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神經病啊 文 / 公子小九
手上的疼痛比起心底的來微不足道,痛到麻木之後,也就習慣了,他看她的眼神溫柔中又摻雜著絕望,今日若非她親口承認要嫁給夏景容,背叛了兩人之間的諾言,他便不會用這種極端的法子。
而當事情走到這一步的時候,便再也沒了回頭的可能,墨香回來之時,並未帶來大夫,畔之的身子,她清楚的很,只能按照之前雲墨開的方子,不然毫無功效。
這一去一來也花了不少時間,而夏辰煦就任由畔之這麼咬著他,直到滲出血跡來,也依舊沒有鬆口,她正處於半昏迷中,對夏辰煦的靠近有所感知,咬他或許也是出於私心報復而已。
小糰子咬著小指頭看著這一幕,決定以後討厭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大哥哥,被姐姐討厭的人,他也要討厭啦,還有,他為毛要這麼盯著姐姐呢?就跟他盯著紅燒豬蹄是一樣一樣
墨香將藥煎好,本想服侍畔之服下,那碗藥卻被夏辰煦給順勢接了過來,那一直都沒挪動的手,終於從她嘴中給抽了回來,上面的咬痕清晰可見,又滲出不少血跡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便小心翼翼的服侍她用起藥來。
墨香將她扶起來,夏辰煦則一口一口的餵她,所幸她雖燒的重,卻沒怎麼吐出來,一碗藥喂完之後,墨香本想要留下來照顧她,卻被夏辰煦責令退了下去,小糰子則一臉戒備的看著他,爬上了那軟榻,以小大人的口吻道:
「你為什麼還不出去?姐姐有我照顧就好了!」
夏辰煦這才注意到這個小不點,當初將畔之帶出來的時候,順勢將他帶著,也是出於將其當做籌碼來考慮而已。
小糰子的眉目間與畔之並不怎麼相像。只是他發怒的樣子,卻有些像年少時候的她,她那麼小的時候,也喜歡瞪眼看她,那曾經年少的時光,是他記憶中中的珍藏,也正如此,就算畔之幾次三番的提醒,也並不相信。
「那你好好照顧她。」夏辰煦吶吶的說了這麼一句,轉動著輪椅出去了,他剛剛對他說話的樣子,透著些許的詭異,他與他說話的口氣是平等的,又像是透過那長長的時光,對那曾經年幼的他說。
以小糰子這麼幼小年紀自然聽不懂,他自顧自的躺下窩在畔之的懷裡,心滿意足的抱著她腰,她身上的溫度不再似之前那麼滾燙,也不怎麼咳嗽了,真好,他能照顧姐姐了呢。
次日,畔之醒來的時候,還是能感覺到身下的晃動,頭像是灌了鉛球一樣的重,人還有些酸軟無力,卻已不咳嗽與發寒了,記憶有幾個片段閃過,卻怎麼也連不成一片,她似乎忘了什麼?
懷中小人睡的正香甜,那一頭柔軟呆毛揉成一團,小腦袋一直往她懷裡鑽,畔之的心軟的一塌糊塗,親情,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似乎遙不可及,只是這小糰子似乎彌補了這一遺憾呢。
她身子動了動想要起身,卻驚動小糰子,他一睜眼,那雙葡萄似的雙眼濕漉漉看起來呆萌的很,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揚起唇角笑的甜的很,頭一抬,啪嘰一聲,親上了她的臉。
這這是被調戲了?還是被個小屁孩?畔之有些無語的抬頭看天,好吧,被自家小弟調戲了也沒什麼,就當促進感情什麼的,只是小子,你臉紅心跳個屁啊。
佔了便宜的小糰子突然害羞的跳下了床,朝船外跑,連鞋子也沒穿,畔之心一急,這可是在船上,若一個不察掉下床了怎麼辦?
趕緊下榻去追,昨日掉下水之後便換了一身衣裳合衣而睡,追出去的時候,也沒怎麼失態,只是這身子還嬌弱的很,這走一步嬌喘的跟個林妹妹似的,這設定是不是變化太快了?
她之前走的是冷靜強大的路線啊,怎麼突然向著嬌花方向一去不復返了?
拖著這病弱的身子來到甲板上,四處尋找著小糰子的身影,焦急之下,忙驚呼起他的名字來,喊了幾聲都沒聽到回應,畔之一下子便慌了,那小子不會出事了吧?
急的眼都紅了,她甚至朝著船沿邊尋找,整個人都趴在邊上,船一個晃蕩,似撞上了石頭上,她身子一個踉蹌差點就要掉下去!
