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7 買驢 文 / 玉飛天
吃了飯,張雲幾個就去地裡,這一段經常下雨,莊稼長得好,野草長得更旺。
粟米的植株刮在臉上有些癢,幸好穿著長衣長褲,雖然熱一點,但不會刮破皮膚。地裡草有點多,雖然只有半畝不到,還是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收拾乾淨。
「怎麼這麼熱?明明已經過了立秋了。」張雲擦了擦臉上的汗。
「立秋沒下雨,秋老虎來了唄,嘿嘿。」紅梅是個抗熱的。這天氣還得燥熱二十來天呢。
回到家裡,張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沖了個涼水澡,好舒服。
夏天的熱是暑熱,是純粹的熱,秋老虎則天氣燥熱,容易上火。家裡現在條件好了許多,幾人又都在長身子的重要時刻,所以蓋房子的時候張雲特意在廚房後面留了一間儲物室,專門放易於存放的各種食材。
平日裡張雲限制小峰小秀吃過多的糖,雖然他們還沒換牙,但長一嘴蟲牙可不是好玩的。要不人們怎麼說,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命。張雲剛說要做甜品,兩個小傢伙立馬拍手慶賀起來。
「哎,好像大姐我天天不讓你們吃東西啊。」張雲揮著手找東西。
兩個小傢伙立馬道:「沒有沒有,大姐最好,我們最親大姐了。」調皮鬼!
張雲拿個三個鴨梨,把上邊帶蒂的一邊切成鋸齒形的蓋子,剩下的部分中間的核挖掉,又攪碎了一部分果肉,待用。取了川貝粉和冰糖,碾碎,放到梨果中,跟果肉攪拌均勻。然後蓋上切掉的蓋子,放到鍋裡蒸。
蒸了大約二十分鐘,張雲掀開鍋蓋,見鍋中的梨子散發出一股綿軟的香甜味兒,便用抹布趁著碗,端了出來。
蒸過的梨子形狀完好,呈現一股黃褐色,有黏黏的甜水滲了出來,散發著香甜的熱氣。張雲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冰水,放到案子上。
用冰水鎮了一會兒,喊正在院子裡瘋玩的小峰小秀進廚房來吃。兩人急忙跑過來,一人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廚房的小桌子前。
張雲拿調羹嘗了一口,嗯,清甜可口,示意兩個小傢伙開吃,她開始做晚飯。
拿出一根山藥,削皮切塊兒,淘了一把米,抓一把大棗,加百合片一股腦兒煮了一塊兒。山藥和大棗補脾和胃,百合清熱潤燥,現在這天氣吃最好不過。
紅梅送的苦瓜還有幾根,張雲便拿了兩根,刷乾淨,切開去掉囊,做了苦瓜炒雞蛋。剛開始的時候,小峰小秀不喜歡吃,每次都是張雲催著才吃一兩口,後來吃得多了,兩人自己上癮了,總是催著張雲炒苦瓜吃。
炒過苦瓜後,在鍋裡倒了一勺菜油,取了兩把綠豆芽洗乾淨,倒進熱鍋中,加入鹽和醋,爆炒起鍋。
姐弟妹幾個吃過清爽的晚飯,各自拿個扇子到後院乘涼。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別亮,看來明天是個大晴天。後院裡種了不少東西,除了一小塊菜地,張雲還在原來的兩顆泡桐樹下搭了一個架子,種了葡萄。現下葡萄籐都長到籐頂了。兩顆泡桐比房頂還高,樹蔭濃密,下面涼風習習。張雲看著樹上的樹葉,心中暗笑自己孤陋寡聞,她一直把泡桐樹當梧桐樹。上次跟紅梅一塊兒去山裡,紅梅指著一棵樹跟自己說梧桐樹的時候,張雲還不太相信呢。
記得以前看寫梧桐的詩,比如:
亭亭南軒外,貞干修且直。
廣葉結青陰,繁花連素色。
天資韶雅性,不愧知音識。
梧桐代表的形象總是或高潔,或孤獨寂寞,張雲總暗笑她看梧桐明明是粗枝大葉,怎麼就秀雅典潔了?原來是她自己一直搞錯了!
