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敢以傾國之力娶我? 文 / 公子小九
宮宴繼續,西晉來此的目的大多心照不宣,兩國近年並未交戰,卻也只是保持表面上友好關係,否則,那蘇若惜也不會跳那什麼『禮舞』。此時西晉前來商討聯姻事宜,並遣派太子與公主前來,意圖甚為明顯,要麼選一女子嫁於蘇涼階,要麼蘇若惜下嫁南朝。
但介於兩國如此微妙的關係,多半名門閨秀都不願嫁給蘇涼階,一旦交戰,縱然貴為太子妃也會成為質子,而如今那蘇若惜又因受傷退下,眾女便人人自危,就連那上台獻藝出風頭之事也不敢慇勤了,這一不小心被那人看上了,哭都來不及了。
既無一人主動獻藝,氣氛又變得尷尬了起來,夏宗皇看了一眼虞皇后,虞皇后心知斷不能讓那西晉看笑話去,皺眉朝那一干貴女看去,無不低頭作淑女狀,就算是莊飛煙莊香茹虞嬌幾人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打死不出頭。
至於顧畔之,她縮在郭三兄弟之間,偶爾銜幾塊綠豆糕,小口小口的吃著,等到那虞皇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之時,心中一緊,被噎著了,死捶著胸口才將糕點嚥下,然後就聽見那虞皇后揚聲道:
「顧二小姐才色雙全,不如就上來表演一番?」
她還德藝雙馨呢,眾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刺目的很,眾目睽睽之下,她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就連顧文薄也警告似的看著她,事關南朝顏面,她若拒絕的話,那就太不識抬舉了,但她若接受,憑借她這般容貌,一旦被蘇涼階看上,那也麻煩的很。
所以,這一次顧畔之處境不可謂危險,就連夏景容眉目之間也略顯煩躁,手指摩挲著手中酒杯,眼底暗光浮動。
「是,謹遵皇后旨意。」
顧畔之恭聲回應,緩步行至台中,她本就長的極美,略施粉黛之後更是絕艷,蘇涼階原本暗黑的眼眸微閃,臉上浮起少許興味來,顧畔之走的很慢,就算死也要拖些時候啊。
一步一步,墨發微挽,微風拂過,水袖外拋打了卷兒,扭著腰肢俯身,口中輕唱:「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她老人家唱的是黃梅調!)
那聲音柔軟似水,她並不會舞也就施幾個水袖,腰肢微轉,鳳眼中媚意流轉,就那麼幾個簡單的動作做來,也極為妖艷多姿,那一聲聲『郎君』叫的人心肝微顫抖,口中之詞聽來並不晦澀,一遍過後,絲竹編鐘聲漸起,配著她那柔膩到極致的軟語與那媚色天成的臉,那簡直就要人老命啊。
顧畔之口中哼著這黃梅調,盡可能讓身子柔軟些,甩袖也越發熟稔了些,幾步之中,腦中也就這一首天仙配與字母歌根深蒂固了,被她那變態師兄毒害的結果,天天在她耳邊哼,就算是音癡也記得深刻,甩幾個水袖也很簡單,這副身子的模樣與身姿倒也不錯,勉強能應付目前狀況。
夏景容手一頓,投入在她身上的眼色晦暗深沉,他見慣了她清冷與淡漠的模樣,卻不知她也有如此妖媚到極致的一面,微怔之下又暗恨她的驚艷之美,她難道不知,美色從來都只是禍害?
蘇涼階眸色微亮饒有興趣的盯著台中那女人,姿色絕艷媚骨天成,週身卻泛著寒意令人不敢輕視,這種美人算的上尤物了。
聲漸消,顧畔之收袖站立連多餘的話也不說,微抬眼看去,四周寂靜一片,難道被嚇到了?她這嗓子貌似不那麼難聽吧,片刻之後,夏宗皇長歎一聲道:「很好,賞。」前面那些個省略號啥意思?這一聲稱讚也太勉強了吧。
「本太子方知何為『絕代佳人』,真真將人的魂都勾走了,若能擁此等美人,此生足以。」蘇涼階似笑非笑道,言語之中已透露出露骨的意思來,顧畔之微怔,抬頭看了他一眼,緩聲道:「晉太子這話倒讓我想起一首詩,北方有佳人,絕世而**,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敢問晉太子,可願以傾國之力換佳人一笑?」
她的意思很簡單,想要我?可以,盡你傾國之力來換,不錯,她很囂張,揚唇淺笑且有恃無恐,蘇涼階瞇著,方才細細打量著這個被他論為尤物的女人,那幾句驚世之言尚沒讓他動容,倒是她嘴角那譏諷的令他多了幾分在意。
「傾國之力啊,顧小姐野心不小啊。」這意思是在嘲笑她的自視甚高?顧畔之淺笑道:「我一介女子有什麼野心,只因太子的那一聲謬讚才想起來那一番話,私心想著,若太子敢以傾國之力來娶我,我也是願意的。」
她這是拿話故意堵他,聯姻之事心照不宣,那虞皇后將她推了出來也是打著她的主意,若她被蘇涼階這廝看中,就憑她這種隨時被推出去當炮灰的命,被下旨賜婚也是分分鐘的事,就算有郭家當靠山也沒用,與其如此,她還不如以退為進,話撂在這,就看那人敢不敢了!
