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1 溺水 文 / 玉飛天
作坊開始上工的第一件事就是發開年紅包。張雲作為老闆,自然早早的就在錢莊兌換了大量的銅錢。
十七早上,工人們還沒有來幾個。張雲和紅梅李月兒幾個把成袋的銅錢搬到作坊裡,臨時在門口紮了一個桌子當工作台。
工人們陸陸續續的到了作坊裡,經過一個春節的熏陶,一個個吃的面色圓潤,比年前豐滿了不少。她們三兩個的結伴到了作坊裡,邊走邊說笑,想是這個年過的很開心。
先來的人先領了紅包,一個個的高興地討論著,工作更加盡心。
現在剛剛開工,作坊裡主要還是以做布偶為主,但是張雲這些日子一直在謀求新的商機,希望發展另一項事業。張雲既要忙作坊的事,還要考慮發展新的事業,忙的不停。整日裡只好由李豆帶著幾個小豆丁玩耍練習。
這一日,作坊的貨出了一些小問題,張雲就去了作坊查看一番,問題不大,很快就解決了。解決完問題,張雲打算回家,剛剛走到門房,正要跟看門的李大爺打個招呼,就見小峰氣喘吁吁的往作坊這邊跑來。
張雲一把扶住他,見他一身泥土,問道:「跑這麼快做什麼?」
「妹妹妹掉水裡了!」小峰喘著氣回道,「我們在溪邊玩,妹妹不小心滑倒了,摔倒在水裡,我沒有拉住她。」
「李豆呢?」張雲急道,忙往外走。
「豆哥讓我來報信。我大姐快去」小峰一臉淚水。
張雲見他說的不清楚,連忙拉著他往外邊跑。值班的孫達連忙跟了上去。李老漢心裡著急,但是得留下來看門,就讓孫子瓜蛋兒去看看到底怎麼了。
眾人跑到溪邊的時候,就遠遠地看見李米站在水邊嚎啕大哭。蘆葦擋著視線,張雲看不太清楚水裡是個什麼情形。
她飛快的跑到李米身邊,順著李米的眼光看過去,只見溪上面正漂浮著一個身影!
小秀!!!
張雲渾身無力,跌坐在地上!剛一低頭,就發現腳邊還躺著一個人,睜著眼睛氣息微弱,原來是小秀!小秀的衣服濕透了,「噠噠」的往下滴水,她一把抱住小秀,妹妹沒有事!身邊的李米哭的嗓子都啞了,張雲忽然意識到什麼,忙站起來,道:「李豆呢?!」
「哥哥,哥哥在水裡!」李米哭著道。
張雲一驚,連忙看去,水裡的身影已經不動了。她連忙脫了外面的棉襖,縱身跳進了水裡!
溪裡的水冰涼刺骨,水流湍急。這條水系雖然叫做溪,但是平日裡水面就很寬,尤其是冬天下了好幾場雪,現在山上的冬雪融化,大量的水從山上流了下來,形成山洪,因此水速很快。
張雲瞬間凍得牙齒打顫,嘴唇發紫。她的水性本來很好,但是這具身體顯然沒有下過水,所以有些不適應。她努力的往李豆處游了過去,等拽到李豆的衣服,張雲才發現他還穿著棉襖,整個人正在往下墜。張雲不敢想要是再晚一步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她連忙把李豆的棉襖脫下來扔了,拽著他往邊上游去。
岸邊除了孫達,紅梅和幾個村民也跟了過來。張雲遊到岸邊的時候已經力竭,幸好村民們把她拉了上來。
小秀已經能夠做起來,張大嬸正在給她來回搓著手腳,張國才取了一件干棉襖給了張大嬸,張大嬸就地給小秀換上。李豆面色青白,氣息微弱,渾身濕透了。張雲要背著他回家,張國才搶上來抱住他,道:「雲丫頭累得不輕,我給你抱回去。」
孫達抱著驚嚇的小秀,紅梅牽著小峰和李米走在後面。
回到家裡,張雲顧不上自己一身濕,忙在屋子裡生了火盆。張大娘家裡有熱水,全端了過來。小秀凍得輕,張雲讓她在盆裡先泡著熱水。
李豆的情況很危急,張國才剛剛把他放下的時候還渾身冰涼,片刻的功夫就發起了燒,燙的嚇人。村裡的赤腳醫生給李豆塞了一個藥丸,然後跟張雲要了一壺酒,讓眾人都出去,只留下張國才和孫達打下手。
他讓張國才和孫達幫忙把李豆的濕衣服脫掉,用乾毛巾擦乾,然後吩咐他們用酒精在李豆身上揉搓。大夫自己也不停著,幾個人分別從頭,手,腳三個地方開始揉搓。
張雲在外面等的心急火燎,李豆為了救小秀才出的意外,千萬不要有事啊!紅梅在旁邊勸了幾回,張雲才回去換了乾衣服。張大嬸煮了薑湯,張雲灌了一碗下去,身上的寒意才壓下去。小秀已經沒事了,她和小峰李米幾個老實的站在門外面,焦急的伸著脖子往裡面看!
