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難產 文 / 雲落九
被身邊的宮人輕輕拉了拉,李安氏這才猛然回過神,卻見太后已經扶著宮人的手背,從外面走了進來。
李安氏連忙上去迎了兩步，跪下帶著身邊的宮人跪□來,「臣妾叩見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看了李安氏一眼,被宮人扶著在的茶几旁的椅子上坐了,這才道：「起來吧。」
「謝太后娘娘」李安氏給太后磕了個頭，心慌意亂地從地上起身。又福了福身子,繼續道：「臣妾不知娘娘大駕，有失遠迎，望娘娘恕罪。」
「無事。」太后笑了笑,看起來倒是一派柔和，「哀家聽聞莊妃臨產,這才過來的。想來你現在也是著急，就不用在乎這麼多虛禮了。」
李安氏低著頭連忙回道：「臣妾代莊妃娘娘，謝過太后娘娘關心。」
太后點點頭，突然問道：「對了，可有讓人去告訴皇帝了？」
李安氏一怔，有些驚異的看向太后。但沒等她答話，便有個站在太后身邊的宮女回道：「回娘娘，剛才已經派人去了。不過沒一會兒卻又回來了，說皇上近日朝政繁忙，正不得空呢。」
「唉，那就算啦。」太后擺擺手，「皇上還是政事要緊。左右哀家今日在這裡守著，就不要去打擾了。等皇上忙完了再讓人去請過來吧。」
宮女立刻乖巧地點頭，「奴婢省得的。」
剛剛還帶了一絲希望的李安氏，聽完兩人的對話，瞬時白了臉色。
「哎，你也別在站著了。這孩子出來不知還要多久呢。你這當娘的不放心，哀家也知道。但莊妃身子骨好著呢，應該並無大礙的。」太后轉頭見李安氏還傻愣著，便招呼道：「林嬤嬤，賜坐。」
林嬤嬤上前走到李安氏身邊，溫聲笑道：「夫人快請吧。今日太后娘娘可在這裡守著呢，莊妃娘娘有太后娘娘庇佑著，定然平安無事的。」
李安氏這才略略回神，勉強笑著謝恩，「是、是，有太后娘娘在……莊妃娘娘，定然會無事的。」
在太后下首坐下後，李安氏便顯得更加焦急了。不只臉色煞白，額間也開始冒出點點冷汗。
太后倒是安坐在主位上，還不時出聲寬解李安氏幾句。
李安氏此時心神不寧，哪還能分出多的精神應對太后。只能隨意跟著應聲。
太后倒也不在乎李安氏如同敷衍的態度，只是諒解的笑笑，很是隨和。
如此又熬了足足一上午，太后午間直接吩咐在華蓉殿布膳了。
拉著李安氏也一起用了膳，一行人又回到產房外的暖閣。太后顯得有些疲乏了，卻不肯聽宮人勸說，執意等在門外。不時還和宮人們說著宮裡終於又要添人了，今年皇家可就多了兩個皇嗣。淑妃和莊妃都應重賞什麼的。
李安氏在一旁越來越沉默，聽著產房裡一直傳來亂糟糟的聲音，心裡一片茫然。
沒過一會兒，外間又有宮人來報。
說皇上今日下朝後，直接又找見了好幾名大臣商議政事。午間皇上直接在宮中給各位大人賜了宴。用完午膳後，皇上和幾位大人繼續在忙著。恐是前朝有事，看來一時半會兒都不得空呢。
李安氏聞言，霎時如墜冰窟。
坐立不安地又熬了一兩個時辰。聽到產房裡莊妃的聲音間隔越來越長，也越來越虛弱。最後終於無法忍耐，突然起身，對著太后行了個禮，
「太后娘娘，臣妾實在放心不下，請容臣妾去看看。」說完，轉身就要往產房而去。
「哎……」太后不緊不慢地招了招手，早有準備的宮人立刻擋在李安氏面前。