敢還是不敢?蘇涼階忍不住失笑,天下之大美人何其多,他怎會應她這種話?看她的眼色深沉了幾分,口中卻調侃似的道:「本太子倒是想,可惜有心無力啊,真可惜。」
這意思是不願了顧畔之臉上笑意濃烈,狀似遺憾道:「這樣啊,真可惜,看來小女子與晉太子有緣無份吶。」她繼續睜眼說瞎話,神色略顯遺憾,眾人就這麼愣愣的看著兩人這般你來我往,這就完了?那蘇涼階不是已表露對她的意思,然後皇上順勢賜婚,最後皆大歡喜嗎?
怎麼就這麼峰迴路轉呢?傾國之力?那女人還真敢說,全天下也沒人有這魄力敢娶她吧,顧畔之俯身行禮隨即躬身退下,夏宗皇悶聲看著也不出聲,眼角卻一直朝夏景容那瞥,那廝眉眼微瞇著,就連嘴角半勾著,手指轉著酒杯,得意之色盡顯,夏宗皇暗哼一聲,這廝絕壁是在得瑟!
「呵呵,來來喝酒,晉太子,南朝國不僅美人多,這美酒滋味也極好,多喝點。」夏宗皇熱情道,臉上也多了幾分得意,畢竟顧畔之那幾句話還是挺為南朝掙面子的,就算是聯姻,他南朝的女子金貴著呢,想娶走也得花點代價不是?
蘇涼階很配合的舉杯一飲而盡,眼色卻依舊落在了那已躲回人群中的顧畔之身上,突然揚聲問:「顧小姐,那首詩應該還有後半句吧,能告訴我嗎?」
四周安靜下來,那首詩從未聽過,細究下來方才察覺其之妙韻,又想起她半顧風情,眾人尤其是男子皆忍不住心動,也對那後半句有了幾分興趣。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那後幾個字她說的很慢,聲音略輕似有些悵宛,蘇涼階心一緊,再細看她之時,她已將身子縮在了郭家三兄弟之後,蘇涼階貴為皇子,才色雙絕的女子也不是沒見過,卻不知為何心底突然生起空蕩之感,口中呢喃著這句詩,半響沒說話。
旁人亦是如此,心底想著那一首詩,再回味著她的妖媚之姿,皆忍不住失神,顧畔之那張皮相實在長的極美,又作妖嬈之態,加之那一首北方有佳人,其效果嘖嘖,顧畔之終於不負眾望的將那第一美人的名聲摘下。
宮宴繼續著,其他名門閨女便一個接一個上台表演,奈何珠玉在前,縱然眾貴女再驚才絕艷,比如那莊飛煙的精妙琴音,虞嬌的劍舞也再攪不起多少水花,那些女人暗地將顧畔之恨死,女人的嫉妒心啊。
至於顧畔之,舀了幾塊綠豆糕拖著郭律斜溜了,反正也沒她事了,再呆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郭律斜因小手被牽著,小心肝狂跳陷入癡呆中很久才回過神,等到顧畔之察覺自己迷路了之後,從他手中扯出她的手,然後戳了戳他的俊臉問:
「表哥,知道這是哪嗎?」
「」郭律斜面色癡呆,被使勁戳了幾下之後才回神,只是那臉立即紅了,內心無比唾棄自己沒出息,想他一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公子哥,怎會臉紅!不過小丫頭的手嫩的跟白豆腐似的,好想再捏捏啊,這般想著便伸出了賊手,還沒摸到人家的手,就聽得啪的一聲,手背紅了。
「有蚊子,**,這什麼鬼地方,三表哥,你知道這是哪?」顧畔之朝手掌一吹,一蚊子飄然而落,果然是有蚊子郭律斜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雜草叢生陰氣森森,這是什麼鬼地方?
「表妹啊,我們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來的?」郭律斜小心翼翼的問,那姿態放的極低,將他那風流瀟灑的一面直接拋棄了,桃花眼一瞇極像狐狸。
「不知道。」顧畔之無辜的搖頭,她絕對不承認她是路癡這個事實的,郭律斜臉上浮現一絲寵溺的笑意,意氣風發道:「沒事,表哥會帶你走出去的。」
於是乎,在郭律斜的帶領之下,兩人越走越偏,直到入了一桃花林之後,兩個人竟走散了!顧畔之眉頭微皺,不對勁,明明是白天,四周卻瀰漫著白霧,像是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