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葬 文 / 公子小九
「所以你要對付的人是夏辰洛吧,可是刺殺皇室之人,也是死罪,郭家軍已折損大半,僅憑借幾人根本就沒有勝算。」畔之認真分析道,這種事情顯而易見,夏辰洛就算做了錯事,頂多也只是受些懲罰而已,有夏景容護著,他還是登上皇位的最佳人選,只要這個因素在,他們根本就碰不到他一根汗毛,真以為那些個暗衛是吃素的?
「畔之,這事你就別管了,我們自有安排。」他又一次的將畔之置之於事外,並不是不信任,只是單純不願意她被捲入,畔之手一頓,後退了幾步,深看了他幾眼,隨即沉聲道:「隨你們,不過別忘記了舅母說過的話,無論如何,保全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舅母想,為郭家想,你們三個,可都沒成親,總不能讓郭家在你們手上斷了根吧。」
她這話存了幾分心思,古人對子嗣血脈之事向來看的極重,至少,在這幾人有所圖謀之時,心底總歸是要顧及幾分,郭律斜點了點頭,之後便離開了,至於這話他有沒有聽進去,那就與她無關了,既然他們並不想將她牽扯進去,那麼她便假裝不知便是了,只是有些事情,卻可以暗中進行,比如皇位未必只是夏辰洛適合!
「來了就進來吧,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面作甚?」
畔之坐於桌前,手舉一酒杯道,聲音剛落,窗戶吱呀一聲被打開,樓浮沉略顯有些尷尬的一躍而進,一襲青衫,墨發之中夾雜著少許白絲,面皮上略顯滄桑,週身的韻味卻甚是動人,舉手投足之間,霸氣側露,這般的人物,便是亂世之中的梟雄,鳳眼微瞇,就連唇角的紋路,都透著成熟的韻味。
「你就是這麼跟父親說話的?」這話聽來像是質問,語氣卻透著些許的幽怨,他不遠千里的奔波來看女兒,看到陌生男人**著少上身在她閨房中已夠心塞了,她臉都不紅一下,還爹都不叫,還說他鬼祟,養個女兒怎的就這麼艱難?
「樓大叔,不請自來已經是你的不是了,半夜爬女兒家的閨房,你不會不好意思?」畔之牙尖嘴利的程度也一點都不差,可憐樓浮沉小心肝又略微痛了一下,那一聲樓大叔叫的他肝腸寸斷啊,半夜爬樓什麼的,他要不爬樓,這丫頭根本就不會見他!做父親做到他這個地步,是有多可憐?
內心雖不斷的咆哮,面上還保持著應有的風度,一本正經道:「半夜三更,剛那小子怎會在你房裡?夏景容那小子雖然不怎麼樣,你要是毀婚,我也十分贊成,但剛剛那一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待你去東紫,為父幫你好好挑一個,定會給你挑個萬中無一的好郎君。」
「」夏景容,你岳父這麼黑你,乃知道麼?
「要是你嫌一個不行的話,為父給你建個郡王府,就算是男寵面首什麼,也隨你的意,如何?」
「」和自家女兒談論男寵面首什麼真的好麼?樓大叔,你真的是夠了,為了把你女兒拐到東紫國去,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乖女兒,夏景容那小子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要什麼,為父就算傾盡天下也會為你辦到!」
「」畔之真的真的醉了,攤上個這麼拆女婿牆的,她未來夫君還有活路麼?這種女兒控的設定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原主的身份設定不是各種苦逼,娘早死,爹不疼被庶母的欺的麼?