李安氏轉身，卻見太后對她笑道：「不要著急，產房裡那麼多人伺候著呢。再說你去也沒用啊，平白給裡面的人添亂罷了。」
李安氏整張臉都慘白著，唯有眼眶通紅。一見太后果真攔著不讓她入產房，頓時腳下一軟，跪在地上，
「太后娘娘，你就讓臣妾去看看莊妃娘娘吧。臣妾……臣妾真的不能安心啊……」
「你這是什麼話？」太后有些不高興的顰眉，「現在產房裡本就亂著。你這貿然進去，不但幫不了忙，反倒擾了莊妃。怕是沒事也得被你驚出事來。」
「臣妾就在旁邊看著。」李安氏終於是忍不住，淚水順著眼眶傾流而下，妝容也花了，看起來很是狼狽，「太后娘娘，莊妃娘娘看著臣妾也能稍微安心啊。您就讓臣妾去看看娘娘吧。臣妾不會擾了裡面的嬤嬤和宮人，只在旁邊陪著……」
太后笑了笑，剛準備說話，產房裡突然急急忙忙跑出來一個嬤嬤，嘴裡大叫著，「不好了！莊妃娘娘傷口止不住，快宣太醫啊！」
李安氏頓時眼前一黑，險些直接暈過去。
「娘娘！」回頭看了跑出來大喊的嬤嬤一眼，李安氏嘶啞地叫道：「您就讓臣妾去看看莊妃娘娘吧！只要莊妃娘娘能夠平安，臣妾做什麼都願意啊！」
「我知道你著急，但現在著急又有什麼用？」太后坐在主位上八風不動，圍著李安氏的幾個壯實的嬤嬤也不肯讓開，「你現在進去，能比太醫還強？放心吧，哪個女人生產不是從鬼門關走一遭呢？都是要過這道坎的。」
「太后娘娘……您……」李安氏怔怔地看著一臉溫和的太后，終於漸漸明白，或許從莊妃滑了腳開始，她們就已經入套。如今太后在這裡親自守著，也是無論如何都由不得她反抗了。
「還不快把李夫人扶起來。」太后對站在李安氏身後的宮人吩咐道：「莊妃現在不好了，怎麼還由得李夫人折騰自己？」
站在李安氏身後的嬤嬤剛準備伸手，外殿又急急跑來一個小太監，「啟稟太后娘娘，皇上到了！」
「什麼？！」
太后和李安氏神色均是一變。太后剛從椅子上站起身，皇帝明黃的身影就已經踏了進來。
「奴婢參見皇上。」
「都起來。」趙宸熙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一眼看見站在內間的太后，和跪在太后身前的李安氏。
「母后也來了？」趙宸熙幾步上前給太后請了安，看向地上的李安氏，有些疑惑道：「這是怎麼了？」
「李夫人這不是為莊妃急過了頭麼。」太后歎息一聲，拉著皇帝問道：「皇上終於得了空麼，怎麼現在才來啊？」
「前朝有些急事，這裡多勞煩母后了。」皇帝扶著太后重新坐下，隨意的解釋了兩句。
「沒事，國事還是最要緊的。」太后剛點頭表示不妨礙。
跪在地上的李安氏終於回過神來，猛然往皇帝身前跪爬了兩步，哭聲求道：「皇上，皇上求您救救莊妃娘娘吧！娘娘她……娘娘……」
趙宸熙見李安氏如此，也是驚了，「這是怎麼了？莊妃怎麼了？」
聽皇帝這麼問了，這時才有華蓉殿的宮人壯著膽上前，「皇上，剛才有嬤嬤出來稟報說娘娘不好了。現在……」
趙宸熙一聽，頓時黑了臉色，「你們究竟怎麼伺候的？」
宮人們嚇得趕緊跪下，「皇上恕罪！」
「哎，皇帝，這關外面這些宮人什麼事啊？」太后趕緊拍了拍趙宸熙的手臂，「現在要緊的是莊妃如何了！」
「母后教訓得是，是朕著急了。」趙宸熙深吸了口氣，定了定心神，「來人啊。」
「臣在！」
