馬韁塞到馬伕手裡,上前一步,微微俯下身子,眼中漏出一絲關切來,許是看清了是張雲,這些關切有加了幾分,他伸出手來,問道:「你沒事吧?」

    張雲看了看謝玄伸出的手,下意識的就要扶上去,忽而又看見了圍觀的看熱鬧的眾人,忙把手虛晃了一下,撐著膝蓋站了起來。

    謝玄也後知後覺的收回了手,耳根有些發燙,不明白自己今天怎麼有些孟浪。他把手輕輕放到唇前,輕咳了一聲,才道:「這匹馬看來是受驚才跑過來的。」

    張雲拍了拍身上的浮塵,身子微微一曲,行了一禮,道:「多謝謝大人,若不是您,我們姐弟幾個可不能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了。」

    「無事便好!」謝玄轉身看向馬伕。馬伕已經回過神來,顧不得咕嚕嚕滾了一地的貨物,慘白著臉上前,問道:「對不住,對不住,不知道這馬今天是怎麼了,竟然撒起瘋來!要不要到醫館看看?都是小人的錯」幸好沒傷到人,要不然自己回去非要被打死不可。府上採買的貨物也灑落一地,真是愁人!馬伕不明白,自己不過是替別人當了一回差,怎麼就碰見這樣的事情。算了,是命躲不過,看來得賠一大筆,還要回去受責罰了。

    張雲看他口稱「小人」,又是一身的粗布葛衣,但是還駕著馬車,看來是哪家的下人,看他一臉天塌下來的表情,難得的是沒有推脫責任,張雲一腔的怒意倒是消散了許多。

    「罷了,你也不是有意的,我們也沒事,趕緊撿了東西回去吧。」張雲已經看到有人去撿地上的貨物,除了三兩個撿了放到車上的,也有偷摸著撿了就走的。

    馬伕深深行了一個大禮,口中連連道歉,忙活著就要撿東西。只是這會兒東西已經丟了許多,他連忙上去撿,這時候圍觀的人也幫忙撿了上來,到底還是丟失了一部分,馬伕連連歎氣。只是一想到今天萬幸沒有因為這蠢馬鬧出大事,又安慰許多,權當是破財免災了。

    「哎呦,堂兄,你的功夫又精進了許多啊!本來聽我父親說你被罰到縣裡來,我還替你可惜呢,想不到轉眼竟然救下幾個人,真是造化。」一個輕佻的年輕男子聲音咋咋呼呼的傳了過來。謝玄眉頭微微一皺,還是轉過身去。

    一身天藍色長衫的瘦高的謝橋搖著折扇,躬身行了一禮,他本就生的風流,打扮的也是倜儻,旁邊的謝玄雖然嚴肅,卻也是英俊青年一枚,惹得路上的大媽少女紛紛注目。

    謝榮?謝玄雖然不耐,還是說道:「原來是三堂弟,你怎麼也在這裡?不對,你這是從哪裡出來的?」看謝榮腳步輕浮,眼眶發青,謝玄立馬就明白了他做什麼去了。

    謝榮當然不會說自己去了秦樓楚館,他一貫不喜歡謝玄道貌岸然的樣子,本來是想奚落謝玄一番,不想卻被謝玄看出馬腳,連忙打哈哈道:「啊!隨意逛逛而已,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聊,再聊。」謝榮領著小廝,不等謝玄回答,一溜煙的走了。

    謝玄也不管他,只是站著看他走遠。

    張雲本來想問謝玄正在京城當差,怎麼到了開封縣。不過謝榮的話讓她住了嘴,這個問題還是不問的好。

    「剛才那個是你親戚?」剛剛張雲還「您」,轉眼就是「你」。

    謝玄回過頭來,說道:「這是我二伯家的老大。」謝玄的父親是老侯爺的獨子,而開封縣的謝家是老侯爺的庶弟家,謝玄叫他二爺爺。

    謝二老太爺膝下四子一女,女兒就是余魅兒的母親;老大謝大老爺自從十幾年前妻子死後就出了家,家中余兩子謝桐謝杉,都已經娶妻生子;謝二老爺是個經商高手,如今管著謝府的大部分事情,他的嫡女謝木香已經嫁人,而嫡子正是剛才的謝榮,還有一個庶子謝橋;謝三老爺則每日既不做事,也不出去胡混,底下有兩個女兒木蓮、木棉;謝四老爺一家常年在南方。

    謝玄這次降級,被罰到開封縣來,也是倒霉。他手下的一個官兵娶了一個女子,不想那女子竟是有婚約的,只是女方貪圖官兵的豐厚聘禮,一女兩聘。另一方肯定不幹,告到官府,不知情的官兵平白丟了官,妻子也被叛離。後來這件事不知怎麼被言官知道,告了謝玄一狀,謝玄御下不利,被罰到開封縣來。

    當然,這都是張雲後來才知道的。

    李米拉了拉張雲的手,張雲低下頭去,才看到李米手裡的食盒,和地上的筆墨紙硯。張雲連忙撿了起來,別的還好,唯獨一沓紙已經被踩的髒兮兮的,不能用了。

    「看來得去再買一份了。」張雲惋惜。

    「我正好也要買宣紙,一道吧。」謝玄隨意的說道。

    「好啊好啊!大將軍哥哥最厲害了,我喜歡跟大將軍哥哥在一塊。」小秀拍手道。小峰也老老實實的喊著「大將軍哥哥」,李米有樣學樣。

    謝玄有些尷尬,他已經不是將軍了。張雲看謝玄臉色有些不自然,雖不知為何,但還是連忙道:「不要瞎喊!」

    謝玄道:「沒事,以後你們喊我謝大哥就行。」

    小峰雖然覺得「謝大哥」沒有「大將軍哥哥」威風,但還是點了頭。

    「趕緊去買宣紙吧,等會就關門了。」謝玄建議。此刻已經日頭已經偏西了。

    周雷買了烤鴨回來,但見原來的地方已經沒有了老大的身影,只好捧著荷葉包的烤鴨,苦哈哈的站在街邊上等著,誰知一等就等到天黑,回到謝府才發現謝玄早就回去了。周雷飯也沒趕上,幽怨的吃著涼烤鴨,老大一向做事很有准的,今天怎麼這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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