直過了半個時辰,屋裡的門才開了,張雲等眾人忙跑了進去。大夫道:「燒已經退了,只是這麼冷的天,在水裡泡了這麼長時間,得好好調理一陣。先餵他一碗薑湯。」
張雲忙端了薑湯上前,幸好,李豆雖然還有些迷糊,但是知道下嚥了。喝了薑湯,大夫才說道:「我開個方子,照方抓藥,一天早晚兩次就好,重要的是得好好調養一陣子。」他看看張雲家的擺設,「有條件的話,最好進補進補。」
張雲連連點頭:「謝謝大夫,我一定照辦。」
等大夫寫了藥方,張雲就要急著去鎮上抓藥。大夫道:「我家裡有草藥。」
張雲赧然,忙道:「好,我去取。」
大夫道:「你先歇著。」然後讓別的人去他家裡抓藥。張雲在一邊,來回踱步,焦急的等著。李豆趕緊好起來吧,自己把他們兄妹從縣城的破廟帶回來,就是看不下去他們過得淒苦,李豆今天是為了救小秀才這樣的,若是李豆除了什麼意外,張雲一輩子都難以心安!
拿藥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張雲忙接過來,送到廚房去。藥一拿到廚房就上了鍋熬,張大嬸在旁邊看著。她也是著急,這娃娃仁義,真是好孩子,可不要出事才好!
張雲拿了五兩銀子出來,送給大夫。大夫不接,道:「五十文就夠了。」
張雲非要塞給他,大夫只好收下一兩,剩餘的死活不要,張雲只能道謝。
熬好湯藥,給李豆喝過,見他沉沉睡去,大夫才點頭道:「沒事了,等藥喝完了,再進補十天半個月就行。」
「不會有後遺症吧?」張雲擔心的問道。
「放心,到時候還是活蹦亂跳的小伙兒一個!」大夫道。
一一謝過幫忙的村民們,張雲就要張羅著做飯。村民們怎麼會留下來,一個個連忙推辭,回家去了。張雲滿心的感激不提。
張大嬸回了家,紅梅還要回作坊裡,都走了。
張雲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米見張雲稍有的面色嚴肅,嚇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小峰上前道:「本來是想著冰化了,我讓豆哥帶我們去看看山洪,沒想到妹妹滑水裡了」
「然後豆哥就蹦到水裡救妹妹,他讓我去喊你。」小峰的聲音細弱蚊吶。
小孩子不懂事,小秀也吃了這一嚇,若是自己再厲害怕傷到她的心裡。張雲也怪自己平常不注意,沒有交代他們不許往水邊去,道:「以後不許到危險的地方去,知道嗎?」三個人連連點頭。
今天若不是李豆,後果真是無法想像!
見他們老老實實,張雲讓他們三個在屋子裡烤火,自己去了廚房給他們做了一道甜湯壓壓驚。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食可以緩解壓力,張雲不希望這件事給他們留下陰影。她殺了一隻母雞,用小火放在灶上煮湯,慢慢的燉著。
過了大概兩個時辰,李豆醒了過來。張雲忙上前問道:「好些了沒有?」
李豆的臉色很蒼白,但是並不像先前那樣灰敗,他虛弱一笑,安慰張云:「沒事兒,雲姐別擔心。」
「以後喊我『大姐』吧,雲姐怪生疏。」張雲握住李豆的手。
李豆心中一暖,道:「大姐。」
「哎。」張雲笑著答應,眼淚卻不由自主滑了下來。「身上有勁兒不,大姐給你熬了雞湯。」她端過雞湯,一勺一勺的餵給李豆。
李豆開始不好意思,見張雲一臉的關心,才慢慢的吃了下去。喝碗雞湯,張雲催促李豆再睡會兒。李豆本來就累得不行,聞言就睡了。
到了晚上,李豆再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覺得好多了,他下了床,穿上衣服,慢慢的走到堂屋去。張雲見了,急道:「你怎麼起來了?趕緊躺著去!」
李豆道:「大姐,沒事了。不信你看。」他特地原地蹦了幾下。張雲見他確實還算有些精神,就讓他靠在榻上不要亂跑,省的吹著涼風。
張雲的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這才徹底的放了下來。
幸好張雲這麼長時間一直鍛煉,因此今天沒有什麼事。她吩咐小峰幾個不要吵著李豆,自個兒到了廚房做飯,今天得做一些滋補的飯菜,還不能太油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