趙宸熙一揮手，太后這才注意到，跟著皇帝來的一大批宮人裡，居然還有兩名太醫。
「還不去給莊妃看看！」
兩名御醫聽旨，躬身往莊妃產閣裡去了。
太后見狀，似是不經意地歎息道：「剛才叫著宣太醫，張太醫就已經進去了。其實也無需多加人手，可別到時候人多了反倒更忙亂。耽誤了莊妃啊！」
「母后別急，讓他們去看看也是好的。」趙宸熙歎了口氣，也是面含隱憂。
「對了，還不快把李夫人扶起來。」轉過頭趙宸熙見還望著產閣發怔的李安氏，這才又吩咐宮人。
「臣妾……謝過皇上。」李安氏被宮女扶著，好一會兒才慢慢起身。又被皇帝賜了座，這才微微顫抖著坐回椅子上。雙眼緊緊盯著產閣的門，一瞬也不曾挪開。
「唉，這個做母親的。真是可憐見的。」太后歎息著搖了搖頭，轉頭還命宮人給李安氏上碗參茶壓壓驚。
有了皇帝坐鎮，李安氏終於不再如之前般絕望。可是聽著內間裡莊妃時而淒厲，時而虛弱的呼叫，和不時夾雜著宮人的驚呼，李安氏心裡依舊一片惶然。
如此又焦急地等了一個多時辰，李安氏已經好一會兒沒聽到莊妃的聲音了。此時已經是盯著產閣的方向淚流滿面，嘴裡喃喃自語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眾人正著急，突然卻聽產閣喧鬧聲中好像夾雜了一聲啼哭。
李安氏一愣，立刻站起身來。因為動作太快，精神也有些恍惚，還沒站穩就一個趔趄。身邊的宮人連忙伸手，這才堪堪扶住。
皇帝立刻也面露喜色，跟著站起身身來。
很快，產閣的房門重新打開，一個嬤嬤抱著錦被裹成的小布包快步走出來，
「恭喜皇上，恭喜太后娘娘，是個小皇子！」
「抱來看看！」皇帝當場露出笑顏，伸手接過了嬤嬤手裡的孩子。
太后站在一旁，見皇帝如此高興。微微垂下眼簾，掩去多餘的情緒。用絲絹微微摀住嘴角，欣慰地出聲，「哎，真是皇帝有福，我大淵有福！快也給哀家看看！」
皇帝聞言大笑，連忙把孩子遞給太后，「來，母后也看看。」
皇帝和太后喜氣洋洋，笑成一團。李安氏確實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抱著孩子出來的嬤嬤，
「那娘娘？現在莊妃娘娘怎麼樣了？！」
「呃，夫人……」嬤嬤被李安氏嚇了一跳。聽清李安氏的話後，卻是面露猶豫。
李安氏見狀，心裡頓時涼了半截。皇帝和太后被這邊驚動，一時間也停下了話頭。看嬤嬤的樣子，也是沉默了下來。
沒一會兒，在眾人的安靜和孩子的啼哭聲中，以張太醫為首的幾個老太醫也走了出來。身後的產閣裡，已經開始傳出宮人的哭泣聲。
張太醫帶著趙宸熙後來指派的兩名太醫，走到皇帝和太后身前，撩起衣袍跪下，沉聲道：
「啟稟皇上、太后，莊妃娘娘產後傷口過大，止血不住。臣等……無能為力！」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蠢作者不知道是不是人品敗光，還是智商欠費停機停機。今天碼完字高興得坐床上拿茶杯喝茶，結果手一抖撒了一床……
我木有帶多的棉絮和被套啊啊啊，默默地蹲在床上用小吹風吹了兩小時……說好的碼完字躺平休息呢？天不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