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5)生氣 文 / 小小珠
眼看著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顏夕竟然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金鎖焦急的站在原地,心中擔憂著顏夕會人怒龍顏,卻又不敢叫醒顏夕,若是顏夕醒來怪罪自己,又是得不償失,金鎖只能這麼左右為難的乾著急。卻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暮色四合,夕陽落盡,顏夕方才疲軟的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顏夕睜開眼睛便見著周圍已經點燃了一根根的紅燭,火紅的燈芯搖搖曳曳,似隨風飄動的點點花瓣,煞是好看。
金鎖惶恐不安的看著顏夕終於醒來了,顏夕瞧出了金鎖臉色不對勁,遂詢問:「怎麼了?有心事?」
金鎖訥訥的開口:「娘娘,你可記得今日皇上召見之事?」
顏夕伸手饒了饒腦袋:「呀,我竟然將這事給忘了,金鎖你怎麼也不叫醒本宮,這下耽誤了事情萬一皇上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金鎖聞言噗的一聲跪倒在地:「娘娘恕罪,女婢是怕驚擾了娘娘的睡眠才沒有將娘娘叫醒了。」
她不住的磕著頭,雙手撐著地板,瑟瑟發抖,臉色惶恐不安。
顏夕噗嗤的笑出了聲。
金鎖詫異的抬頭望著顏夕。
顏夕逗趣的道:「起來吧,本宮逗你玩兒呢!」
金鎖尷尬的扯了扯唇角,隨即起身佯怒道:「娘娘,都這個時候了您還有心思編排女婢尋樂呢!」
「這有什麼,好了不為難你了,伺候更衣吧。」
金鎖應了一聲這才慌張的起身開始伺候顏夕更衣。
顏夕頭梳反綰髻,稍稍插了一支垂鬟,衣身袒胸短襦、肩披寬長的肩巾、下穿高頭雲履,約麼一盞茶的功夫之後,顏夕這方不緊不慢的提步朝龍衍殿行去。『去往龍衍殿的路上,顏夕一邊行走一邊出神的望著如赤色巨龍的朱臂宮牆,一眼望不到底,其間大小殿宇錯落,綿延不絕,走了大約半盞差的功夫,她站立在一座殿宇前。宮殿的匾額上三個赤金大字;龍衍殿。
此時早已有穿暗紅衣袍的內侍恭候著,殿前蘇公公神色慌張了出來迎道:「我的小祖宗,你可算來了,皇上這會子正生著氣呢,你可得仔細著說話啊。」
顏夕知蘇公公是好心提醒自己,然她又豈會怕皇上發怒。若是懼怕皇上發怒她便不會故意挨到這會子才過來面聖了,她正了正身板,眸底一片清明,不卑亦不亢緩緩步入殿內。
果然蒙銀宗面色鐵青的坐在正殿上方,深邃的眼眸神情似有慍怒,他一動不動的望著顏夕。
顏夕理了理思緒,若無其事的在旁側選就近的位置落座,她置蒙銀宗的慍怒渾然不顧。
此時,阮貴妃慇勤的端了茶盞遞給蒙銀宗,隨後用粉拳輕輕的替蒙銀宗垂著肩,嘴裡不住的寬慰:「皇上,您模樣動怒了,消消氣啊。」說著用手掌在蒙銀宗的胸前幫他理了理氣息。
蒙銀宗目光仍舊死死的盯著顏夕。
顏夕冷然的凝對上他的眸子,不溫不熱的開口:「皇上尋臣妾來有事嗎?若是無事臣妾便先告退了。」言畢起身做出欲走的姿態。
金鎖慌慌張張的看著顏夕,她的主子明明知道皇上已經生氣了,緣何還要火山澆油,看來今日必然會有些許風波了。
「彭!」蒙銀宗突然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頓時所有人都心中一驚,隨即一個個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白色的陶瓷茶盞咕嚕嚕的摔地上,茶水瞬間灑開了一片小汪洋,殿內的丫鬟僕從們皆緊張的縮著身子,生怕一不留神就惹禍上身。
然顏夕卻依舊神色淡然,不=不變不驚的蹲下身子將那滾落在地的茶盞拾了起來,她仔細的探查著那茶盞兀自言語:「這茶盞真好,經皇上這麼一摔竟然連一絲裂痕也沒有,哪像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進這麼經不起世俗的洗滌,輕易便破碎。」
言者緩緩的將茶盞遞給身側的女婢,然後吩咐道:「再去給皇上備一盞熱茶來。」
蒙銀宗從始至終都死死的盯著顏夕:「你就不打算給朕一個解釋嗎?」
顏夕淡然回應:「有解釋的必要嗎?皇上什麼時候如此關心臣妾了,臣妾只不過是可有可無之人,缺了臣妾日子還不得照舊。」
蒙銀宗憤怒的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道:「在你心裡究竟把朕擺放在哪裡?是何位置?」
聞者嗤笑著反問:「你認為自己應該擺放在什麼位置?你把臣妾擺在哪裡,臣妾自然就把皇上擺放在哪裡。」
