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3 雞蛋白面 文 / 玉飛天

    趁著還有不少水，張雲將髒衣服都堆到一起，端到棚子裡去洗。不過用什麼洗呢？

    看張雲又在發怔，小峰忙遞了皂角過去，大姐這次醒來好像忘了一些東西，小峰心裡很擔心。不過幸好大姐還記得自己和妹妹，小峰安慰自己。

    皂角確實沒有洗衣粉好用，不過這些衣服上大多數都是灰土，到還湊合。張雲用棒槌使勁的捶著衣服，滿是無語的看著盆裡如同墨汁般的污水，手下的勁兒越來越大。

    怪不得以前的人的衣服好多補丁摞補丁的——這些布料幾乎都是天然的棉麻布料，容易磨損，而且每次洗衣服都這麼使勁狠捶，不壞才怪！、

    等衣服洗完晾好，已經到了後半晌。張雲這幅身板雖然幹慣了粗活兒，但到底年幼，還是累得直喘氣。

    張雲正準備回屋裡好好歇一歇，便見院裡進來一個胖胖的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她手裡提著一個小竹籃，圓圓的臉上帶著些焦慮，走上前來猛然看見張雲，不有微張了嘴，愣了一會兒驚喜道：「雲丫頭，你這是好了？！」

    張雲遲疑著不知道怎麼稱呼她，就聽小峰小秀軟糯的聲音喊道：「張嬸嬸好。」張雲跟著喊了聲「張嬸」，然後請她屋裡坐。

    張大娘樂呵呵的應了聲，抬腳往屋裡走去，順手拉著張雲笑道：「好孩子，可苦了你了！現下你沒事就好，要不然你這弟弟妹妹可咋辦？唉，你爹娘去得早，到讓你這個孩子當家了。」說罷將手中的籃子放到桌子上，「這裡有幾個雞蛋和一點白面，好好補補吧，傷的這麼重，天可憐見的。」

    看這張大娘穿的衣服也是補丁纍纍的，張雲那好意思要人家的雞蛋。見張雲推脫不要，張大娘佯怒道：「給你你就拿著！嬸子雖然窮，但幾個雞蛋還是有的。看你們姐弟三個小的小弱的弱，任誰也看不下去。」張雲這才接了，心中感激十分。

    張大娘這才笑道：「這才是好孩子。雖然你們是外鄉人，但也是姓張，跟我也算是本家，嬸子幫你們也是應該的。」見張雲面色蒼白，張大娘知道她的傷還沒好全，便道：「你好生歇著吧，嬸子先回去了。」然後便讓小峰拿東西來裝麵粉和雞蛋，小峰忙拿了門後的籃子過來。

    張大娘將東西拿出來後，催著張雲趕緊休息，也不讓他們送，挎著竹籃就走了。

    聽小峰說了，張雲才知道，原來這個張大娘家原來是這個首山村裡惟一的一戶張姓，後來張雲一家來了，便有些來往。古人極重視宗族，因此別的農戶不像張大娘家那樣來的親近。首山村大部分人都是陳李兩姓，村中還有各自的宗祠，村長是李氏的族長，當初是他給張雲家劃得一片山地，這間破茅屋也是他做主給張雲家住的。

    竹籃裡放著十個雞蛋和大約兩三斤的白面。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好像是一個生產力極其低下的地方，可想而知麵粉和雞蛋有多麼貴重了。張雲心中感歎，以後發達了決不能忘掉這個淳樸的山村。

    在屋裡歇了一會兒，眼見天要黑了，張雲忙張羅著做飯。見張雲往鍋裡連打了三個雞蛋，小峰急急道：「大姐，這些雞蛋是張嬸給你補身子的，不要打到粥裡了。」張雲手下一頓，她自然知道雞蛋在這個地方很珍貴，但畢竟以前沒有經歷過這樣食物匱乏的時代，只是想著姐弟三個都是正長身子的年紀，便沒想那麼多，現下這個懂事的弟弟竟然餓著肚子也要把食物留給姐姐，真是讓張雲心下一酸，他畢竟只是一個幾歲的孩童啊。

    「好東西當然要大家分享啊，大姐不是說會賺錢讓你和三妹吃好吃的嗎？難道小峰不相信大姐？」張雲板臉說道。

    「不是不是，小峰相信大姐。」小峰忙表態。懵懂的小秀也嚷著「小秀也相信，小秀也相信……」

    雞蛋湯很快就好了，小峰小秀好久沒沾過葷腥了，顧不得燙就往嘴了倒粥，兩人直喝的肚子圓圓才停了下來。

    小孩子的想法總是天真可愛，想著以後都有好吃的了，美美的玩了一會兒便睡了。張雲躺在炕上，看著弟弟妹妹睡得香甜的小臉，陷入了沉思：看來明天得到山上看看了，家裡的餘糧堅持不了幾天了。幸好現在馬上快到夏天，一則衣服可以蔽體就好，不用制備棉衣；二則山上野果野菜都應該有了吧，山雞野兔什麼的也可能出來溜躂了。這具身體雖然力量和敏捷度都不行，但自己的技巧應該不會丟下，明天還是有希望弄到吃的。

    張雲天不亮就醒了，收拾了一番。給小峰小秀做了飯，囑咐他們白天不要出去亂跑，但兩人非要跟著去，張雲只好帶上了他們。也好，正好認認自家的地在哪裡。她背著背簍，裡面放了一捆麻繩，一把鐮刀。兩個小蘿蔔頭一人拿了一個布袋子。姐弟幾個摸著黑往山上走去。

    他們家的山地幾乎就在山腳下，地裡的麥子已經抽了穗，快要收了。另一邊是一些剛發了芽的作物，正是小米。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小米這樣的高產作物是古代的重要糧食之一。而小麥比較貴，種出來除了交稅，剩下的大部分是要賣的，然後去換一些更便宜的高粱玉米之類。

    張雲站到地頭看了看，地裡雜草不多，也就不去管它，領著弟弟妹妹接著往上邊走。小秀頓著腳往後退，張雲納悶，問道：「怎麼了？」

    「大姐，山上的林子裡有狼。你以前不准我們往這邊來的。」小峰答道。

    抬眼望上看去，隨著海拔越來越高，山上的樹木便越濃密，裡面肯定有不少好東西。不過現在自己的身體素質還不行，張雲思索了一會兒，道：「那好，等會兒咱們就在林子邊上找一些食物，不往上去了。」

    大概又往上幾十米的高度，便沒有山田了，草地漸漸多了起來，偶爾有幾棵樹零落的長著。因前天剛下了一場大雨，空氣極為濕潤。張雲來回看著，果然樹下零星的長著一些野菇。她以前接受過好多次野外軍事訓練，知道這些蘑菇是無毒的。

    張雲興奮地指揮者弟弟妹妹摘蘑菇。雨才下過沒多久，蘑菇也就不多，但他們還是採到了小半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