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5 祭灶日 文 / 玉飛天

    李豆早上起來，見天色還未亮，就躺在床上等著。等天色發明了，忙起身穿上衣服。走到門口，他又跑回來，不行，等會兒跑步肯定要出汗，要是把新衣服弄髒了怎麼辦？可是原來的破衣服都被雲姐扔了。

    李豆猶豫了半天，見天色已經亮的很了，只好脫下棉襖，只穿著中衣出了大門。好冷，沒事，等會兒跑跑出了汗就好了。

    張雲少了熱水，看見的就是穿著單衣從外面跑回來的李豆。李豆的臉色紅撲撲的，衣服也被汗浸濕了。他身體不夠強壯，才這麼容易出汗。

    「你的衣服呢？」張雲皺眉。

    李豆忙道：「沒丟，在屋子裡。」

    張雲聽了更生氣，她把李豆拽到他的屋子裡，拿起棉襖扔給他：「穿上!」

    李豆見張雲一臉怒色，忙小心翼翼的穿上棉襖。

    「你以為你在愛惜東西呢？要是得了傷寒怎麼辦？」張雲急聲道，「你想省錢？哼，若是把自己病死了就不用花錢了，不是更省事!」

    李豆聽了張雲的指責，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張雲生氣他為了一件棉襖竟然不顧自己的身子，看他哭的可憐，只好降下聲音：「雲姐不是故意要說你。你仔細想想，衣服破了咱再買新的，身體要是壞了，受罪的是自己。」

    李豆抽噎著道：「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人替我擔心，為我著急。謝謝雲姐。」

    張雲一愣，心中酸酸的，道：「別哭了。有雲姐在，以後餓不著你，凍不著你。趕緊洗洗臉吧，臉皴了疼得慌。」

    李豆順從的到了廚房，用熱水洗了臉，接過張雲遞給的面脂。擦了擦臉。

    今天是臘月二十三，祭灶日。同時又是小年，要吃餃子。

    張雲領著眾人，把廚房收拾了一遍。雖然張雲平日裡很注意衛生。但廚房裡整日做飯燒火，又堆滿了各種食材，避免不了的有廢棄物。

    把各種東西搬出來，清出了一堆垃圾。掃乾淨地，擦乾淨牆，把東西放回原位。

    尊位坐北朝南，坐東朝西。張雲家的廚房門朝西，因此就把灶神貼在了北面牆上。奉上香案，擺上灶糖，加上一碟點心。一碟肉，一碟蘋果共四樣貢品。點了三支香，插進香爐裡，領著幾個弟妹拜了幾拜。入鄉隨俗，張雲現在越來越適應古代的生活了。

    做完這些。就該盤餡兒包餃子了。李豆和李米的熱情最大，李豆好多年沒有吃過餃子了，而小李米，爹娘去的時候才兩歲，幾乎什麼好吃的東西也沒吃過，甚至衣服都是破破爛爛勉強蔽體的。

    餃子面需要醒一會兒，張雲就先和面。拿了瓷盆。放上麵粉，張雲把溫水慢慢的倒進盆裡。面裡加雞蛋的話會更有彈性，放了兩個雞蛋，把麵團揉好，用鍋排蓋上，開始拌餡兒。

    抱了一個大白菜。把外面的老葉撕掉，剩餘的嫩葉洗乾淨，剁碎。然後取了半斤豬肉，剁碎跟白菜餡兒混在一起，加上蝦米。和油鹽醬醋拌在一起。張雲嘗了嘗味道，覺得可以了，就把餡兒放到一邊，開始擀葉。

    李豆不會包餃子，也不會擀葉，只好在一邊燒火。

    張雲取了兩個銅錢，笑道：「我把銅錢包到餃子裡，誰吃到下一年就幸運一年。」

    孩子們拍手叫好。

    除了平常的餃子，張雲還包了一些元寶形的圓餃子。下到鍋裡，等餃子熟了，眾人一人端一個碗，撈餃子吃。張雲喜歡直接吃餃子，小峰喜歡蘸著醋吃。張雲為此老逗他：人家都是女孩子愛吃醋，你一個大男人還吃醋？羞得小峰一吃餃子就避著張雲。

    李豆顧不得燙，夾起一個餃子就往嘴裡塞。吃的連連哈氣，還是樂此不疲。李米吃到第二個餃子，嘎崩一聲就咬到了一個銅錢。

    「哈，小米妹妹明年肯定很幸運。」小峰大聲道。

    李米高興地看著李豆：「哥哥，你看！」

    李豆心中特別高興，他相信，這幸運是雲姐帶給他們的。「小米真厲害，明年咱們一定很幸運。」

    小峰也吃到了一個銅錢。小秀憋著嘴，沒有了！正難過，突然嘴裡一硬，是一個銅錢！她高興的拿著錢向張雲顯擺。最後大家都吃到了銅錢，其實張雲放了五個，趁大家不注意做了記號。盛飯的時候給每人都放了一個。

