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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調戲與反調戲 文 / 公子小九

    馬車之上,夏景容半瞇著眼側靠著車壁之上,手中還捧著一本書,顧畔之僵硬的坐著,眼角時不時掃他一眼,渾身就像是被針紮著極不舒服,馬車轱轆之聲轉著,空氣中流淌著甜膩的香,半響之後,卻聽得那夏景容道:「本王好看嗎?」

    那聲調微揚,面上卻清朗俊逸之極溫潤之極,姿態尊貴中透著一股子東晉瀟灑之風,顧畔之聞言嗤笑一聲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夏景容聽了也沒動怒,勾唇淺笑,似那瓊花玉宇的高雅,又透著一股慵懶來,笑道:「顧小姐牙尖嘴利,昨晚已經領教了,不過,本王護你出皇宮,你總該心存感激吧。」

    「切,就算沒有你,我也走的出來!」

    「顧小姐精通仵作之能,一眼道破真相,不過,本王聽說,顧小姐向來體弱多病,甚少離開丞相府,如何習得那仵作之術?」言語之間透著猜忌與試探,顧畔之冷聲質問:「你調查過我?!」

    今日在宮中發生的事情,這人必定一清二楚,昨晚之後,這男人也肯定調查過她,這種感覺,她就是被狼盯著的獵物,讓人極不舒服!不過猜忌也罷,窺探也罷,他若有本事,儘管來查便是,畢竟她身上的這副皮囊確是那顧畔之,這一點,可絕不作假,他能查出什麼來?

    夏景容丟掉手中的書,慵懶笑道:「雖然性子變了不少,不過也算多了幾分韻味,勉強還能入眼?」

    顧畔之揚了揚眉疑聲問:「王爺這算是表白嗎?」她如玉雙頰染上桃紅之色,本就是美艷無雙,夏景容勾動著唇角,笑意越發溫柔了些,蠱惑般道:「是又如何?」

    「離王難道不知我已聲名狼藉?」

    「有人故意推波助瀾而已,況且,本王豈會在乎?」

    畔之身子稍微坐直了些,瞟了他一眼,涼聲道:「離王竟能如此不計前嫌,真真是無恥!」

    趁著他驚詫還沒回過神來,顧畔之又繼續說:「與一閨閣女子如此親暱,對我看似表白實為勾引,此為無恥之一。妄圖以為三言兩語便能攻破我的心防,此為無恥之二。無皇上之命,我與太子婚約依舊算數的,離王此等行徑算不算陷我於不清不白呢?此為無恥之三!」

    這句句咄咄逼人的質疑與那滲人心魄的冷意,令夏景容看畔之的眼色也暗沉了幾分,四目相對之間,這邊審視陰沉,那邊淡然以對,甚至還透著譏諷之色,半響之後,夏景容撫額輕笑出聲,玩味道:「真有趣,你倒是真勾起本王幾分心思了呢。」

    畔之皺了皺眉,這樣子明顯就是嫌棄,夏景容隨即又涼聲說:「不過,就是這性子太野了,本王不介意調教一番。」

    顧畔之不怒反笑,淬著冷意的眼瞥了他一眼,身子向他靠近半分,他的手下意識的捏緊,身子後退少許,顧畔之饒有趣味的勾起唇角,手順勢要覆在他手背上,這還沒觸碰,他一個分經錯骨差點就廢了她的手!

    「疼,放手啊!」顧畔之叫了一聲,他立即放手,手似沾染什麼髒東西似的,用素白的帕子擦了擦,畔之臉一僵,靠,她又不是細菌,至於這麼嫌棄?

    顧畔之眉頭微蹙,心底正七上八下來著,這時馬車卻停住了,簾外傳來恭敬的聲音:「王爺,丞相府到了。」

    夏景容嗯了一聲,身子卻沒動,他坐於外側,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笑著她,卻流露出危險氣息來,顧畔之起身也沒再吭聲便要下車去,錯過他身之時,卻聽見他涼聲道:「這次你欠下本王一個人情,準備何時償還?」

    「」她怎麼就忘記了,這是條黑心狼,他既出手便是因為有利可圖,人情這東西可大可小,尤其是他顧畔之忍不住瞇著眼看他,試探似的問:「你想怎樣?」

    「不久之後你會知道的」

    夏景容眼角掃過她眸眼幽深,後面那幾個字說的太輕,她聽的不是很清楚,等她想問的時候,他卻已偏過眼去,顧畔之暗瞪了他一眼,恨恨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便跳下車去,走的有些急像是怕身後有狼追一樣,夏景容勾起唇角,撫摸著大拇指上的於扳指,神色晦暗如深,狠辣冷靜伶牙俐齒,這樣的女人有些意思。