她在這邊看著樹葉發呆,那邊小峰和小秀撿了不少桐樹葉子,比著拽葉梗,玩的不亦樂乎。
隔天早上,紅梅來找張雲,今天她帶著侄子張日昇。
「我大嫂回娘家了,他這兩天非得粘著我。」紅梅解釋道。
張雲笑笑:「我正打算帶著小峰小秀呢。」
兩人帶著一眾小兵,浩浩蕩蕩的往鎮上出發。路上見了陳美麗夫婦,李材駕著車從後面慢悠悠的超過了張雲幾個。陳美麗點了點狗子的頭,嗤笑道:「乖,娘疼你不?」狗子老實的道「疼」。
「看看,咱狗子有爹有娘,就是被人疼。那沒爹沒娘的啊,就是土坷垃蛋子,不值錢,哼!」陳美麗摸著狗子的頭,眼睛卻瞄向張雲這邊。
「你說啥哩,閉嘴吧!」李材加快了趕車的速度。
「有本事你給我站住,你猖狂啥!別以為你是陳氏族長侄女就了不起,你家小舅子在鎮上開店就牛了?我呸!」紅梅怒道。張雲也皺緊了眉頭,看來這個陳美麗真不是個東西,她原想著這人喜好佔小便宜,嘴碎一些而已。想不到吃了張雲家的飯,張雲也懶得搭理她,這陳美麗卻仍舊說話這麼惡毒。惡語傷人恨不消,張雲打算給她點小教訓嘗嘗。
紅梅這麼維護自己,張雲心裡很感激:「行了,這種人早晚會有人收拾她,咱們別理她。」
紅梅仍是氣不過,她是個爽直的性子,能當面罵陳美麗,卻不會背後使絆子。
「生氣就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別氣了,咱們逮著機會懲罰氣咱們的人去!」張雲接著道。
紅梅無奈道:「我說你啊,明明是替你生氣,你卻像個沒事人一般,真是個大脾氣!」
張雲取出背簍中的綠豆涼糕,分給眾人:「先吃一點東西,天太熱了。」
可能是快過節的緣故,鎮上的人挺多。路上的小攤店舖多了很多應節氣的貨品,花燈,鬼面具,各色紙錢紙鬼紙物件等。有些鋪子還賣各種花饃饃。
路過鎮口,只見一群人圍著幾頭牲口,有驢有牛羊,張雲看他們好像是做買賣的樣子,卻沒人說話,買賣的雙方兩隻手握在一起,在袖子裡動來動去。
張雲納悶,問紅梅:「紅梅,他們在做什麼?怎麼不講價錢?」
紅梅溫聲看了一眼,道:「你看他們的手在袖子下,來回捏著,就是討價還價呢。」
還有這一說,張雲看的新奇。剛好家裡需要代步的工具,每次都走路道鎮上實在是受不了了。她走過去,見一個賣驢的大爺身邊沒人,便走過去,看了看驢,挺歡實的,直接問道:「大爺,你這驢是要賣嗎?多少錢?」
大爺面色焦急,點點頭,見是個半大的姑娘,不好捏手了,便伸出右手掌,比劃了一個手勢。
「啊?」張雲迷惑。
大爺以為張雲嫌貴,又比劃一個手勢,道:「這是最低了,再低俺可不賣了。」
張雲弱弱的問道:「大爺,你這手勢啥意思啊,我看不懂。」
這老大爺鬱悶個仰倒,感情自己白廢了心思。他只好張嘴道:「小姑娘,你家裡大人呢?」
張雲道:「我做主就行,您給個落實價吧。」
老大爺也不廢話:「這是我親自養大的,現在老伴病了,家裡缺錢,不得已才賣的。二兩銀子,最低了。」他要價挺實在。
「行,我要了。」張雲直接掏出二兩銀子。
老大爺沒料到張雲這麼爽快,忙將韁繩遞給張雲,接了銀子,咬了一口,確定成色,才鬆了一口氣。
「對了,我要是發現這驢有什麼毛病怎麼辦?」張雲問道。
老大爺道:「放心,這驢一點毛病沒有。我孫老漢是孫家集的,小姑娘,你要是有事兒,去孫家集問一聲村西頭種紅薯的孫老漢,大家都知道。」旁邊有人幫腔:「俺證明,俺們是一個村的。」
孫老漢道了謝,急忙拿著銀子往藥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