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屍體不會說謊 文 / 公子小九
她的聲音太過尖銳,言語中的殺意也太過強烈,那侯雲韻害怕的站在一旁,眼眶微紅顯然是哭過的,看起來狼狽不堪,衣襟上沾染著血跡,被她這話嚇的直往後退了幾步,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很。
「畔之」郭瑞安口中喃喃一句,他也從未想到這看起來柔弱的表妹也有這麼剛強的一面。
「你就算是要找死,也得給我們個明白,既然你說是你殺的,那麼請告訴大家你到底是怎麼將那二皇子殺了的!」
「放肆,你一個女子,有什麼權利插手這事?」莊非提出質疑,這也合理,畢竟這事牽連甚大,如今卻由一名女子在指手畫腳,自然引來非議。
「顧小姐精通仵作之術,對查案也頗有見解,本王信她。」夏景容無視旁人質疑,淡聲道,眼色溫和的看著她,頷首示意她繼續。
「笑話,我南朝國人才濟濟,此事事關重大,這女子又是半個郭家人,若由她來,只怕有失公允吧?」
莊非極為惱怒,夏辰京死了,整個莊氏的爭儲之夢也就破碎了,今後恐怕就虞氏一族獨大,其他四族被壓制的死死的!
「我將我性命押上,若二皇子真是我大表哥所殺,畔之甘願與表哥同死,如何?」
夏景容手微縮,眼底厲芒顯現,冷哼一聲卻沒說話,瞥了顧畔之一眼,威脅意味很明顯,為了別的男人將命押上,出息了啊!
顧畔之避過他眼神,嗯,潔癖男稍後再哄,先將這事解決了再說。
她這麼一說,那些質疑之聲也就消了下去,顧畔之並沒有直接詢問,而是走到了那侯雲韻的面前,開口道:「二皇子死之前,你也在場吧,侯小姐,不如你先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吧。」
這侯雲韻嚇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一直在掉淚,像是淚做的泥娃,郭瑞安忙喊道:「她不知道,我來說!」
「你給我閉嘴,等我問你話的時候再回答,她是二皇子的女人,要你充什麼英雄好漢?」
顧畔之毫不客氣的罵了過去,她又不是傻子,哪裡看不出來那郭瑞安對這女人的維護之心?這郭瑞安平常看起來也不那麼笨,怎的碰到一女子就蠢的這麼無可饒恕?真以為會哭的女人是水做的?那水裡也可能含著毒!
「我,我不知道,別問我,我不知道。」侯雲韻拚命的搖頭,似乎並不想回答,站在她身邊的則是驃騎大將軍侯閔,膝下無子只有一女,一向寵愛之極,見她被顧畔之逼到這種程度,怒目圓睜訓斥,大聲訓斥著:「我女兒與這事無關,別問了!」
「怎會無關,若我沒料錯的話,案發之時有三人在場,除了已死的二皇子,便是你女兒與郭瑞安了,雖說郭瑞安有嫌疑,侯小姐同樣有嫌疑,斷沒有不說的道理,侯小姐百般隱瞞,難不成其中另有隱情?」
她這問的實在冒險,因沒有先檢查屍體,對其中狀況也不算瞭解,只得先以常理來推測,取得機會之後,方才能檢查屍體,畢竟那是皇子。
趁那侯雲韻發愣之時,她一手扯開她緊緊裹著的衣領,脖子與鎖骨處佈滿吻痕,侯雲韻大叫一聲,連忙推開她,侯閔怒叫一聲:
「混賬東西,滾開!」一腳就要踹進她的心窩,夏景容將她一拉,這才救了她一命,畢竟這侯閔叱吒戰場的將軍,他一腳,很有可能要了畔之的命!
畔之後退了一步,輕蔑道:
「抱歉,暴力解決不了問題,只會掩飾你的心虛而已,還有侯小姐衣衫有些不整,領口之處有紅色淤斑,顯然有人曾對其施暴,或許這是你,也是郭瑞安百般隱瞞的原因?」
她的話就像是一顆炸彈在人群中炸開,那侯閔極快向她襲來,臉上劃過殺意,他是真想要殺了她!只是他的身體止在了一步之遙,夏景容阻在了她身前,一手輕巧的擋住了他的攻勢,眼底劃過冰冷,涼聲道:「侯將軍,我的人,你也想殺嗎?」
這一句我的人,其意義不言而喻,這也是他向所有人示警,並順勢詔告自己的所有權,而這便是雲墨告訴他的第三點,將其歸納自己羽下,圈地保護。
「不不要問了,表妹,表哥求你不要問了好嗎?」
郭瑞安赤紅著眼,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懇求似的看著她,顧畔之冷冷一笑,指著一旁的郭衛平與郭如玉郭律斜三人,寒聲道:「不問?你就算逞英雄,死你一人也就算了,別扯上舅舅和表哥!她,被人二皇子玷污了,所以你殺了他?為了保她清白,所以你百般隱瞞?郭瑞安,你想要隱瞞的是這個是嗎?」
她已經氣到了極點,整個圍場安靜之極,似乎只能聽到她的質問聲,就像是一根硬刺直接刺進了他的心,她根本不顧那個女人如何,她在乎的只有郭家人,或許是因為那難得的溫暖,她只知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保住郭家!