「樓大叔」沉默了半響了顧畔之終於開腔了,樓浮沉略微顯得有些激動,當然這種激動並未表現出來,鳳眼一瞇,靜等著她開口。
她歎息一聲沉聲道:「你真的一定要這麼鍥而不捨的想將我拐回東紫?就不能安安靜靜的來觀禮麼?」
「」樓浮沉心塞了,各種計謀都沒生效,他家美膩的女兒終於還是要被別的野男人拐跑了,怪他為何出場這麼晚
傲嬌的樓大叔決定沉默以對,以此才表達他不悅的心思,他束手而立,露出他完美的側臉,歲月並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燭火搖曳之下,這人看起來更撩撥人心了些,畔之後退了幾步,默默的唾棄了下差點被美色給誘惑了,調整下心緒之後,才繼續開口道:「對了,你那東紫國的新皇,還在顧府留下眼線,似乎還另有所圖,人家貌似因為你的關係盯上我了,那小子你對付的了不?」
「他盯上你了!這是我的疏忽,你身邊要再多安排些暗衛才是,至於顧府的那個眼線,為父幫你除了便是。」
「殺了?那眼線腹中懷有孩子,還是別傷人性命的好,還有一個,暗棋埋的更深,她兒子是我罩著的,你可別傷及無辜。」畔之忙又加了一句,他定是個心狠的主,這除了的意思,還不就是全殺了?這事她本不欲說,就是顧忌著這一點,尤其是文氏,她真不願讓小糰子沒了娘,況且她身邊一直有青城流光護著,也不至於太吃虧。
樓浮沉不贊同的搖頭,他站著,她坐著,手一抬便將之覆上了她的頭,這種近似親暱的舉動,讓畔之整個人都僵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若說抗拒倒不是,只是心底略微有些怪異,她是孤兒,並未感受過那種長輩的溫暖,他的手掌寬厚,樓浮沉是何等傲嬌之人?意識到自己這種衝動的舉動,怔了片刻之後便又很快的撤回了手,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幾聲,才說話:
「那個咳咳,這事我會幫你處理,那兩個眼線暫時不會殺,但倘若有一丁點對你不利的話哼。」那一聲哼哼什麼的,果斷的暴露了他傲嬌的本性,畔之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幾句話倒是挺打動人的,只是,她還是不敢全然信任他。
「嗯,我知道了。」畔之低頭垂眸,表現的甚是乖巧,她不與之爭鋒相對的時候,還是有幾分乖女兒樣子,小耳朵紅嫩嫩的,樓浮沉默默的被戳中了萌點,爪子動了動,若是早些知道,便將女兒放在身邊帶大就好了,也不至於如此生分了。
而後也沒說幾句話,他便離開了,畔之累了一天也甚是疲倦,明日還要起個大早,忙活這出殯之事,她身為待嫁之女,本不該接觸這等晦氣之事,不過她如此堅持,夏景容也便由著他,他既同意,其他人便說不得半分,這便是強權的好處。
次日,郭衛平下葬,其儀式並未太過隆重,除了郭家幾人之外,婉拒了所有任何前來送棺之人,由郭律斜與郭如玉兩兄弟以及家中跟著上十年的奴僕抬著棺木默默的前往已選好的墳地,之前夏景容曾說過,朝廷有意厚葬,將其葬入世代忠臣良將之福地,不過已被長公主婉拒,她寧願郭衛平長眠於一山清水秀的清淨之地,不再受凡塵俗世的驚擾。
下葬之地,便也只有寥寥幾人知曉,顧畔之攙扶著長公主,她並未像尋常電視中演的那樣,棺木下葬之時悲痛欲絕的哭幾嗓子,只是安靜的跪倒在一旁安靜的燒著冥幣紙錢,而畔之亦是靜靜的陪著她,棺木終於下葬,埋上好新土,所有過程之中都沒有出現又人嚎啕大哭的場景,一直都是寂靜無聲的,就連悲痛都是忍著,無聲的哭泣。
終於,當新土掩蓋上之後,一切都算是塵埃落定,那一高隆起來的黃土坡便是一代英傑的埋骨之處,四周也算是清淨依山傍水,高山仰止,也算是極清淨之地,長公主舉起手中酒杯朝地上撒去,平聲道:「衛平,一路走好,你曾說過,倘若有朝一日你戰死沙場,只想尋個清淨之處埋了,不需要驚動太多人,夫妻一場,待我死了,我便也來陪你。」
她說的幾句話,讓在場的幾人都有些驚心膽顫的感覺,生怕她想不開,這幾日,她都表現的極為冷靜,井井有條的處理相關事宜,拿出了一朝公主的氣魄來,只是越是平靜的外表下,往往更為壓抑,她就憑著一股怨氣撐著,郭衛平的命,那上十萬將士的冤魂,該尋個公道!
「母親」
郭律斜叫了她一聲,卻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麼,長公主看著自己兩個兒子,還有個大兒子並未出現,這等極為重要的時候他都為露面,可顯而見他對現在做的事情的決心,郭家雖受到這重賞,但實則暗中不知有多少眼線看著,那郭瑞安如今尚屬於失蹤人,而他是清楚內幕之人,他的失蹤狀態才會讓他安全。
「去做你們認為該做的事情吧,別太顧忌為娘,但是不管如何,千萬要保全自己性命,我已死了丈夫,不想連兒子都沒了,最後淪落到無人送終的地步!」
她的話說的甚重,兩兄弟慎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那郭如玉突然抬頭,神色嚴肅道:「娘,有一件事一直不敢告訴你,小桑她有了身孕,懷的是我的孩子。」
「」畔之略驚悚了些,這下手倒是有些快啊,那小桑若是為了任務連孩子都懷上了,還真的有點拼啊。
「我知道了,你把她收入房中便是了,她身份低微,成為你的正室是不可能的,但做妾倒無妨,我會派個侍女去照料,再怎麼這也算是我們郭家的長孫,不會虧待她便是。」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郭如玉再說什麼便是不知好歹了,不過能讓小桑為他妾也算是得償所願,她應該也會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