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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若只有三年,可願陪我? 文 / 公子小九

    氣壓越發的低沉,畔之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十分平靜的對視著他,在他尚未爆發之前,終於開口解釋道:「應該算是,不過那事太久遠,我都記不清了,對了,他身為皇子,為何會冷宮呆那麼久?」

    夏辰煦事她瞭解的並不多,只是昨晚的商談讓她上了心,就算不是本尊,但少時的患難之情,並非她一人能抹掉,所以對夏辰煦的態度也由原先的冷淡與疏離變得要親近一些。

    「他生母只是一名卑賤的宮女,承恩之後有了身孕被賜了美人的名號,後來受一嬪妃欺辱並賜死了,他那時五歲,卻膽敢持刀殺了那嬪妃,甚至還波及到其他宮女太監,皇兄大怒便將他關入冷宮,八年之後才放他出來,他天資聰穎又驚才絕艷,文韜武略無一不精,是難得一見的奇才。」

    聽他的口吻,對夏辰煦本人的評價倒是不錯,畔之忍不住開口道:「他性格中確實有暴戾的一面,遇到刺激便會爆發,想必這是少時留下的陰影,這種情況一般很難醫治,只得自己慢慢控制,還有他性格中有缺失的部分,你應該已經發現了,不管是父兄還是旁人,他都並不在乎。」

    「但他對你卻是極好,甚至不惜動了暗力,對太子與虞皇后下手。」他接了後幾句,透著那麼點醋酸之意,甚至以冷哼結束,那攬在她腰間的手縮緊了些,生生要勒斷她似的,畔之呲聲說了聲:「疼」,他才鬆開了些,畔之表示,她是無辜的,男人吃醋什麼的最討厭了!

    「是啊就是因為太好,所以才覺得內疚和惶恐,因為曾經的那些,我都忘記了。」她並沒有解釋什麼,言語之中透著淡淡的惆悵,若是繼承了那些記憶,或許事情會有所不同。

    夏景容又逼近了一步,垂頭似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她就跟只小狐狸似的狡猾的很,就算在他面前示弱,也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甚至就算心思深沉如他,也很難掌控她的心思,也不似一般女子,對他癡迷。

    「真不記得了?還是故意選擇遺忘?我曾讓人查過你,從太子府百花宴之後,你就性格大變,甚至還懂的仵作之術,也不復之前的懦弱低調,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旁人假扮的。「

    她枕在他的腿上,他低頭,發尖掃過她的面龐,語氣輕柔卻含著幾分尖銳與試探,畔之心口有些發緊,縱然兩人做著如此親密的舉動,卻終究像隔著什麼似的,畔之拂去那幾縷髮絲,淡聲道:「那麼,你怎麼認為?」

    夏景容定定的看著她的鳳眸,嘴角劃過一絲笑意,與之五指交纏著,靜聲道:「本王認定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身份,就算你不是顧畔之,那又如何?」

    畔之心口微燙,這比起任何情話來都足以讓她動容,來到異世,成為『顧畔之』,在某種程度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歸屬感,甚至因為這個身份,被牽扯入到許多麻煩中,旁人看到的是『顧畔之』,而夏辰煦念念不忘的也是『顧畔之』,卻不是她!

    而他不同,他似乎能看出她的本質,在他眼底,她只是她,就算頂著這張皮囊,他喜歡的,是她的靈魂。

    「你啊,還真是」畔之低笑出聲,那一點空洞也似被填平了,這或許是她動心的原因?不為其他,只為這一份理解,還有他的縱容與寵溺。

    夏景容緊擁著她,或許這樣才能緩解心底的悸動,少時曾因一腔熱血征戰沙場,歷經幾度沉浮,看盡多少人間百態,因性子極冷,一直一個人站在高處,二十七年一直這樣過,他以為,或許他以後一直這樣了。

    那夜,河畔花開,她就像是幽靈撞入他的眼簾中,面色清冷絕艷,手段卻陰狠毒辣,殺一人性命卻如此毫不在乎,對於他的靠近,像是張狂的刺蝟。

    他以為女人都是軟弱的,只會依附男人,滿心的算計只為滿足私慾,又或者,太過淺薄只貪戀著這一句皮囊,故作矯揉之姿,甚至動了邪念,而他,無論是身子還是心底都難以忍受這種私慾。

