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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4章 禁軍 文 / 雲落九

    「……皇上、皇上?」

    趙宸熙迷迷糊糊地醒來,睜眼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復又閉上。翻了個身,把頭埋進軟枕裡,繼續睡去。

    「皇上,該起了。」但夏寒繼續在旁邊不依不饒地推他,「不然早朝就遲了。」

    趙宸熙:「……」

    趙宸熙不搭理,夏寒就好脾氣地坐在旁邊繼續叫。一邊叫一邊推,趙宸熙就是再大的瞌睡,也被慢慢磨醒了。

    歎了口氣,趙宸熙無奈的坐起身來,「什麼時辰了?」

    「快卯時了。」見趙宸熙坐了起來,夏寒也伸手,在他額間處幾個穴位上,輕輕按壓起來。

    趙宸熙自小起床時,就有些頭暈噁心,所以每每起床都有些輕微的起床氣。

    太醫也一直有診脈,但不管怎麼調理,總是不能根除。夏寒得知後,起床便常常幫趙宸熙這麼按一按。雖然也不見多大功效,可總能幫著緩解一會兒。

    夏寒這種關係的小舉動,趙宸熙自然也樂得享受,最後乾脆直接靠在對方身上,任由他動作。

    隨著夏寒輕重適宜的按壓,趙宸熙也終於完全醒神了。開始抬眼打量身邊攬著自己的人。

    現在還未完全開春,天氣說不上暖和。風陽宮裡有皇后和四皇子,皇帝也是常駐於此,地龍當然還一直燒著。

    寢殿裡暖和,夏寒也就只穿著一件貼身的中衣。頭髮也鬆散地披在身後,有些凌亂,卻顯得十分溫馨自然。

    雖說每日起床時那揮之不去的眩暈感,都讓趙宸熙感到厭煩。可自從和夏寒同住開始,他又覺得其實起床也沒什麼。特別是每次睜眼,都能看到這般模樣的夏寒,總讓趙宸熙覺得特別安心。

    夏寒面容俊美、身姿挺拔,又長期習武。平日裡穿什麼都是一派英氣,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但趙宸熙最愛的,還是每日剛起床時,一身單衣,甚至還未來得及洗漱,便顧著給自己按摩舒緩不適的夏寒。

    頭腦的眩暈感緩緩退去,趙宸熙便就著兩人相靠的姿勢,抬手抱住對方精瘦的腰肢。側頭在他頰邊親了一口,「皇后太賢惠,朕都不想去早朝了,這可怎麼辦?」

    夏寒也親暱地蹭了蹭他,低聲道:「那臣估計會被言官們罵著『妖後』了」

    趙宸熙立即一挑眉,「誰敢?」

    之前因為夏寒把後宮勢力攪得渾濁不清,連帶著前朝也有波及。被幾個中立的官員歎說是「妖妃」。

    消息被隱衛探聽到,遞折子上來時,兩人看後都不在意,反而為此笑鬧了好一會兒。之後私下也經常拿『妖妃』來戲說。

    夏寒笑著輕推他,「自然沒人敢的。皇上醒了,就快起吧。不然可真要錯過時辰了。」

    趙宸熙依舊不太想動,又抱著人膩歪了一會兒,這才願意起身。

    兩人被宮人附身著梳洗完畢後,一起簡單的用了些早膳。

    趙宸熙看著一身簡單英氣武者打扮的夏寒,道:「對了,之前小四的百日宴,因為冊封大典也沒辦。滿月宴也辦得簡單,眼看著也快半歲了,不如給他補辦一場吧。」

    夏寒聽完微微一愣,隨即點頭道:「也是,那不如就在下月給小四辦個半歲宴席吧。臣會安排妥當的。」

    四皇子百日宴正在正月裡頭。而正月裡趙宸熙就傳出旨意,舉朝開始準備帝后大婚事宜。百日宴也就錯過了。

    而四皇子不像三皇子,滿月宴上就給賜了名字。又錯過了百日宴,到現在雖然被養在皇后的鳳陽宮裡,看似身份高出其他皇子些,卻連個正式的名字都沒有。

    一時間都把眾人鬧得有些不明白,這皇上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呢?如此恩寵皇后,怎麼又好像特別不重視他膝下唯一的皇子?

