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齊雨洛的報復 文 / 啃苞谷的米蟲
接過竹篾,沈張氏仔細看了幾眼,才放下。
齊雨洛道:「這個你帶走,剛剛開始慢一點兒,熟悉了就好了,現在我教你怎樣將秧苗種到田里。」
說完又將一根竹篾握在手裡,「看好了,左手抱著你昨天拔好的秧苗,右手將它和別的秧苗分開拿出一片出來,放在手心,然後輕輕的用四指在泥裡一撥,順帶的就將秧苗的根須放到了泥裡。」
沈張氏看著齊雨洛怎樣的變換手勢,也跟著比劃,有點兒像太極拳裡面化掌為爪的手勢。
爪子就握著秧苗,而除了大拇指外的四指在泥裡隨意一撥就將秧苗放下了!
既快且輕鬆,不費什麼力,沈張氏很快就學會了!
因為有壓力所以有動力,齊家正是農忙的季節,齊雨洛又在做月子,不能親自去教導大家,所以就只能只望沈家的兩口子了。
至於蔣中行等人,忠心是不必懷疑,但是農活卻是只望不上的!
以往齊雨洛還算好時間,等春耕結束就生產,兩方面都不耽誤,如今突然早產,不得不改變計劃。
索性沈家雖然有一些私心,但還沒有到侵佔齊家利益的地步,只是有些小農意思,不懂得怎樣做下人,不過這些都可以慢慢的教,若是人品差了就有些上火了。
魏家的平日裡做什麼事都跑得快,說話也中聽可是昨天的晚上,最終都沒有出來不說,據說事後還發現兩口子收拾好的包袱!
齊雨洛聽到蔣中行的匯報,怎能不氣?平日裡對她不錯,關鍵時刻掉鏈子不說,還想逃跑,把齊家當什麼了?還有沒有一點兒賣身的自覺!
喝著春芽端上來的雞湯,齊雨洛的思緒飄得有點兒遠了,原來人心真的最難猜測啊?幸好齊家不是人人都這樣,否則自己就該反省了!
這主子也不是想像中那麼好當的,不僅需要懷柔還需要偶爾強勢,否則大家都不把你當一盤菜了,自己以前只顧著平易近人,卻忘記了這世上還有以暴制暴這一說法。
蔣中行和暗衛估計是因為自己那個沒見過的父親和司馬無津的原因才忠心耿耿的留在自己身邊,但是魏家好像沒有受什麼恩情,就有點兒想反目了。
藍家兄弟估計對司馬無津有所圖,才乖乖的聽話,而沈家就是個樸實的農民,沒那麼多心思,只要能一家穿暖吃飽,估計一輩子都不會反叛,而魏家的小心思就多了。
主要是魏陳氏的思想太活,總會有很多的小心思,這些以前齊雨洛就知道,不過因為那時沒有暴露出弊端,也就隨她而去了,現在出現危急情況,魏家就做了這樣的選擇,也讓齊雨洛發現了很多以前沒有考慮到的危機。
人心思變,自古忠臣都是那些老實本分的人,而那些圓滑之人最容易變心了,因為他們看到的只有利益,什麼人性道德估計都被踩到泥裡了吧!