    吃銅錢不代表真的幸運，但是吃銅錢可以讓大家有個好心情，有個積極的盼頭。看著弟弟妹妹和李豆李米幸福洋溢的笑臉，張雲悄悄吐出了口中的銅錢。手中的銅錢還帶有一絲溫熱，這也是自己給自己的幸運，不是嗎？

    李豆要刷碗，張雲把他趕到了院子裡，讓他扎馬步。李豆看張雲師範了一遍，看著不難，立馬就要開始。他紮好馬步，就見張雲拿了一根細竹竿，拍著他的背道：「背挺直！你的胳膊架得太低了，雙手放平，雙腳用力抓地，雙腿往中間使勁，重心後移。」

    「雲姐，什麼是重心？」李豆忍住僵疼的感覺，問道。

    「就是你感覺身子幾乎要下墜的地方！」張雲言簡意賅。

    「喔。」李豆的身子往後揚了一揚。

    讓李豆在院子裡扎馬步，幾個小傢伙去屋裡玩玩耍，張雲收了飯碗，開始刷鍋洗碗。灶上有熱水，把熱水倒進鍋裡，用絲瓜瓤洗了碗，接下來刷鍋。絲瓜瓤真是天然的「鋼絲球」，這麼好用的東西，怎麼會被鋼絲球代替了，張雲很不明白。

    要說絲瓜真是個好東西，絲瓜長籐子的時候，用籐裡滴出來的絲瓜水敷面，美白補水，還消炎抗菌。嫩絲瓜炒菜特別好吃；老絲瓜去掉籽兒，刷東西不是一般的好用，而絲瓜瓤放進燒水的茶壺裡，還能吸收裡面的碳酸鈣等沉澱，用處多多。刷好鍋，張雲把絲瓜瓤洗乾淨掛到牆上的釘子上。

    趁著還早，張雲打算把被罩取下來洗洗。家裡太大了，單靠明天恐怕打掃不完。堂屋的兩邊有炕，所以張雲和小峰小秀都只蓋了一床被子，把被罩床單取下來，換上乾淨的。

    抱著一大堆要洗的床單被罩走到院子裡，見李豆雙腿打顫，快要站不住了。張雲不去管他，把床單被罩放進大盆裡，提了熱水出來，跟涼水混合到一塊兒，用皂角開始搓床單。

    水是井裡的，井水冬暖夏涼，也不是很難受。皂角的功效不是很好，張雲搓的比較費力。幸好有搓衣板和棒槌，這樣才好了許多。怪不得古人的衣服補丁加補丁，純的棉布本來就不是很結實，再這樣搓衣板搓，棒槌敲，不破才怪！

    真是懷念洗衣機啊，這些個床單被罩，往裡面一扔就行了，出來就是乾淨的。現在不僅沒有洗衣服，還得自己搓，搓完了還得擺乾淨，乾淨了還得把水擰乾，擰乾了再掛到繩子上。一言以蔽之：累！

    洗完了床單，李豆竟然還紮著馬步!張雲不禁重新審視了他一遍，難為他這小身板了。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再練。」張雲讓他停下。

    李豆鬆了一口氣，他這心中一鬆，整個人就倒在地上，扎馬步時間太長了，雙腿疼的都沒有知覺了。慢慢的站了起來，挪到屋子裡。

    張雲讓他坐到椅子上自己揉揉腿，站了這麼長時間，一定要揉腿讓血液流通，否則明天李豆就得疼的下不來地。

    李豆輕輕的彎下腰，把雙手放到大腿上，隔著棉褲，輕輕地揉了上去。「嘶」的一聲，李豆倒吸一口氣，這種僵硬疼痛的感覺太讓人受不了了。

    張雲見他一臉苦相，笑道：「不要急，時間長了就好。我當初剛開始練習的時候還不如你呢。」

    李豆點點頭，慢慢的揉著腿。張雲坐了一會兒，讓他自己歇著，出去了。

    小峰帶著小秀和李米正在捉迷藏，幾個人玩兒的不亦樂乎。

    「小心點兒，不要磕著碰著。」張雲囑咐了一句，搬著凳子，拿著話本看了起來。這樣純粹是打發時間，這些話本沒什麼特別的情節，幾乎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一個落魄書生，得到一個大家閨秀的愛慕，然後得了盤纏，考取狀元，事業愛情雙豐收；一個窮小子，偶然碰上一個仙女兒，仙女兒為他下了凡，相夫教子一個主題，但凡男的不如意，總有一個貌美多金，善良單純的上流女看上她，從此平步青雲。

    張雲最討厭的是《薛平貴與王寶釧》，這個話本純粹就是一部渣男的奮鬥史。薛平貴是個窮小子，被宰相的三小姐王寶釧看上，然後從了軍。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得到的消息是薛平貴做了大事業，娶了一位公主，然後公主不計前嫌的讓王寶釧當了妾，跟王寶釧姐妹相稱。再然後王寶釧當了幾天貴婦人就暴斃了。然後渣男和小三幸福的生活。

    張雲當時看完就把書扔進火爐裡了，實在太氣憤。當時還把小峰小秀嚇了一跳，作為長姐，張雲深表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