而突如其來的一隻手抓住了她,這才免除了這一次危險,畔之心有餘悸的回頭,在看到那人的臉之時,面上的所有的表情都化於平靜,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眼神落在了他輪椅邊上的小糰子身上,淡聲道:
「剛叫你,怎麼不回應我?」
聲音聽來甚是柔和,小糰子卻無端的打了一個寒顫,忙低下頭擺出一副虛心認錯的姿態來,畔之也就沒說什麼,只是牽過他的手要朝裡面走去,身子挺的僵直。
夏辰煦突然出聲叫住了她,沉聲道:「之畔之,你就這麼討厭我?」
「我說了,不想再看到你。」
畔之背對著他,說著殘忍的話,腳步並未停下,牽著小糰子直接走進了船艙,撩起簾布之後走了進去,她卻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腿一發軟半跪在了地上,後背濕了一大片,這可把小糰子給嚇著了。
「姐姐,你怎麼了?」
小糰子的小臉都嚇白了,剛若非他亂跑,姐姐也不至於為找他,差點就摔下了船,他還是個不知人世的孩子,會有自己的小情緒,但在畔之面前他一直乖巧的讓人心疼。
畔之忍著疼意安慰了他幾句,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並又躺上軟榻,脖間的傷口也已被處理過了,她卻極想將那包紮傷口的絲帶取下,甚至將這頭給直接扭斷了!
眼底劃過一絲冷厲,卻沒在小糰子的面前發作起來,腦中那聲音在嘶喊著:「將身子還給我,我要和辰煦說話,求求你,將身子還給我好不好?」
就因為這縷殘魂,所以她才被折磨到這步田地,果然的累覺不愛了,她現在就跟神經病似的,就連夏辰煦面前也不敢呆,如今精神力受損,連壓制都困難,現就有個中二期的神經病在她腦子裡蹦躂呢。
「呵呵,你休想!」這話自然是她在心底說的,在小糰子面前還要保持鎮定,靠,都有種精神分裂的趨勢了。
「為什麼?這是我的身子,我的!你憑什麼佔據著?憑什麼!」這人又在歇斯底里了,畔之果斷的將小糰子拉進了房間,然後自己反而走到了船尾處。
這事若不能處理的話,她要被折騰死!她的性子決絕的很,要她被其所控,甚至因其而影響到她本身,那更是極不可容忍的,她怎會這麼迷失了自己?
「顧畔之,你已經死了,死了就要有死了的覺悟,有我在,你覺得你還能翻身?趁著我現在,你還能蹦躂,等我恢復了,不惜一切代價,都會將你這縷殘魂徹底消滅!」
她這話是帶了幾分殺意的,連穿越這事都能發生,招魂或者滅魂什麼的應該也行吧,就算是玉石俱焚,兩敗俱傷,也比這樣被威脅著強,反正她想來無所畏懼!
「你你敢!你」
「太吵了!」她淡說了一聲,骨節卡嚓一聲斷掉了,她自殘,因為身體的傷痛,那人也能感覺到,那一剎那尖叫出聲,畔之冷笑著,近乎變態的冷酷。
『顧畔之』又尖叫了起來:「你這個瘋子,你真的是個瘋子!」
「你可以繼續,我會將這手指一根一根的扳斷,甚至不介意,直接毀了這具身子,所以,別惹我。」
這是她最後的警告,她狠起來的時候,可以比任何人都狠,甚至包括自己,那令靈魂都為之顫慄的叫聲終於停止,她對畔之終於起了些許的恐懼,這就是個瘋子!
「這就乖了,聽著,我只允許你存在一段時間,你有什麼執念趕緊完成了,然後自己滾蛋,沒我的允許盡量保持沉默,否則我會一點一點的毀了這具身子。」
她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將『她』看在眼底,也沒將自己的命當回事,她這樣才會有恃無恐,凌駕於一切之上,這人的執念到底是什麼呢?
「我我想要和辰煦見上一面,想和他說話,還有,我要那些欺辱我的人死!」
額這是走突然黑化的風格麼?還有一旦被她佔據了主導權,若徹底奪不回來怎麼辦?只是,況且她才是正主呢。
「不可能,那些欺辱你的人,夏辰曄已經死了,顧梨珞身為前太子妃,因有皇嗣才勉強保全性命,不過日子也不怎麼好過,至於阮氏那種女人,你若真想要讓她消失,派人直接暗殺了便是。」
「不過這身子佔有權,我是絕不可能相讓的,你有什麼話想對他說,我幫你轉告便是,反正你能聽得到。」
畔之淡聲道,所謂執念,一旦沒了報復的理由,那就不能成之為執念了,只是夏辰煦的話就比較難辦了,因為,她如今對他冷漠,實則也是因為『她』存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