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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 庶女 文 / 雲落九

    簫月琪看著趙宸熙腳邊的珍珠,怕趙宸熙發怒,又有些尷尬。

    滿臉驚慌,連忙不知所措地低頭,不敢看向趙宸熙的方向。就像一隻受驚了的小動物般,頗有幾分惹人憐愛。

    趙宸熙看在眼裡,心裡歎了口氣,有些明白太后怎麼想著讓這個蕭家庶女入宮了。蕭昭儀這一舉一動、行為反應,當真頗有曾經淑妃的風格啊。

    且蕭太師也是個愛美之人,這簫月琪就長相來說,並不比蕭貴妃差多少。

    不過蕭貴妃是嫡出長女,這個是庶女,身上自然也沒有蕭貴妃那股驕橫之氣。相貌也屬於溫婉、甜美一類,跟蕭貴妃簡直背道而馳。

    「好了,不用多禮了。」趙宸熙看了一眼仍然帶著驚嚇表情的簫月琪,並未責罰什麼。反而帶著笑意地道:「這珠釵壞了也不用這麼傷心吧?連瑾。」

    連瑾上前一步靠近趙宸熙,「奴婢在。」

    趙宸熙便道:「從新去庫房裡挑對東珠,給蕭昭儀送去。」

    連瑾:「奴婢遵旨。」

    簫月琪一聽,害怕的神色逐漸被驚喜與羞澀代替,「月琪、謝過皇上!」

    原來皇上還記得自己。不僅沒怪自己驚擾了聖駕,還……還賜了東珠給自己。

    簫月琪按耐住心中的激動,雙頰緋紅,含羞帶怯地偷偷看了趙宸熙一眼。剛準備再說什麼,旁邊卻又有人來了。

    「皇上?」十幾步開外,蕭貴妃站在一群宮人中間,一臉驚喜的看著這邊。

    趙宸熙愣了愣,蕭貴妃就已經微撩裙擺,快步走到他跟前,「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免禮吧。」趙宸熙有些無奈地看了蕭貴妃一眼,「你怎麼也在這兒?」

    「臣妾剛從皇后……殿下的鳳陽宮出來,見今日天氣不錯,便隨意走走。」蕭貴妃也是許久未見趙宸熙了,此時顯得十分高興,「哪知道皇上也在這兒,可真是好巧。」

    這御花園要真逛,走一天也不一定能全走完。自己今日出門又只帶了連瑾一人,隨便找個角落一站,就能接二連三的有人能碰到自己。還真是「好巧」。

    想歸想,趙宸熙到底也沒說什麼。對著蕭貴妃略略點頭,「既然如此,愛妃就先逛著吧。朕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皇上!」蕭貴妃剛同趙宸熙說了兩句話,就見人要走了,哪裡肯作罷。連忙移步攔著趙宸熙,「皇上,您可還在生臣妾的氣麼?」

    「沒有。」趙宸熙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朕既然已經罰了,那愛妃今後可就得恪守宮規。切莫再不分尊卑,舉止不當了。」

    說完,也不在看蕭貴妃一臉受傷、委屈的模樣,轉身離去。

    連瑾也趕緊同還呆愣在一旁的簫月琪行禮,道:「蕭昭儀放心,皇上賞的東珠,奴婢晚上定就差人給昭儀送來。」

    最後又對著蕭貴妃躬身,「貴妃娘娘慢行,奴婢告退。」之後就也扔下兩人,快步追著趙宸熙而去。

    直到趙宸熙和連瑾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實現內,蕭貴妃依舊覺得有些不敢置信。

    不分尊卑……不分尊卑!

    蕭貴妃從小便自認出生尊貴——蕭家嫡長女,太后最疼愛的小輩。哪怕入這後宮這麼多年,也從來是踩在眾妃之上。

    從來都只有她覺得別人卑賤的份。可今日卻從皇上口中,親耳聽得他提醒自己注意身份。

    當年她連看都懶得看的賤奴,現在居然真的已經當上了皇后,踩在了自己頭上。連皇上都要處處護著。甚至覺得他比自己還要尊貴!

    蕭貴妃氣得發抖,但這話卻又是皇帝親口說的。心裡更多的,卻是覺得委屈。總覺得皇上好像一夕之間就變了,就是從那皇后剛從冷宮般的華英殿,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開始。

    以前自己收拾其他妃嬪,皇上可有說過一句自己的不是?偏偏從皇后開始,就處處不對勁了。說不定……說不定就是那皇后用什麼妖術迷惑了皇上!不然皇上怎麼可能真對著自己這樣說話?!