    趙宸熙同夏寒又略說了兩句,就起身早朝去了。夏寒親自把人送到了宮門外,這才轉身去後殿晨練。

    雖然帝后大婚罷朝了多日,但近來四海昇平,國內並無什麼大事。朝會也並沒有拖太久,朝上處理了些雜事,就直接退朝了。

    只是趙宸熙有些意外地看著今日換上朝服,居然也跑來上朝的趙宸語。這人平時懶得別說上朝了,就是讓他稍稍早起都得要命一樣。難不成又闖禍了?

    退朝後,趙宸熙又讓人私下了去把夏晰攔住。便先去了御書房處理剩下的政事。

    休閒了幾日,政務就有些堆積了。趙宸熙最先拿的,還是隱衛送來的京城內近來的動態折子。

    因為夏寒的封後,如今鎮國公府在京城內,又逐漸開始恢復當初先帝在位時的風光榮耀。

    而鎮國公本人,可別看他外表一副盛氣凌人,好像是只知打仗、不知朝事的粗莽武將。其實很多事情他可清著呢,手下官員在他面前跟鷓鴣似的。太師府這邊,最近一向低調,也是安靜地很。

    京城裡這兩方勢力都安順了,哪能還有什麼大事端?

    趙宸熙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奏折,倒是挺悠閒。心裡還在盤算著,趙宸語差不多該過來了。

    結果看了一半,趙宸語沒等來,自己先一口茶給嗆著了。

    「噗——咳咳咳咳……」

    「皇上?!」

    趙宸熙扔了折子趕緊捶胸口。嚇得旁邊的連瑾衝上來,又是拍背又是緩氣,就差沒高聲差人傳太醫了。

    「沒、朕……沒事。」趙宸熙好半天才緩過來,立馬就吩咐道:「去、去把喻王給朕叫來!」

    連瑾擔憂地看了看趙宸熙,最後還是領命先去門口差人傳喻王了。

    趙宸熙則頭疼地看著桌上的奏折,還沒等他為這莫名的事理出個頭來,外頭的通傳太監便道:

    「皇上,夏將軍求見。」

    聽到「夏將軍」三個字,趙宸熙此時立刻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了。不過還是先壓下了這些旁事,吩咐道:

    「宣吧。」

    很快,一身朝服的夏晰便從外走了進來。跪在趙宸熙跟前,「臣,夏晰,參見陛下。」

    「愛卿請起。」趙宸熙略略抬手,「連瑾,賜坐、奉茶。」

    夏晰趕緊謝恩,「謝陛下。」

    見夏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趙宸熙略清了清喉嚨,道:「這次找愛卿來,確實是有些事。想來想去,現在恐怕就愛卿最合適。」

    夏晰連忙抱拳道:「能為皇上解憂,是臣等榮耀。但憑皇上吩咐。」

    趙宸熙便道:「那朕也不同愛卿兜圈子了。愛卿跟隨鎮國公鎮守通州多年,領兵遣將的本事,朕是十分相信的。那愛卿回京這些日子,對朕這京城裡的禁軍……可有什麼看法?」

    夏晰一愣,沒有立即回話。

    趙宸熙一笑:「愛卿不用顧慮,但說無妨。」

    夏晰稍有猶豫,最後還是道:「那……請皇上恕罪。微臣以為,這京城裡的禁軍似乎……都有些缺乏演練。各方面能力,都需加強些。」

    夏晰說得略委婉,但意思趙宸熙肯定都明白。

    聽完之後,趙宸熙也歎氣,

    「這禁軍裡的人,都是各個世家子弟。嬌生慣養的少爺,哪能有真正上過戰場的士兵有紀律。這些都不說,如今這禁軍不只能力,這世家的各種奢靡之風也是屢壓不止。但也正因為禁軍裡頭關係複雜,就算朕有心收整,也有些力不從心。讓誰去?誰有能真的壓得住這些世勳子弟……實在讓朕有些頭疼。所以這個問題,才一拖多年啊。」

    夏晰聽完,也大概明白懂趙宸熙的意思。臉色頓時露出掩不住的驚訝——這是要讓他去統領、整頓禁軍的意思?