    他性格上是有缺陷的,就如他嚴重的潔癖,極難容忍旁人的觸碰,她看出了這一點,並未選擇遠離,在受脅迫之時,竟說要幫他醫治,甚至不怕死的,一遍又一遍的挑戰他的底線,在他傷重昏迷之時靠近,而沒被他誅殺,或許,她對他已經意味著不同。

    她戒備心很重,甚至對他多是抱著幾分試探與防備,卻不像旁人有什麼其他的心思,她的治療方式很奇怪,而他對她並不反感,甚至就連肢體上的接觸也忍受了下來,並未讓其消失,而在不知不覺之中,他漸漸對其生出幾絲慾念,那是一直以來從未有過的,所以他好奇,卻也甘之如飴。

    「我會護著你,在我有生之年。」這一句話份量極重,畔之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仰頭看他,輕聲道:「有生之年?喂,諾言不要輕易許下,因為我會當真。」她不相信人性,也不相信輕易許下的諾言,而一旦許下,她會相信,而一旦相信,就會死心塌地。

    夏景容心頭微動,突然開口問:「倘若,我只能再活三年,你會不會願意陪我?」

    這句話將她問懵了,他不是一個會隨意開玩笑的人,只是他這麼強大又怎會只能活三年?短暫的無措之後,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沉聲道:「病?」

    「好好休息吧,這幾日別隨意外出,京城局勢還不穩,你就好好養傷,雲墨配的藥也一定要吃,我先回去了。」他囑咐了幾聲便下了軟榻,剛要走,畔之卻拉住了他的衣角,眼神晦暗執拗道:「什麼病?」

    她的認真反而讓他的心酸軟了起來,她沒有避之不及,他卻突然有些慌亂了,能不能自私一點,就讓她心甘情願的陪他走完這三年?

    「看來你對本王是有幾分心思的,我騙你的,我會活的很長久,而你要一直陪著我。」

    畔之鬆了口氣,嫌棄白了他一眼冷聲道:「以後別拿這事開玩笑,趕緊出去,我要睡了。」

    這趕人的架勢凶巴巴的很,夏景容無奈的笑了笑,隨即轉身跳出了窗外,畔之臉上那嫌棄的表情漸漸淡去,變得冷凝而沉重了起來,他似乎隱瞞了什麼,真的只能活三年了嗎?為何她的心突然抽痛了心,那種讓人窒息的痛襲來,手按在了胸口的位置,露出一絲慘淡的笑意,她真傻,真的就這麼陷進去了嗎?

    這個混蛋,留下這麼一句含糊不清的話,是為了折磨她嗎?還是為了讓她看清自己的心?

    修養的日子甚是愜意,霓裳妹子與宋嫿也來看過她,這兩人是她在異世中難得碰到的女性朋友,霓裳妹子真誠坦率也很粘人,對她卻是極好,而宋嫿是個有故事的人,卻並不妨礙兩人一見如故成為知己,她甚是沒有私藏又教了她下毒的功夫,甚至還給了幾包絕品毒粉,畔之因屢次受傷被她奚落了好久。

    有時候,女人的感情也說不清楚,有些人一眼就一見如故,而有些人,就算是有血脈之情,相處了十幾年也只會互相算計,恨不得對方死!

    顧家那兩姐妹便是如此,顧梨珞自不必說,陷害數次,如今太子已死,她寄留在顧府之中又因有了身孕,便越發小心翼翼起來,也沒再惹出什麼事端來,而至於顧兮卉,這幾日則屢次出入皇宮,似是與三公主夏嫣然甚是交好。

    只是那夏嫣然因莊貴妃被打入冷宮,二皇子又死於暴斃,雖得皇上垂憐,多次賞賜撫慰,卻也算沒了靠山,最近安分了些,只是畔之知曉,那女人囂張慣了,突然之間失去了一切,又怎會真的安分起來?上一次的宮宴已是教訓,她再禁不起再一次算計陷害了。

    故此,這幾日,她一直呆在院中,青城的傷好的極快,有他在,也算是有了屏障,雖然這屏障有一定的危險性,而且還不知何時會走,又或者引來什麼人!

    郭律斜先兩日已默默離開了京城,而關於邊境之處動盪的消息,也傳回來京城,而西晉那邊也傳來消息,晉公主蘇惜若重傷,徹底惹怒西晉王,決意與南朝徹底撕破臉,已舉兵南下!

    而南朝這邊,三日之後也以郭衛平為前鋒,率領三十萬兵馬出征,四皇子夏辰洛為監軍,戰況一觸即發,而這出征的日子也是太子下葬出殯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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