她的話,讓郭瑞安徹底慌了,忙看向了侯雲韻,侯雲韻似受打擊太大已有昏厥的跡象,他掙扎著卻被身邊的侍女死死的壓住,他憤怒的看著顧畔之,洩憤似的怒喊:「誰要你管,就是我殺了他,我一人償命就是,為什麼你要將這事說出來!」
一切都似乎清楚了,這個時候的顧畔之反而冷靜的可怕,甚至對他的質問理都不理,而是轉身對夏宗皇跪下,朗聲道:「求皇上允許我驗屍,人會說謊,但屍體不會,二皇子若是含冤而死,他的身體會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他。」
「不是郭瑞安嗎?他親口承認了啊,就連殺人動機也有了。」不僅夏宗皇,幾乎所有人都迷惑了,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她剛剛不是已經問出結果了嗎?或許是那二皇子對侯雲孕施暴,郭瑞安怒火難耐,那侯雲韻又曾是他的心上人,一時氣不過便對其下了殺手。
「不,侯小姐與二皇子已有婚約,二皇子為何會突然對侯小姐施暴?又是在這種地方?殺人凶器為何物,致死原因是什麼?死亡時辰多久?這一切只有屍體能告訴我,所以請皇上應允。」
她一字一句說的甚慢,就算是仵作也未必有她這麼專業,因是在狩獵場,要請來仵作也需要很長時間,而時間一久,留下證據也會漸漸消失,況且案發現場已被破壞了。
「准了。」
「多謝皇上。」
夏辰洛的屍體被安置在擔架上,四周有護衛守著,並撐起了簡易帳篷,顧畔之走進去之前,讓郭律斜過來對他囑咐了幾聲,才走了進去,拿出貼身藏著的工具來,她並不敢大刀闊斧的解剖,這種情況,一般的驗屍程序便可,因有帳篷護著,裡面除了她之外,還有離王太子以及夏辰洛在場。
她用小刀將他的上衣劃開,露出上身也看見致命傷,吩咐侍女取來酒與白布,將傷口擦拭乾淨之後,才用鑷子將其中反覆檢查,才道:「死者男,粗略看來二十歲左右,死亡時間已有一個時辰,身上有多處傷痕,還有咬痕,死亡原因,被刺穿了心臟,凶器為匕首,寬約一寸,長約莫六寸,有倒刺,拔出之時對傷口進行了二次傷害。」
「指甲細縫中有皮屑,死之前有掙扎的痕跡,身上有多處瘀傷,曾有過激烈打鬥,肋骨有傷但不致命。」
上身檢查的差不多之後,她的手已觸摸到了褲頭,夏景容幾步上前按住了她,語氣陰冷:「你幹什麼?」
「驗屍,觀其死前有無交合。」她淡聲回應,絲毫不覺自己行為有多麼的驚世駭俗。
「你是女人。」該死的,一想到她這手觸碰過別的男人,甚至還要碰到更骯髒的地方,他就有種滅世的衝動,明明該避如蛇蠍,甚至將她往醋裡浸泡幾天才是!
「我現在只是法醫不,是仵作。」畔之習慣性的說道,職業性已滲透到她的骨子裡,如影隨形。
夏景容終於放開了她,看著她將褲頭扯了下來,又細細查看了一番,才將那褲頭又重新穿了上去,將手用酒洗淨擦拭之後,才緩步走了出來,眾人的眼睛全都盯著她。
郭律斜上前幾步對她耳語幾聲,她點了點頭,才緩步行至夏宗皇面前,沉聲稟告道:「屍檢結果已經出來了,民女還需問幾個問題。」
「准了。」
「郭瑞安,能詳細說下事發經過?既然你承認是你下的殺手,那麼起因經過能複述一遍嗎?」
因顧畔之揭露侯雲韻可能被施暴的事,郭瑞安心緒也有些失常,低著頭並未做聲,顧畔之冷笑一聲繼續道:「你可以選擇不說,那就等著定罪吧,皇上,我無話可說,求皇上降罪,弒殺皇子其罪當誅,其父兄皆同罪,郭這府三十二人,加上民女一共三十三條性命,任由皇上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