    蕭貴妃被宮女扶著,委屈得直想哭。心裡也越發覺得那夏寒用了什麼蠱惑之術的猜想,很有道理。

    好不容易平下心情,準備回去。一轉頭就看到依舊站在臘梅叢下,還不敢擅自離開的簫月琪。這下才回想起,剛才連瑾離開之前,對簫月琪說的那句話。

    蕭貴妃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被青鳶扶著,緩緩走到簫月琪身前。

    簫月琪依舊害怕地低頭,不敢抬眼。看著蕭貴妃停留在自己面前的華貴裙擺,下意識地微微顫了顫。

    蕭貴妃見她這反應,頓時冷冷地嗤笑出聲:「哼,蕭昭儀進宮這才多長時間?但這本事可是不小啊。」

    簫月琪連忙小聲道:「貴妃娘娘謬讚了,月琪……不敢。」

    「不敢?」蕭貴妃嘲諷地看著在自己面前戰戰兢兢的簫月琪,「本宮看你的膽子,可大得很吶。」

    蕭貴妃和簫月琪兩人雖是異母姐妹,但蕭貴妃從來都看不起自家的幾個庶出兄妹。

    簫月琪和蕭貴妃年齡相差近十歲。加上蕭貴妃從小得太后青睞,時常被帶入宮中小住。在蕭家自然也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

    而簫月琪的母親本只是一個舞姬,在太師府上也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姨娘。蕭貴妃怎麼可能真會把簫月琪當做自己的妹妹。

    她今日好不容易才被皇上解了禁足。碰巧皇上難得獨自來御花園,動用了不少眼線才知道聖駕的去處。只是這「巧遇」還沒開頭,居然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這也就算了,可皇上對著自己還沒好脾氣呢,這簫月琪倒是不知用什麼先把皇上哄住了。這頭還在對自己發氣,那頭卻是賞賜都下來了!

    一開始在得知太后把自己這個庶妹也給招進了宮來,蕭貴妃就很是不滿。不過太后卻給自己保證過,絕對不會讓她威脅到自己,蕭貴妃這才勉強接受了。

    但哪知自己解禁的第一天,她這好庶妹就當著自己的面來勾引皇上了!

    這蕭貴妃在宮裡,醋勁一直都是最大的。最為跋扈那段時日,皇帝就是對哪個妃子笑一笑,都得被她收拾一頓。

    今日她本就心情不佳,而簫月琪卻當著她的面被皇帝賞賜,對比起來心裡自然更加不舒坦。

    特別是簫月琪本身相貌也算不凡,今年又只有十五歲,最是青春貌美的年華。哪怕蕭貴妃自認容貌無雙,但二十四的年紀,哪能比得過十多歲少女的嬌媚可人?

    越看簫月琪那唯唯諾諾的樣子,蕭貴妃便越是覺得有火氣——這皇上都走了,可憐巴巴給誰看呢?就長著一張狐媚臉,跟她娘一樣的只會勾引男人!

    也不等簫月琪多解釋,突然揚手就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呀!」隨著一聲清脆巴掌聲,簫月琪有些不敢置信的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驚訝地抬頭看向蕭貴妃。

    蕭貴妃卻是對著她抿唇一笑,「怎麼,蕭昭儀這是什麼眼神?還不謝本宮賞賜?」

    簫月琪雙眼含淚,有些憤慨卻依舊不敢真反抗,只能委屈地道:「貴妃娘娘,您怎麼能……月琪什麼都沒有做,況且我們還都身為蕭家人……」

    「閉嘴,誰跟你是一家人?!」簫月琪還沒說完,就直接被蕭貴妃打斷,「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跟本宮稱一家人?看來蕭昭儀還是進宮太晚了,規矩都還沒學完呢。」

    蕭貴妃讓青鳶扶著轉身走開兩步,吩咐道:「翠欣,今日幫本宮好好給給蕭昭儀上上規矩。」

    「是,娘娘。」

    從蕭貴妃身後站出來的翠欣福了福身,這才走到簫月琪身前。直接在簫月琪膝彎處一踹,簫月琪便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下來。之後也不給簫月琪反應的時間,抬手就是兩嘴巴。

