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吵架了 文 / 公子小九
氣氛又這麼尷尬了,夏景容是何等傲嬌之人?別說解釋了,尋常連話都不曾多說幾句,畔之心頭翻滾著那些個事情,又腹痛難忍,壓抑之極,她想要的只是一個交代而已,而這廝卻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全然不懂女兒家的心思,兩人就這麼僵持靜默了,半響之後,還是夏景容開了口,輕聲道:
「郭家之事甚是複雜,我答應你,郭將軍的遺體一定會找到,讓他入土為安。」
畔之聞言冷笑一聲,手抵在腹痛的位置上,底下流血潺潺,還得打起精神來應付他,心煩躁之極,想直接廢了這廝!
「不必了,忘了告訴離王,舅舅的屍身我已找到,就不勞你老費心了。」
她一說這話,夏景容的臉便沉了下來,且不論她如何找到郭衛平的屍身,她既已找到,又為何要在郭府之時,對其咄咄相逼?甚至罔顧他的顏面?她並未郭家之人,這麼多年,郭家對其也是不聞不問,不過是這段時間才走的近些,就足以讓她罔顧一切,甚至跟他對抗?那麼,她到底又將他置於何地?!
「顧畔之,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可以容忍你為郭家出頭,卻不想再聽到你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別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在你看來,我除了是你的未婚妻,還是什麼?郭家軍全軍覆滅,我舅舅死於非命,甚至被人虐殺,這些到底是人為還是陰謀?你別忘記了,我是仵作,從屍體中也能尋到一些蛛絲馬跡,你告訴我,為何他被被人摘了腦袋,其手法更是如此老練?如何他身上會有虐待留下的傷痕,死之前腹中空空如也?」
她每問一句,聲音便重上幾分,那咄咄逼人之姿,就算是夏景容也有些扛不住,他怎會忘記了她的這項仵作技能了?通過在屍體上留下的蛛絲馬跡而順籐摸瓜,誰也隱瞞不了,郭衛平死相淒慘,死前又遭受到了虐待,這事定是要給個交代的,否則她又豈會那麼輕易善罷甘休?
「此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只需要清楚,我會還郭家一個公道便可。」他鄭重其事道,他向來說一不二,許下的承諾一字值千金,恐怕就算是當今皇上也不會質疑,只是畔之卻不信他,至少,事情已經擺在了面前,他還以諸多借口搪塞推脫,這就很有問題了,就不能直截了當跟她解釋清楚?為何一而再再而三搪塞?
「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公道?呵呵,給個鎮宮將軍的封號,賞賜良田珠寶,以此來粉飾太平是嗎?我舅舅率領二十萬大軍,如何會被敵軍俘虜?在那當口又怎麼會傳出他投敵的消息,害的郭家被封?就算被俘,堂堂將軍又怎會受如此虐待?是蘇涼階下的手,還是旁人?到底又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非要置整個郭家軍於死地?!」
話說到後面,她的情緒越發的難以自控,午夜夢迴之時,總會夢到她舅舅,他身上的每一處傷痕都記得分明,這事若不弄個明白,她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所以,夏景容,你告訴我,我舅舅到底為誰所殺,這事是不是與你有關係!」
那一句句話說的十分緩慢,她坐躺在那偏著頭看他,白裘包裹下的小臉顯得嬌小而蒼白,眼色深幽不見底,極為冷冽,夏景容心底一窒,突然意識到,倘若不解釋清楚,她若以他為敵的話,恐怕她一定會將他從心底剝離的乾淨,這般決絕的事情,她一定做的出來!
