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1 眼睛裡有光 文 / 冉禍水

    即便心情不是很好，蔚相思還是想說一句，這裡真的很簡陋。

    最多不超過五平大的小套房裡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台老舊到很可能還屬於上世界的電視機，連桌椅這種居家必備的東西在這裡都找不見。唯獨有的那間僅容一個人淋浴的小衛生間就佔去了五分之一的空間……

    蔚相思坐在床邊，寂靜有些尷尬的拿了個墊子鋪在地上坐到她對面。

    「我很久沒有發薪水給你了麼？」抬頭看到頭頂上已經有些發霉的天花板後，蔚相思喃喃的問了一句。

    實在不是她要問出這麼白目的問題，而是以寂靜在集團內的職務以及每個月六位數的收入……即使出差期間行事低調也不需要拮据到這種程度吧？還是說唐半夏找她的人出來做事沒有額外支付酬金？

    就算是那樣……靜選在這種鬼地方，也叫她想不明白。剛剛兩人回來走在暗巷到時候那可真叫一個黑，說伸手不見五指絕對沒有問題。

    寂靜搖了搖頭，「顏少從來不過問薪水的問題，那是財務那邊的問題。雖然最近我們在休假，可是根據公司的規定，休假期間也有領到薪水。」至於出任務的時候則會有相應的酬金。自從跟在上官淺顏身邊做事之後，她確實存下了數額不小的一筆財產，若是要維持正常生活水平的話，她現在就可以退休不做事了。

    「既然我有發你薪水，為什麼你會住到這種地方？」她雖然好多年沒有回來台北，但記憶中還真不知道這邊可以找到這種老舊的出租屋。

    寂靜臉色尷尬，「住酒店太不方便，而且這件case大概還要些時日，所以租個地方來住也好。」

    蔚相思看著她，「租地方住沒有問題，重點是你租的這裡……還不如一個衛生間大。」

    寂靜扯唇笑了笑，「顏少忘記了，我們當初接受訓練的時候比這種環境差更多的地方都能待得下去。」這其實根本不算什麼的。

    秀眉微皺，蔚相思開口，「那是在接受訓練的時候，我記得你的訓練期早就過去了。」

    寂靜雙手抱著腿，「這裡很安靜，不會有不相干的人找上門來煩我。」

    她的語氣帶了些無奈，蔚相思倏地瞭然，「你在躲杜家的人？」

    寂靜苦笑了下，「從那次在香港攤牌之後，他就像是牛皮糖一樣粘了上來，怎麼甩都甩不掉。」既然甩的不行，她總可以換成躲的吧？

    「地上涼，你還是坐到床上來吧。」蔚相思挪出一個位子給她，「其實你應該知道了，當初我要你到財神酒店去蹲點，為的就是杜家那男人。」

    「顏少？」雖然早有這樣的猜測，但寂靜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的講出來。

    「奇怪我會坦白告訴你麼？」蔚相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些年我避諱著不願意回到台北，而你做的雖不明顯，我還是能感覺到你不喜歡到香港。加上我原本就知道你之前的事。」

    「可是顏少從來沒有說過……」寂靜一直以為關於個人感情的事公司內並沒有人瞭解。

    蔚相思好笑的道，「你跟在我身邊做事這麼久，難道不清楚我從來不會隨便用人麼？若是不清楚底細，我是不會把人帶到傾世的。」趙青娓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因為顏少從來沒說過，所以我沒想到。」寂靜坦言。

    蔚相思扭頭看著她，「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而且……不是在公司。你不用喊我顏少，我以為除了工作以外，我們也還是朋友。」

    寂靜整個人一愣，「朋友……」傾世的人很多，她同默然共事的時候更多，所以兩人之間除了夥伴之外也確實將對方當做了朋友。至於上官淺顏……或許是多年的習慣使然，在她心裡這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始終是高高在上的。自己對她可以唯命是從，卻從沒有將朋友這個字眼冠在她身上。

    「你沒有把我當過朋友，對不對？」蔚相思眼睛平視著前方，「但是我是把你跟默然當作朋友的，所以我對你們的關心，並不僅僅是因為工作上的關係。你知道，傾世並不缺少人才，說到底……就能力而言沒有幾個人是不可取代的。」真正讓她不願更換助理的原因只是她習慣了默然跟寂靜這兩個人。

    「即使曾經沒有過，我也還是能以跟你共事為榮。以後在公司以外的地方，我可以叫你的名字麼？」寂靜微笑了下。

    「蔚相思。」她緩緩的報上這個名字，「我們這個時候在路邊遇到，不知道是要你來開導我還是我要開導你。」

    「什麼？」寂靜意外的看著她，然後想起剛才在夜店外面的事，「剛剛那幾個混混根本不入流，顏……你要解決他們花不了一分鐘的時間。為什麼會那樣？」如果她再晚出現幾分鐘，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懶得動手。」蔚相思只給了這麼簡單的四個字作為回答。

    如果不是自己自來性子沉穩，恐怕聽到這個答案後會暴走了。

    懶……一懶誤終身有沒有？

    「你躲著杜家的人，是真的不喜歡他了還是想要一點時間來考慮清楚？」蔚相思不在意自己剛剛的事，反而比較關心她。

    「我……」寂靜猶豫了。

    蔚相思斜睨了她一眼，「看來是後者了。」

    「並不是那樣，我只是給他時間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寂靜淡淡的道，「如果僅僅是因為歉意而錯把那種感覺當作愛的話，遲早還是要面對不堪的結果。」她不想再花時間去為感情的事傷神。

    蔚相思輕道，「給他時間？」

    「你呢？默然之前不是說你跟秦先生在一起嗎？為什麼會自己到路邊坐著。」而且還是在凌晨……

    「吵架了。」嗯，她跟秦雅揚的情況應該可以定義為這一種吧。先前在車上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為了不影響情緒，所以她跟他都需要安靜一下。

    寂靜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的道，「當初你們結婚的那段時間是怎樣相處的我並不知道，但後來見到他的幾次，我看到的是他真的在意你。」所以有時候她並不能想像這個男人曾經竟然會傷害上官淺顏。

    「你看到？」蔚相思不解。

    寂靜輕道，「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是無法作假的，他看著你的時候，眼睛裡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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