想到商人自古以來地位地下,估計也少不了這樣的原因,統治者不會喜歡那些隨時有背叛自己可能的人佔據高位。
齊雨洛在床上想著想著睡著了,而田里的魏陳氏卻在那裡找沈張氏的麻煩。
魏陳氏見齊雨洛沒有找她談話,以為昨天的事情就那樣過去了,卻不知道齊雨洛現在是找不到人幹活,將就用一下魏家人而已。
魏陳氏一直覺得自己比沈張氏高一頭,是因為她比生了個兒子,而沈張氏卻連生了三個女兒,這在古代重男輕女的背景下沈張氏就是特別沒有地位的那群人,見到有兒子的魏陳氏就要自動的矮一頭。
魏陳氏也一直以自己第一胎就生了個兒子為自豪,所以在齊家沈、魏兩家地位相同的情況下,卻又隱隱的覺得壓了沈家一頭。
若是之因為這點原因也就罷了,是時代背景賦予的差距,怪不得別人,可是魏陳氏還覺得瞧不起沈張氏,因為沈張氏是個不會說的,欺負了她,她也說不出來,只知道自己在那裡苦苦的熬,所以時間長了魏陳氏就將很多自己該做的事都推到了沈張氏的身上。
沈張氏覺得自己沒有兒子依靠,低人一等,所以每次都默默的接受了。
人都有慣性的思維,久而久之,魏陳氏就習慣了指使沈張氏。
而昨晚的事情,讓魏陳氏擦覺自己一家已經惹怒了齊雨洛,上午才搶著做活,希望到時候沈張氏替她說好話。
畢竟昨晚齊雨洛生孩子,沒有找她而是找了平日不得寵的沈張氏,她想沈張氏或許在齊雨洛的地位會水漲船高,畢竟小主子可是她接生的!
魏陳氏一邊鄙視沈張氏不會說話,為人不圓滑,一邊兒搶著重活做,好不容易挨了一上午,回家齊雨洛還是沒找她說話。
單純的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畢竟齊雨洛說得好聽一些是個好心的主子,說得難聽一點兒就是不分尊卑,沒有主子的威嚴,所以對於齊雨洛的引而不發,自動的理解為是不追究。
所以下午的事情就變得有些順理成章了,沈張氏戰戰兢兢的接受了齊雨洛的任命,田里教大家怎樣插秧,而魏陳氏卻直接把她當放屁!
一個不下蛋的母雞,還想佔著窩?魏陳氏不屑的看著沈張氏,一點兒都沒有聽進去她說的話!
及至下田插秧的時候,大家都是橫著十多棵一起順著栽下去的,而魏陳氏只平著栽五列都掉了老長的隊不說,距離還栽得十分的密。
若是在往常,沈張氏絕對不會說魏陳氏,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不說這件事關係到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就是自己昨天接生了小主子也讓沈張氏有了自信心。
沈張氏以前遇見孕婦都要躲開,就怕別人說碰到她也會生女兒,可是昨晚危急時刻,她一時的好心接生出來是個兒子,讓她以往的懷疑都打破了!
什麼倒霉女?什麼不下蛋?什麼遇見她就生不出兒子的傳言都被打破了!所以今天一天雖然被齊雨洛罵了,但是人的精氣神卻顯得非常的不同了,比以往的頹廢衰敗多了一點自信,多了一點對未來的希望。
看到魏陳氏種的秧窩,沈張氏忍了很久才道:「魏大妹子,你那樣要不得,既浪費了秧苗還打不了多少糧食,趁現在還沒有種多少,拔了從新栽吧!」
沈張氏想到自己一家剛剛有了安樂日子,不想被賣,所以對於齊雨洛交代的事情都是保質保量的完成的。
而魏陳氏卻不這麼想,長久以來的高一地位,讓她在沈張氏面前總是驕傲的,如今被一個處處不如自己,而且被自己鄙視的人指責,哪裡聽得進去?
哼!沈張氏,你不就是為主子接生了嗎?以為那兒子是自己生的啊?也沒見主子把你供起來啊?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出來種秧下田。
因為對沈張氏鄙視,所以魏陳氏直接的把沈張氏的話當作放屁,繼續往前栽。
沈張氏覺得魏陳氏這是想置自己一家於死地,上前就拔魏陳氏種下的秧苗要重新的種。
魏陳氏覺得沈張氏這是在找自己的茬,別人種的也沒比自己好到哪裡去,可是她怎麼不去拔人家的,偏偏來拔自己種下的呢?
魏陳氏是個好面子的,這無異於當眾打了她的臉,所以也不甘低頭,拉著沈張氏就打,阻止她拔秧苗的同時,還破口大罵:「你個不下蛋的老母雞,反了你了,敢和我鬥!」
一邊罵一邊兒打,沈張氏是個沒話說的農村婦人,就那樣忍著被罵,為了自己的三個女兒不被賣進那骯髒的地方,不顧背後魏陳氏的捶打,還是去拔那些秧苗。
魏陳氏正愁沒有打沈張氏的機會,如今這樣的好事送上門來,又哪裡會錯過?