「郭家軍遇襲是一場意外,辰洛本就有私心,故意要打壓郭將軍的勢力,便尋了個理由讓他看守糧草,是夜便出了意外,蘇涼階派人暗襲,燒了糧草,三十萬大軍三個月的糧草全毀,辰洛借此生事,命其在三日之內籌集糧草,郭家老三看似是紈褲子弟,實則為京城第一當鋪的少當家,這事他自認掩飾不錯,實則朝中早有耳目,辰洛這麼做,也是為了試探其而已。」
說的這,他頓了頓,畔之雙指交叉,面色平淡而冷寂,靜靜的聽著他說,夏景容見她如此繼續道:「不曾想次日,蘇諒階便率兵襲城,辰洛求勝心切,又急於立功,率軍出戰,且帶領的是那二十萬的郭家軍,兩軍對壘,蘇涼階佯裝戰敗節節敗退,辰洛被誘惑乘勝追擊,反倒落入對方陷阱之中,損失甚大。」
「而後,郭將軍聽其戰況便率兵來救,所率領的侯家軍中,其有人對其積怨已久,且已與蘇諒階勾結,終設下圈套,將郭將軍與郭先鋒俘虜,而辰洛終突圍,只是郭家軍已損失慘重,回營之後,侯家軍來報,郭將軍與蘇諒階勾結,這才設下連環計謀,辰洛一氣之下,便寫了戰報,將此事上報了朝廷,故此,才有了這事。」
畔之聽聞冷笑一聲道:「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從中作梗而已?侯家軍的人都曾是那侯閔的心腹,而後侯閔謀逆,大多數只能算作俘虜,那夏辰洛還敢重用,還真是蠢,遇襲之後,他故意領著郭家軍出戰,想必是已存了其他心思吧!你敢保證,這事他就那麼無辜,沒有摻上一腳?」
夏景容眉心微蹙,這事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她的推斷也不誤道理,那侯家軍被他接手過去之後,便算的上是他的私衛兵,許以一些好處之後,便已足以讓那些人對他死心塌地,而對郭家軍則已被猜忌,又是皇兄的舊部勢力,這夏辰洛野心甚大。
「那麼你呢你在這件事情上,到底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此次去增援的時候,大敗蘇涼階之後,他簽署了求和協議,為何你隻字不提我舅舅,甚至不趁機提出要求,讓對方將兩人交出來?還是,你已經知道我舅舅已遭遇不測?」
她咄咄逼人,凌厲的眼神緊盯著對方,似想要從他的眼底看出什麼來,她討厭欺騙隱瞞!
夏景容歎息一聲,他知曉這事若不解釋清楚,畔之便會對他心生嫌隙,她是何等決絕之人,根本就不稀罕那什麼離王妃的位置!所以,他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分外重要,有多久,都沒有這般忐忑不安過?
「蘇諒階意在逼郭將軍投誠,郭將軍不從,便受了些苦,我曾派人暗中窺察,發現了這點,也曾讓人與之交涉,卻不料,竟有人對郭將軍下手,下手的人是個高手,所以才導致了如此慘案,而你表哥則又被人救走,為此,我也讓蘇涼階付出了些代價,抱歉,這應該也算是我的過錯,若是決斷一些,先將郭將軍救出來的話,可能之後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他歎息一聲,能讓他道這種地步,也已是極致了,何曾見他如此示弱過?畔之臉色微怔,嘴角咬著下唇,並未立即回話,這事情到這算完?怎麼可能!那些冤魂如何撫慰?那些傷痛又如何撫平?就因為個人的一點私心,便要讓郭家承受這些麼?
她不甘心,也不甘願就這麼吃了暗虧,她不甘願,她那幾個表哥更不甘願!大表哥恐怕除了殺父之仇,還有他的心上人這私怨,只是若真的與皇族對上的話,其結果不可預計,若是與這人對上勝算更是沒有多少。
「辰洛做錯了事情,他該得到懲罰,但皇室血脈中也只剩下兩位皇子,辰煦不適合那個皇位,他是不二人選,所以我會護著他,我不想你牽扯其中,你我婚期將至,你安心的當我的王妃,我護你一世榮華,這樣不好嗎?」
他坐於軟榻一側,一伸手便能撫上她的臉,畔之側頭避了過去,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嘲諷似的開口:「能嫁給離王,是多少閨中女子夢寐以求之事,小女子自然甘心之至,不過誰說皇位就那人合適?我倒覺得夏辰煦更適合,若再不濟的話,顧梨珞腹中不是還有皇室血脈?以朝廷重臣之性命,二十萬大軍之骨血,只為他的一點私慾,這樣的人配坐上那個位置?」
她這雖是賭氣的話,卻也說的並不道理,縱然她不過是個弱女子,一個相府嫡女,根本就別妄想影響朝廷局勢,但是若她真有這心,也未嘗不可,比如至少她可以輕易的影響夏辰煦,而這是夏景容十分難以忍受的!
「你非要如此?」
他的手僵在半空,略顯寂寞的落了下去,眼神觸及她那微勾起的唇角,心漸漸冷了下來,她並非在開玩笑,從初識她之時,這人就敢以血腥手段威脅人,之後種種,也見識到了她的狠辣,兩人漸漸走近之後,她慢慢收斂了她的爪子,他卻差點忘記了她並未是無害的小貓!
畔之嗤笑一聲,驟然傾身上前,兩人相隔不過一指的距離,都能看見對方眼底中清楚的倒影,氣息交纏之間,並無曖昧反倒殺氣凌然!她伸手,手指撫上他的薄唇,指節乾淨秀氣,指腹摩挲,一點一點在上面打著圈圈,她呵氣如蘭,靜聲道:「若我執意如此,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