    顧畔之踏進丞相府的門之時,已是入夜時分,府邸之中燈火通明,門口有小廝等候著,低垂著頭小聲說:「二小姐,丞相有請。」

    她輕點了點頭,垂眸跟在小廝身後,直至行入一大廳之上,抬眼掃過那圓桌之上的眾人,唇角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來。

    「張總管,添一雙筷子來。」一端坐在正位之上的中年男子如此吩咐著,抬頭之時銳利的眼神掃過畔之,眉宇之間甚是儒雅,看來年歲不過四十,氣質成熟而穩重,這便是南風國的丞相,也是她這具身子的父親顧文薄。

    此話一出,那顧兮卉頭一個便忍耐不住了,尖著聲音道:「爹,她憑什麼能上座!」她下巴還青腫著,舌尖還有傷,這一說話又扯的生疼,一看顧畔之就恨不得要撲上來。

    「三妹,可別這麼說,她好歹也是顧家小姐,爹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顧梨珞端坐一旁輕聲提醒著,顧文薄聽此,看向顧梨珞的眼色微暖,三子四女之中,這顧梨珞為家中長女,一向知書達理又生的美麗,為他所喜,而至於顧畔之

    「哼,爹,她做出如此傷風敗德的事,她的存在就是給顧家抹黑,外面都不知傳成什麼樣子了,爹爹,你難道還要包庇她嗎?」顧畔之眉梢一挑,玩味看了看她,這女人也不算太笨,她這一聲聲質問,極容易惹得顧文薄惱怒,畢竟有辱門風的確實是她顧畔之!

    「閉嘴,怎麼這麼沒規矩!」顧文薄語氣凌然,一旁的三姨娘趙氏臉一紅,憤怒的瞪了顧畔之一眼,怪聲怪氣的說了一句:

    「她醜事都做了,還不許別人說嗎?」這醜事指的是什麼,在場之人都心知肚明,這趙姨娘年方過三十,長相倒不差,只是眉目之間的刻薄破壞了些美感。

    「好了,都別說了吃飯!」顧文薄似是有意偏袒顧畔之,那趙姨娘雖然潑辣卻也是個有眼力勁的,憋了一肚子的抱怨沒繼續罵。

    那顧兮卉似乎沒料到顧文薄會訓斥她,一臉憤怒的死死盯著畔之,卻因怕再被訓斥,也不敢再當眾發難,顧畔之面色淡然的坐下,抬眼掃視了一眼桌上之人,落坐於顧文薄左側的婦人,想必便是那阮氏了,柳葉眉丹鳳眼,似那江南水鄉的女子,怎麼看都不像是那心狠手辣之人,

    至於那二姨娘文氏則顯得低調內斂些,她身邊還坐著一個五歲小男孩,粉雕玉琢的樣子極為可愛,神色之間卻顯得怯怯的,好似很怕生,顧文薄生有二子三女,長子顧雋永於華台山習武尚未歸來,那便是他的二子顧清輝,顧梨珞為長女,比之顧畔之,身份卻依舊要低一等,因顧畔之雖是二小姐,卻是個嫡出。

    而至於那阮氏,縱然被人尊稱一聲夫人,卻依舊是個妾室,就連她的一雙兒女顧梨珞與顧雋永也只是庶出而已,嫡庶之尊卑則像是一根刺,時時紮著某些人生疼,而那稍顯年輕的四姨娘章氏則年輕許多,婀娜妖嬈,眉目之間卻流露著一股風塵之氣。

    之前顧畔之也從紅袖口中探聽了一些消息,一眼掃去,便也瞭解個大概,朝著那空出的位置坐下,也不顧那些或譏諷或憤怒的眼神,只顧自的吃了一口飯,顧文薄深沉的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吃完飯來一趟書房。」

    如此讓人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氣讓畔之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隨即又應了一聲是,又抬手夾了一塊五花肉放在碗裡,一口咬下了一大半,嚼了幾口之後吞下,這滑而不膩之感,甚為她所喜。

    「二妹,今夜送來回來的可是離王?」

    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目的?阡陌心底冷笑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停下筷子優雅的用那錦帕擦了擦嘴,淡聲道:「正巧在宮門外碰上的,離王好心送我一程而已。」

    她這番說辭鬼都不信,那離王什麼人?出了名的冷心冷情,擔了個王爺名聲又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攪亂了多少春水?要在街上走幾步都有幾十個姑娘假裝摔倒的,就沒見他好心扶過!

    「二妹何時認識離王的呢?」顧梨珞臉上依舊溫婉的很,但掩在桌下的錦帕卻是遭了殃,被捏的不成樣子了。

    「啊,這個嘛」她故意揚長了聲音,眼角從桌上那幾人臉上劃過,噗哧笑了一聲道:「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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