    簫月琪跪在地上,愣是還沒回過神來。而翠欣又是伸手,「啪啪啪」的又是連續幾個掌嘴。

    「貴妃娘娘,您……嗚,您不能這樣……」回過神來的簫月琪,連忙想起身躲避。

    但蕭貴妃身後的宮人根本別給她這個機會。見他想反抗,又上前一個小太監,直接反手把她重新壓跪在地上。

    翠欣也不管其它,簫月琪反抗不能,她掌起嘴來更加方便。

    接連十幾個掌嘴賞完了,翠欣這才和壓著簫月琪的小太監,又退回蕭貴妃身後。

    簫月琪此時卻已經雙頰紅腫、髮髻也散了,正捂著臉不住的哭。

    蕭貴妃見她這狼狽的樣子,剛才積鬱的心情,倒是突然好上不少。

    「今日賞了你這頓規矩,蕭昭儀可得記牢了。若是下次再忘了自己的本分,可就別怪本宮不講家族情面了。」

    至此,終於才帶著宮人們浩浩蕩蕩地走了。

    而被遺留的簫月琪,卻一個人半躺在石道上。好半天才艱難的起身,跌跌撞撞地獨自往昭儀宮的方向而去.

    「蕭貴妃和蕭昭儀都來了?」等夏寒換完衣服,被內監領到御花園的時候,這才見到還有些憋悶的趙宸熙。

    趙宸熙也無奈,逛個園子也不給人清靜,「可不是麼?這後宮的啊,確實該清一清了。」

    這後宮裡,嬪妃是絕對禁止以任何方式探聽皇上蹤跡的。而這些規矩對於這幾個有權勢的宮妃來說,早就形同虛設了。

    夏寒頓了頓,道:「陛下放心吧,以後不會再有此等事情發生了。」

    趙宸熙一笑,拉著夏寒的手在宮道上慢慢往前走,「是嗎?那朕可就等著皇后幫朕治理這後宮的手段了。」.

    帝后大婚第七日,趙宸熙同夏寒過完了最後一個悠閒的傍晚。

    這是蕭貴妃解禁的第一天,但拜見新後回到華景殿,卻不怎麼開心的發了頓脾氣。

    而當晚的昭儀宮內,服侍蕭昭儀的貼身小宮女,小心地接過了連瑾派人送來的一對飽滿圓潤的東珠。

    「昭儀,您怎麼樣了?要不還是讓奴婢去給您請太醫吧?」小宮女小心地把手裡精緻的木匣子放在床頭,擔憂地看著坐在床邊的簫月琪。

    「不用。」簫月琪本來清脆的嗓音,此時聽起來有些啞,語調裡也帶著一股濃濃的嘲諷,「叫了又有什麼用?這些皮外傷,若真被有心人鬧出什麼事,最後吃苦頭的還不是我們?」

    看到宮女放在床頭的匣子,簫月琪這才連忙扔了手裡的冰毛巾。用被凍紅的手指,珍惜地捧起匣子。

    打開一看,匣子裡果真放著一對上好的東珠。不管是色澤、形狀,還是大小,都是簫月琪從未見過的珍品。

    看著匣子裡兩顆晶瑩剔透的珠子,簫月琪頓時覺得臉上的傷痛也減緩了不少。但一想到下午的事情,心中又湧起無限的恨意。

    站在旁邊的小宮女見他神情變了又變,有些擔憂。便小聲道:

    「昭儀,要不我們給宮外的阮姨娘遞給消息吧?蕭貴妃也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對昭儀您呢?讓阮姨娘在太師面前給說說您的事吧,不然下次蕭貴妃再這樣……可怎麼辦啊?」

    「別給我提那個女人!要不是她那麼沒用,我怎麼可能今日被人欺凌至此!」簫月琪突然厲聲打斷小宮女的話,胸口起伏不定,心中似有難言的積怒。

    小宮女被她一吼,也有點委屈,「可是昭儀,阮姨娘也是真的關心您……」

    「閉嘴,以後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她。」簫月琪轉頭,眼珠發紅地瞪著小宮女,「從今天開始,我只是蕭昭儀,是太師府上的小姐。不是什麼阮姨娘、舞姬的女兒!」

    小宮女被嚇得一愣,連連點頭稱是。

    簫月琪呼吸急促,瞪著小宮女好一會兒,才慢慢平息下來。扭頭過頭,盯著手裡的匣子,無限珍惜地輕撫著裡面的明珠。

    蕭亦瑤,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對我?同是蕭家的女兒,我究竟哪點不如你?就因為你是嫡女?就因為太后寵著你?

    當年外面傳言你在宮裡聖寵無限,今日一看,也不過如此!自己沒本事,爭不過搶不過,就把氣撒在我身上?

    你且等著,總有一天,今日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羞辱,他日我簫月琪定百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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