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出谷 文 / 花水吉
「秦某這條命是姑娘救回來的，他日你若想取，說一聲便是。只是秦某在這世間尚有一事未完成，可否等在下先完成那件事。」秦戾知道墨無塵恨極了他，雖然他不知道原因，但他一向不愛欠人人情。早晚都要還的，把話說清楚總是好些。
莫含煙不知道秦戾為何這樣說，心中大概也猜到，源兒必是將懷疑她是莫含煙之事告知了秦戾。莫含煙慢慢轉過身看了秦戾一眼「多久。一年？十年？二十年？還是更久……」
如今的莫含煙對於秦戾早已無信任可言，即使秦戾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莫含煙都不禁覺得他作戲的成份居多。
「給我一年的時間，不論我有沒有辦好那件事，這條命都將雙手奉上。」秦戾豈會看不懂莫含煙眸中和話語中的諷刺。知道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好！」莫含煙冷冷地回答，一個轉身就走了出去。再不想和秦戾呆在同一個房間裡。
聽到秦戾那樣說，莫含煙心中竟然有些生氣，見他如此大義凜然的樣子，莫含煙就覺得他虛偽至極。
莫含煙才剛一走出藥蘆，便看見冷月領著花言澈往這裡來，莫含煙臉色一沉「澈兒，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到處亂跑。」
花言澈小嘴一扁，討好的上前來到莫含煙身邊。扯著她的裙擺「娘，你別不高興嘛，我只是來看看叔叔。」
看著花言澈那無辜的小臉，莫含煙心中頓覺難受，果然，還是父子天性使然嗎？即使才見過一面，花言澈就如此喜歡他了麼。
「叔叔剛吃過藥，這會估計都睡下了。要不你明兒個再來看他好嗎？」莫含煙放柔語氣，蹲下身子，輕撫著花言澈的小臉。
花言澈有些失望，卻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好，那娘可以陪澈兒嗎？」
「嗯。」莫含煙輕輕應了聲，隨即站起身看著冷月「你還好嗎？」
冷月笑了笑「還好，娘這會怕會顧不上我。」
兩人都頗有些無奈的感覺。莫含煙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牽著花言澈就向藥園子外走去。
冷月則跟在莫含煙母子身後，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小手時不時的撫上自己的腹。她似乎都能感覺到胎兒的存在了。
幾人才剛一走出藥園，便見到笙雲迎面走來「兩位小姐都在啊，夫人讓你們去前廳用膳。」
忘情谷一共就十一人。所以大家都是一起用膳的，就連笙雲和笙星都是和他們一起。
飯桌上，大家都沒怎麼說話，只有花言澈偶爾會說一兩句。花言澈人小，食量也不大，三兩下吃完手裡那小碗飯，就放下了碗筷從凳子上麻溜的滑了下去「外公，外婆，娘，姨娘，兩位俏阿姨。你們慢慢吃，澈兒吃飽了。」
「這麼快，要不要再吃點。」平時青衣做的飯菜，花言澈總是能吃大大的一碗飯呢。如今回谷，去只吃了這麼一點。莫含煙不免有些擔心他是不是真的吃好了。
「不要了。那澈兒先回去了，星星阿姨，你送澈兒好不好。」花言澈一臉討好的走到笙星跟前，牽起她的手就要出去，也不管笙星這飯有沒有吃完。
莫含煙有些尷尬著想要起身，笙星卻已經隨著花言澈站起身來了「塵姐姐你就好好陪陪夫人和谷主吧，我帶澈兒回去休息。」
花言澈猛地點了點頭，一副就要笙星送他的樣子，有些嫌棄地看了莫含煙一眼「娘，我就想和星星阿姨呆一會嘛。」
莫含煙只得再次坐下去。墨月寒見莫含煙的樣子，猜她可能因為秦戾的事有些心煩，故爾出面打著圓場「澈兒離谷多日，想來是思念兩位阿姨得緊，無塵你呀，就隨他去吧，別老操那麼多心。」
莫含煙只得尷尬地陪著笑，不好再說什麼。都說母子連心，她總覺得花言澈有些不對勁。具體的卻又說不上來。只得看著笙星帶著他離開。
墨月寒看了眼還不太放心的莫含煙，放下手中碗筷，嚴肅地看著她「在這裡，你若還像在外面那樣防這防那的，無塵，那你就太傷師父師娘的心了。」
「師娘，我沒有。」莫含煙是有些草森皆兵了，聽到墨月寒稱呼秦戾為戾兒，的確讓她心裡有些不安了。那是何其親密的稱呼啊。
「行了，你跟我進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墨月寒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將莫含煙叫走。