將農村婦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給用得活靈活現,不僅從語言上中傷沈張氏,在沈張氏的傷口上撒鹽,罵沈張氏不下蛋,生不出兒子,還哭著說沈張氏擠兌她,手上的動作還不停,不僅打人,最後還一把將沈張氏推到了水田里。
剛剛犁好的田,下面都是泥漿,才不過沉澱了一夜,稍微動一下泥漿就會揚起來把水弄渾濁,更別說被沈張氏這麼個大活人給滾了一遍!
沈張氏從水裡爬起來時已經是全身泥漿,滿頭都是渾濁,若不是兩個眼睛還在轉動,估計就是個泥人。
就是這樣,魏陳氏還惡人先告狀的將沈張氏數落得一文不值,讓大家都覺得魏陳氏這樣做是應該的,沒有為沈張氏做主。
出了這樣的事,又在田里,周圍的鄰居都過來看西洋景,聽八卦。
因為齊家的富裕強勢,所以齊家的一舉一動都特別的引人注意。
蔣中行在上面的田里打菜籽,加上又會武功,所以很快的就到了事故現場。
看著沈張氏的狼狽樣,想起她平日裡也是個不多話的人,加上昨晚又及時的救了齊雨洛母子,自然會更多的幫她說話,「你這成什麼樣子了,還不趕快回家洗洗換身衣服。」
雖然是罵沈張氏的話,但是卻是好意的支開沈張氏。
可是沈張氏卻不這樣想,她是奉了齊雨洛的命令而來,要是她走了其他人不按照要求直接種了秧苗,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所以對於蔣中行的提議,沈張氏非常有骨氣的拒絕了,「我不能走,小姐讓我看著她們種秧的!」
沈張氏怕蔣中行直接讓人將自己給帶走,所以才將齊雨洛搬了出來。
蔣中行一聽有齊雨洛的意思在裡面,也不怕鄭家灣的好事者在旁,就聞到:「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蔣中行本來表情就不多,再將臉故意的拉下,更是嚇人。
魏陳氏哪裡是服輸的人物,就是欺負沈張氏一張嘴不會說,嘰裡呱啦的說了起來,「我在這裡種秧種得好好的,就是這個不下蛋的母雞過來將我種的秧苗拔了!還和我打了起來!」
魏陳氏不愧是圓滑之人,幾句話不僅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將沈張氏罵了一頓不說,還倒打一耙說沈張氏先動手。
魏老實在一邊看著事情的發展,知道不是這樣,可是長期以來被老婆壓迫,又哪裡來的勇氣反駁?
沈張氏雖然不知道裡面的行行道道,但是卻還是反駁道:「她沒有按照小姐說的做,一窩栽了幾片秧苗不說,距離還太近,這樣是產不了多少糧食的!」
對於其它的沈張氏根本就沒有反駁,只說了拔秧苗的原因,可是就是這麼一句話就可以將魏陳氏打入塵埃了。
蔣中行本就不信魏陳氏的話,聽了沈張氏的話更是將她恨得要死。
齊家只有齊雨洛一個主子,其餘的都是下人,哪個敢不聽齊雨洛的話,蔣中行第一個就饒不了她,況且昨晚的事,蔣中行也對魏家人有了想法。
做奴才就要看清自己的身份,而不是自己想怎麼來就怎麼來,起不該有的心思。
看著被沈張氏拔來只剩下一點兒的秧苗,再一對比旁邊沈張氏種下的秧窩,孰是孰非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不說沈張氏種的面積是魏陳氏的一倍多,就是看起來的規整度也不是魏陳氏可以比得了的。
對於欺上瞞下的事情蔣中行看得多了,但是對於魏陳氏的這種囂張還是第一次見。
眼睛閃過狠戾,本來還想過一段時間才處理這一家的,看來現在他們有點兒得意忘形了。