「可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朕的妃子,朕可以擁有三宮六院,但是你不可以,你的心裡只能是我最重!」蒙銀宗言辭灼灼,言語鏗鏘。
話一出口,顏夕頓時就來火了:「臣妾做不到,臣妾不願與人共享一夫,更無法對一個流連女色的男子全心全意,皇上若是自己做不到忠貞又何來的權利來要求自己。」
「皇上,臣妾……」一旁的阮貴妃聽聞顏夕如此一說,立馬做出一副驚嚇受傷的模樣,嬌聲嬌氣的依偎在蒙銀宗的懷裡,不經意間眼眸還撇向顏夕這方,那眼神之中分明是挑釁。
顏夕看懂了她的眼神,但是她不屑與她爭風吃醋,如今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可以相信,又有誰值得相信,想當初蒙銀宗為了自己甘願變成一尊古木,永生永世失去自由,可如今呢,竟然為了一個女子同自己掙的臉紅鼻子粗,顏夕只覺得心中哇涼哇涼的,怎麼捂都捂不熱了。
見顏夕一人愣在原地沉思,蒙銀宗終究是耐不住性子了,他憤怒起身,往後室走去,阮貴妃緊隨其後。蒙銀宗似想到了什麼回頭對阮貴妃說了幾句。
那阮貴妃一張一合地唇形似在說著什麼,顏夕看著蒙銀宗那樣決絕的身影,若是以前自己這麼久沒來他又哪裡會這麼淡定的等在這裡,定會馬上派人去尋自己生怕自己出什麼意外,若是以前見到自己安然無恙,他哪裡又會如此冷淡的責備自己。
顏夕痛楚了撇過腦袋不願再看,難道他們真的回不到以前了嗎?每一次她都好想問問明白究竟是什麼讓蒙銀宗變成今日這副模樣,可是每每看到他那樣漠然的眼神,那樣冷淡的語氣,顏夕便覺得心中窩火,便不自主就想同他打吵一頓,不然心中憋得黃燜。
眼角瞥見蒙銀宗掀開明晃晃的簾子,漸漸的消失,顏夕的心砰然的坍塌了。
顏夕正要提步走出殿外。卻被阮貴妃一聲喚住了。
「姐姐請留步……」阮貴妃扭著小腰,風情萬種的朝顏夕走了過來,蒙銀宗的貼身太監亦跟隨在其身後,手裡還拿了一卷明黃的聖旨。
顏夕愕然,她想作甚,見她到了自己跟前,顏夕神色漠然:「不要叫我姐姐,我不是你的姐姐。」顏夕沒有辦法想阮貴妃一樣惺惺作態,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做不出來那一套假模假樣的架勢。
見顏夕如此模樣,阮貴妃見自己熱臉貼了冷屁股,神色頓時就僵住了,顏上表情甚是尷尬,躊躇了半響,她才訥訥的2開口:「姐……」
然姐字還未說出口顏夕凌厲似劍的目光便掃向了她。
被顏夕如此一眼,阮貴妃徒然心慌,立馬改了口:「顏妃娘娘皇上交代說要你與我一起幫襯著明日選秀的事。」
選秀!顏夕腦袋一懵,沒想到蒙銀宗現在如此的……她一時竟沒有想到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他,只覺得現在很是厭惡這樣的嗎蒙銀宗。
顏夕眼神落在了蘇公公手中的聖旨上,蘇公公便識趣的將聖旨展開,稍稍清了清嗓音:「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特命顏妃娘娘全力配合阮妃娘娘安排明日選秀之事,不得延誤,欽此!」
「顏妃娘娘,請接旨吧!」蘇公公恭謙的將聖旨遞給顏夕。
顏夕不屑的望了一眼那明黃的聖旨,身子突然就往門外移去:「要選你們自己選,本宮沒有時間同你們閒耗!「言畢決絕的離去。
蘇公公尷尬的遞著聖旨收也不是,不收亦不是,心中甚是為難。
阮貴妃堅持緩緩的將聖旨拿在自己手上:」蘇公公,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你儘管去回去覆命便好。「蘇公公聞言滿臉感激的哈了哈身子,急忙退了下去。
阮貴妃看著顏夕遠去的身影,眼眸中閃過一絲皎潔。
隨即帶著隨身婢女慢慢的跟上了顏夕。
然顏夕又是何許人,她跟在自己身後她又豈會不知。顏夕勾唇一笑,遂加快的了腳步,回到夕苑宮之後,顏夕吩咐門外的侍從:「若是阮貴妃求見就說本宮身子欠安不見!」
「是,娘娘!」
隨後顏夕入了了屋內,命人去御膳房取來一些點心意態閒閒的開始享用起來。
不肖片刻門外便有動靜,聽聲音定是那阮貴妃要求見。
顏夕不遠聽見這樣刺耳的吵鬧聲,便躺在床榻上用被褥輕輕的摀住自己的耳朵,可分明已經捂了耳朵的,那樣刺耳的聲音卻似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
「阮妃娘娘您不能進去,主子說了身體欠安不讓打擾。」是金鎖的聲音。
顏夕懶懶的翻起身來,然她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阮貴妃衝進屋來,沒想到這阮貴妃如此不知禮數,冒冒失失的,顏夕自然是給不了她好臉色。
「金鎖讓她過來吧!」她倒是要看看她來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