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7 孔夫子 文 / 玉飛天

    隨著天氣轉暖，街上的女子打扮越來越入時，衣香鬢影不絕於目。愛美的女子開始更多的往臉上花心思，所以玉美坊的回頭客越來越多，生意越來越好。

    有道是無邊光景一時新，春日裡景美，人的心情更好。紅梅這些日子臉色格外的紅潤，馮嫻雅問她：「紅梅，最近有什麼高興的事啊？」

    紅梅眼神閃爍，臉上一紅，裝作不在意的說道：「沒啊！就是天氣暖和了，所以可能氣色就好了。」

    張雲在一邊偷笑，她可見過曹金來縣城幾次都來找紅梅了

    如今已經陽春三月，小峰現在該去學堂讀書，只是找個合適的學堂很不容易。好的夫子幾乎都在大戶人家的家學裡，而且張雲又不願意找個一般的夫子叫小峰。小峰是個很聰明的孩子，雖說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卻也上進好學，聰敏可人。

    經過路掌櫃的指引，張雲聽說了一個叫做孔吉的夫子，是個舉人，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做官，而是教書。他教的特別好，他的學生每年都有考上秀才的，只是孔夫子選擇學生特別嚴格，除了天資聰穎，敏而好學之外，還要合他的眼緣。到底是怎麼個合他的眼緣法兒，確實沒人說得清。張雲鬱悶，他若是愛財，那就多送一些束脩；若是愛才，那麼也可以尋找一些古籍字畫等物。只是這樣要求合眼緣，這是要鬧那般？

    小峰整日裡眼巴巴的看著張云：大姐，什麼時候送我去學堂啊？張雲心虛的看著弟弟，真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像她小時候，每日裡放學跑得飛快，開學的心情像上墳，真的不理解小峰這樣上進的求學心是什麼樣子。唉，兩個人的學習態度不在一個銀河系呀！

    孔吉夫子的學堂就在距離張雲二里地的一個巷子裡，巷子口第一家門樓高大的院子就是，這是縣城裡的富紳們捐建的。學堂共有三個課室，大課室共有五十個學生名額，幾乎都是十歲以下的蒙學學童；中課室三十個名額，是十到十五歲只見的少年，學有富餘；小課室不過十幾個學生，年齡小到十一二，大到二十來歲都有，每年從這個學堂出去的秀才都是這個課室的學生考出來的。孔吉夫子經常帶的都是小課室的學生們，其他還有幾個夫子，都是孔夫子原來的學生。

    「文錦書院」！張雲抬頭看看門樓上黑底紅字的巨大牌匾，只見這四個大字筆力遒勁，筆鋒收尾處卻圓潤利索，心中很是讚歎！

    「姑娘。」門房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穿著一身褐色布衣，看起來倒是一臉睿智。「小姑娘到文錦書院招人嗎？」

    「老伯，我弟弟想要來文錦書院讀書。」張雲笑道，「請問孔吉孔夫子在嗎？」

    找孔夫子？老者捋著鬍鬚，道：「孔夫子今日並不在學堂，你還是改日再來。」

    不在？！張雲臉色焦急，弟弟的事不能再拖了，再過一陣子就趕不上上半年的課程了。

    「老伯，請問孔夫子去了哪裡？」張雲問道，「我弟弟已經到了上學堂的年齡了，我怕一耽誤就趕不上上半年的學業。」

    「你爹娘呢？怎麼讓你一個小姑娘出面？」老者並沒有回答張雲的話。

    張雲施了一禮，道：「我爹娘已經去世好幾年了，弟弟妹妹年弱，家裡的事情都是我做主。」

    老者一愣，看這小姑娘衣衫雖然普通，但是乾淨整潔，眼睛有神，看這確實是個懂事幹練的。他垂下手道：「是老夫失語了。你切等一會兒，說不定孔夫子馬上就回來了。」

    張雲喜道：「多謝老伯。」

    她提著籃子，站到一邊，打算等到孔夫子回學堂。突然傳來一聲「爹」！年輕男子的聲音帶著驚訝，然後腳步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張雲抬頭，只見一個二十五六歲身穿青衣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恭敬地彎下了腰，道：「爹，您老怎麼又來學堂了？」