盯著魏陳氏,釋放出殺人時的戾氣,直直的朝魏陳氏撲面而去,「還有什麼話說?」
魏陳氏嚇得哆嗦一下,有些語不成調的道:「我,我知道,知道錯了!」
可是蔣中行在秦家當了十多年的管家,對於刁奴那是見得多了,根本就不給她好臉色,眼光透過她看到後面的魏老實,「要是管不好老婆,我幫你管,齊家不是你們魏家的地盤,以前不理會你們那點兒小心思,是不是覺得小姐特好欺負?嗯~」
一個嗯字,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對著沈張氏道:「回去換衣服,然後將這事和春芽說一下,這裡你不用管了。」
等到沈張氏離開,才對魏陳氏兩口子道:「看到了沒?模板就在那邊!」
指著沈張氏種下的那半邊的田,又道:「今天晚上種不完,或者秧苗種的太密太稀,不合規矩,就等著瞧吧!」
蔣中行沒說怎樣懲罰,但還是讓兩人打了個寒戰。
他們都是看過蔣中行提劍殺人的模樣,那就是個煞神,怎能不怕,加上昨晚那麼多的土匪都敗在他一人的手下,還游刃有力。
此時魏陳氏才知道害怕,她一直以為齊雨洛是個好欺負的,隨便幾句話就可以騙過去,卻忘記了齊雨洛的背後還站了好幾個武林高手。
她哪裡知道齊雨洛不是好騙,而是心善,可憐他們失了土地,孩子卻在小小年紀就賣身為奴,才多體貼他們一點兒。
卻沒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看著自己退讓就以為自己好欺負,不停的索要,及至最後簡直把齊家當作自己家,一點兒賣身做奴才的覺悟都沒有。
想到齊雨洛的好說話,魏陳氏有放心不少,等到回去在小姐面前說幾句好話,估計這事就過去了。
哼!什麼狗屁管家,說到底還不是個奴才,也要聽小姐的吩咐。
等回去將小姐籠絡好就把管家給賣了,看到時候還有誰來管自己,到時候齊家還不是自己的天下,自己又何必去和一個奴才置氣!
齊雨洛不知道魏陳氏還打著這樣的注意,要是知道了估計會笑死。
自己一時心善就培養出了這樣心大的奴才,這樣認不清自己的極品也能遇到。
當然這是後話,齊雨洛正在家裡逗她的小包子呢?
小包子的名字齊雨洛已經起好了,叫齊牧嘯。
昨晚在昏暗的燈光下,沒有看清包子的模樣,只知道是皺巴巴,紅彤彤的,像猴子的屁股,今天才認真的觀察。
只見本來又皺又紅的皮膚變得光滑了一點兒,顏色也退卻了一點兒,變得白皙起來。隱約還可以看見昨夜留下的痕跡。
齊雨洛估計再過兩三天,就會全部的舒展開來,變得白皙透明。
才出生的小寶寶的肌膚真是嫩到了極致,可以看見皮膚下面隱匿的一根根血管。
有些紅,有些青的在孩子肌膚下面縱橫交錯,很恐怖不說,還讓人不敢抱孩子,就怕一不小心將孩子給揉碎了。
齊雨洛小心的逗弄著寶寶,看著他小小的一團在那裡砸吧嘴巴,偶爾哼唧幾句,非常的可愛。
在月子裡,非常的無聊,又不可以出門,寶寶成了唯一的調劑,親眼看著他從皺巴巴的一團,到白皙可愛,又到慢慢的成長,是每個為人父母最開心的事情。
小寶寶的眼睛像極了司馬無津,一樣的黝黑,像一顆黑葡萄,不過他非常吝嗇給予你關注。
眉毛也是黑黑的,像兩把劍挺立在額頭,使人一看就知道是司馬無津的種。
齊雨洛是生氣的,生了個兒子,十月懷胎,又忍受那樣極致的痛苦,卻沒有一點兒像自己。
只有嘴巴才有一點兒像自己,齊雨洛稍微安慰,至少不會一點兒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