    也不怪夏晰此時會吃驚。之前鎮國公回京後確實主動上交了虎符,但之後也僅此而已了。

    鎮國公手裡的很多勢力,皇帝到現在也沒有來收的打算。包括通州在內,現在依舊是在鎮國公府的勢力之下。這倒讓早就準備交權的鎮國公白等了許久,到現在都還沒想通。

    結果此時呢,通州和一些地方勢力都還沒上交呢,現在皇帝居然又把禁軍撥拉給他了?

    雖然禁軍跟通州兵力不能比。但通州遼遠,兵力不到大型戰事,不會輕易動用。

    這禁軍是什麼?是皇家的護衛隊。本身所代表的,就是京城的安全。或者進一步說,是皇帝的安危。

    現在趙宸熙有意把禁軍交給夏晰打理,從另一層面來說,是對鎮國公府有多信任的證明。

    對之前有人暗地裡,覺得皇帝在晉皇貴妃為後,會逐漸對鎮國公府也開始忌憚收權的說法,就是個笑話。

    趙宸熙說完,見夏晰還有些回不過神,便直接問道:「朕若把如今的禁軍交予愛卿看管,愛卿可能為朕解了這難題?」

    夏晰被趙宸熙一叫,這才回過神來。頓了頓,起身跪地道:「臣,夏晰領旨。陛下所托,臣必萬死不辭。定不負陛下信任!」

    看著夏晰陣地有聲的樣子,趙宸熙難免有些好笑。這鎮國公教出來的兒子,對皇家簡直一個比一個老實。

    「愛卿快請起。」趙宸熙抬手虛扶了一下,「那愛卿回去之後,便可稍作準備了。你平日裡慣用的下屬,也可跟著。禁軍不比普通軍營,其他事朕自會先為愛卿安排。朕也相信,以愛卿的能力,定不會讓朕失望。」

    趙宸熙又叮囑了幾句,便讓夏晰先回去。

    夏晰臨走之前,趙宸熙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對了,近日來,夏……將軍,可還好?」

    夏晰略微一愣,才明白趙宸熙問的是自家大哥。頓了頓,表情稍有怪異地回道:「大哥一切都好。陛下可是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大哥?」

    「沒……」趙宸熙也有些尷尬,「咳,就是若有什麼不便的麻煩,不必多慮,可直接進宮告訴朕。或者去找皇后也成。」

    夏晰:「呃……是,臣代兄長謝陛下關心。」

    趙宸熙看來看去,還是覺得這夏家幾兄弟都有些愣,最後只能稍微明說道:「若喻王有什麼肆意之處,不用礙著朕的面子。進宮告訴朕即可。」

    「沒、沒有……」夏晰連忙擺手,「喻王殿下生性……熱情坦蕩,這……並未有什麼肆意之處。」

    趙宸熙也無奈了,「成吧。那你先回去,真有什麼事情,直接來找皇后吧。」

    「是,微臣告退。」夏晰行禮後,這才慢慢退出了御書房。

    趙宸熙等人走了,有些頭疼地扶額。

    正巧外廂派去宣喻王的小太監也回來了,但回來的卻只有他一個人,

    「回陛下,喻王殿下說……今日不得空。那個……趕明兒有空了,再進宮來。」

    這天底下,皇帝宣人,還敢推三阻四不搭理的,也就喻王一人了。偏偏皇帝也拿他這從小嬌養的胞弟沒辦法。

    揮了揮手,也只能暫且作罷。

    一邊繼續處理著政務,趙宸熙一邊心裡也有些憂鬱。

    怪不得今早好多官員看鎮國公父子三人的眼神,都有些奇怪的。鎮國公父子倒也不愧是都上過沙場的人,居然完全沒表現出一點異樣。

    就是不知回去夏寒聽說此事,會作何反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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