    這大禮肯定不是給自己的，張雲連忙閃到一邊，然後見老者氣沖沖的說道：「臭小子，要是老子不來，你小子知道回家嗎？」老者一改剛才睿智的一面，滿臉怒氣，一臉焦躁。

    「怒氣傷身，爹，孩兒這不是太忙了？」男子連忙道。

    「你要是少氣我幾回，老爹我能生氣？」老者道。「大名鼎鼎的孔夫子，你老爹可是使喚不動你了！」

    孔夫子？他就是孔夫子？！張雲的嘴長得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

    孔夫子不是嚴謹聞名的老師嗎？不是年年教出來秀才學生嗎？注意是「年年」！還是個舉人！怎麼可能這麼年輕？張雲本來還以為孔夫子再不濟也要有四五十了，誰想到

    無奈的歎口氣，孔吉抻了抻衣角，回家？回家又要被爹娘逼著趕緊娶媳婦了，他現在真的還沒有這樣的心思啊，起要碰上個合眼緣的

    「爹，這是在學堂門口，給你兒子留點形象好嗎？」孔吉低聲道。

    孔老爹這才想起來這是學堂門口，兒子還是大名鼎鼎的孔夫子呢，面子不能丟，連忙住了口。他一轉頭，才看見張雲還在一邊站著。他拉住兒子：「這個小姑娘的弟弟想要來學堂裡讀書，叫」他一轉頭，「姑娘，你弟弟叫什麼？」

    「回老伯的話，我弟弟叫張峰：弓長張，山峰的峰。」張雲恭敬地回答。

    「哦！」孔老爹轉過去頭，「你看看，收這個娃娃當學生。」

    孔吉急於擺脫老爹的魔爪，忙道：「行，我看看！爹，你先回家，我還有課，等閒了我一定回家。」

    孔老爹悻悻的放開孔吉，道：「算了，你去忙吧。你這小子，住家裡多好，非要住在外面。外面能有家裡周到？」

    「爹！您老先回去。行，我明天忙完就回去看看。」孔吉保證。張雲在一旁面無表情，初時看孔吉相貌英俊，一臉書卷氣，再看卻感覺他恭敬的面容下，總是藏著一股狡黠的笑意。

    孔老爹這才走了。

    孔吉等老爹走遠了，見張雲提著籃子站在邊上，不同於一般女子的嬌弱，看起來透著一股爽利的英氣，頓覺新奇，問道：「這位張姑娘？是來給你弟弟報名的？」

    張雲迷惑的看看這個年輕的孔「夫子」，道：「正是。聽說孔夫子教書有方，張雲希望弟弟能夠在孔夫子的門下讀書，希望他學有所成。」

    「你明天把他帶到學堂裡讓我看看。」孔吉說道。老爹都答應了，他可不能敷衍。雖說老爹是隨口應下的，但他得老老實實的執行才行。

    張雲忙道：「好的，謝謝夫子。」她把手中的籃子遞給孔吉，「夫子，這是我做的點心，請您嘗一嘗。」

    孔吉微笑的擺擺手，一臉的文質彬彬。

    張雲一把把籃子塞到孔吉懷裡，道：「拜託了！」興沖沖的轉身離去。

    她的力道有些大，一介書生的孔吉一個趔趄，抱著籃子好不容易才站穩。蒼天吶，剛走了一個脫線的老爹，怎麼又來了一個彪悍的女紙啊！是哪個混蛋說的：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弱者！這明明是個二響炮好嗎？！

    孔吉腹誹了半天，還是抱著籃子進了學堂。這個張雲雖然莽撞了一點，但是很有一股熟悉感，孔吉微微皺皺眉，隨即「文質彬彬」慢騰騰的進了書房。

    張雲把籃子塞到孔吉懷裡，然後快步的離開了學堂。轉過街角，張雲微微一笑，這個孔吉表面看起來文質彬彬，一副文弱的書生模樣，但是看他對他老爹的態度，說是恭敬忠孝吧，卻又帶著一絲詼諧，竟然這樣的年紀還不願意娶妻生子；說是叛逆吧，但見他又是實心實意的愛戴父親。怎麼說呢，就是感覺感覺對，像是戴了一幅面具一樣！不過，張雲就是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不會招致孔吉的反感。事實證明，張雲做對了。

    回到家裡，小峰焦急的問道：「大姐，你去學堂了?」

    張雲笑著點點頭，道：「去了！再不去我們小峰就得急的跳腳了。孔夫子答應明天讓你去學堂，他要考教你一番。」小峰高興的跳了起來。

    「不要高興的太早，明天只有表現好了才能得到夫子的認可，明白嗎？」

    小峰連連點頭。

    旁邊的李豆專心的練習功夫。張雲走過去說道：「李豆，你也應該去學堂。」

    李豆搖頭：「大姐，我想盡快的練好武功，若是每天都在學堂裡，就沒有充足的時間練功了。」

    「難不成將來你想讓大家都說：哎，那個大俠，連個字也不認識？」張雲調侃道。

    李豆臉色一紅，仍是堅持道：「大姐，我已經十一歲了，若是不努力，就真的練不好功夫了。」他想了一下，「我可以在家裡自學啊，這兩個月我已經跟著大姐認了不少字了。我沒想著考狀元，只要能認識書上的字就好。」

    張雲見他心意堅決，只好放棄了讓李豆讀書的心思，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反正這個時代找工作也不需要文憑。除非是萬里挑一的文才，就不要想著做官。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