莫含煙起身跟在墨月寒身後，心裡可謂是五味雜陳，在經歷了秦戾那一系列的欺騙和殘忍後，她已經變得不再那麼傻傻的相信人了。
可是她也不至於會懷疑到忘情谷人的頭上來啊，墨月寒這句話無疑讓莫含煙覺得有些寒心了。
兩人走到後院中，墨月寒徑直走到園中的石桌旁坐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坐吧。」
莫含煙低垂著頭走到墨月寒旁邊坐下，面對著墨月寒，她始終還是顧忌著墨月寒的身體。
「我知道師父讓你去照顧秦戾讓你覺得為難了，可是無塵，你如今都不敢面對他，來日，你真的能親手手刃你的殺父仇人嗎？」墨月寒歎了口氣，伸出手拉過莫含煙冰涼的手，疼愛之情溢於言表。
莫含煙抬頭看了墨月寒一眼「師娘，恨一個是很痛苦的事。我，我也不想澈兒長大後也如我和秦戾這般生活在仇恨的陰影中。我只是想查清楚事實的真相，這樣，才有臉見我爹。」
莫子謙為她付出的實在太多太多，她已然不能為他報仇，卻總還是要還他一個清白的。
「你能這樣想，就說明你是個善良的孩子。那麼能否聽師娘一句勸？」莫含煙如此想法，顯然讓墨月寒感到欣慰，說到底都是一家人。
「師娘請說。」
「我知道你迫不及待地想出去，可是師娘希望你能在谷裡多呆幾日。等你師兄回來，到時，師父師娘陪你一起出去。」
莫含煙疑惑地看了墨月寒一眼，覺得她自見到秦戾後行為變特別怪異。
墨月寒緩緩歎了口氣，一字一頓地說著「你不是一直很疑惑，那日我和你師父為什麼會說秦天榕是秦戾的姑姑是不可能是事？那是因為秦天榕是秦戾的姑姑沒錯，可那個人不是秦天榕，我才是。」
「你，你是秦天榕？」莫含煙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墨月寒這句話就像顆炸彈扔進莫含煙心裡，炸得她更加疑惑不解了。
「這事情得從二十多年前開始說起了，改日有時間我再向你細說。我與你師父隱居在此，從不過問世事，不知道竟然還有個秦天榕，所以，我覺得這事不會這麼簡單。」一切的一切好似又回到二十多年前那件事上。墨月寒心中的不安也愈發的濃烈了。
「這些年，我一直在查我爹與秦家，哦，不，與你弟弟的死有沒有關係，可是事情繞來繞去，最後都會回到一件事上。然後所有的線索又再一次斷了。」
「什麼事？」
「我知道當年是有人給秦，給你弟弟寫了家書，他才從中原急急的想要趕回苗疆去的。也就是在回去的路上被人殺了。所以這件事是確有其事嗎？」
「什麼家書？我沒有給他寫過家書啊。而且，我弟弟的死，不是因為被武林中人冤枉是魔教奸細嗎？」
「是因為被人冤枉，可事實上那封所謂的梅教教主傳來的信卻是一封家書。而且，而且寫家書的人是秦天杉。」就是因為秦天杉已死，死無對證，這件事到這裡就查不下去了，所以莫含煙才會將當初出言指證莫子謙殺死秦中磊的張恆斬殺，為的就是希望那個躲在幕後的人能出來。
「我妹妹？如果是這樣，我就有些擔心你師兄的安危了。」若真是和秦天杉有關係的話，不知為何，墨月寒總覺得這和於緯琮也脫不了干係，當初秦天杉為了於緯琮可真的是煞費苦心，甚至不惜對自己下蠱。
「師娘在擔心什麼？」
「我和你師父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有人會以秦天榕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幾年而沒讓人發現？別人沒發現也就罷了，谷，谷君天與她朝夕相處，同床共枕這麼多年，為什麼會沒有查覺？」一想到這些，墨月寒就覺得頭痛欲裂，若谷君天真的出事，她想，她一定會內疚一輩子的。
「師娘是擔心，谷君天也是別人冒充的？」
「無塵，你現在立即出谷一趟，說什麼也要找到你師兄。」連日來的不安全在這一刻爆發了，墨月寒不禁有些後悔，冷傲天怎麼如此莽撞就將她的玉珮給了沈騰奇。若谷君天也另有其人，一旦看見那玉珮，一定就會猜到她還活著，定會不然放過沈騰奇的。
「好，我即刻動身，師娘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把師兄帶回來，也會將此事查清楚。」所以的事情到這裡似乎又有了轉機。莫含煙心裡再也平靜不了。轉身就往前廳走去。
「無塵，叫上榷御和你一起。」關心則亂就是這樣了，還好墨月寒冷靜慣了，即使面對這樣的事，也沒有失了分寸。
「嗯。無塵知道了。」
就這樣，莫含煙再一次走出了忘情谷。而這一次出谷，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