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九 山洞之夜 文 / 磨石點點
這處山谷比外面看起來更深,又加上許久不曾有人進入,枝葉繁茂的參天巨樹如同威風凜凜的戰士,無憂無慮的野獸隨意地溜躂,只是偶爾地看眼路過的兩人。
深谷的水還是極冷的,冷的成默默在洗完之後仍直打哆嗦,連木舒雲在說什麼都沒有在聽。洗後清爽的感覺根本沒有機會去感覺,唯有那似要直豎起來的皮服帖了些。兩人只相差兩三步的距離,可在成默默看來木舒雲每走一步都離自己越來越遠。她就像是生怕自己走丟似的緊緊地跟著,可還是覺得距離在無形的擴大。
時不時又提醒自己哪裡來的多愁善感,提醒不到片刻又回到了更深一層的失落之中。這失落也來的莫名。
走在前面的木舒雲撥開擋路的枝葉,山谷中的風越來越冷:「我們要趕緊找處地方休息,還要準備足夠的柴草,不然今夜會被凍死的。」
凍死雖誇張但成默默有前次掉入樹洞的經歷,知道那可不是什麼好滋味。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後背生疼。
沒有得到回答,懷疑對方沒有聽,木舒雲又道:「我們往山的一面走,說不定可以找個過夜的山洞。」
「可以回去。」成默默有時對自己很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得到木舒雲的同意才回去。直接掉轉身不就行了嗎?難道她想勸說木舒雲一起回去。
「不行。」木舒雲果斷拒絕道,「你有在山洞裡過夜的經歷嗎?那可是非常有趣的。」
成默默無奈道:「我們兩個人在山洞裡會很有趣嗎?」只要他藏好,這樣的山谷裡尋人實在是難的很。
「你對我不放心?為什麼不放下心來呢!你現在內力全無,我若是要對你不利早做了。而且,你知道,我現在要是回去一定會很慘的。他們現在恨我入骨。我那樣做可是為了你,難道你要扔下我獨自在這裡受苦?」
現在若是走了倒像是背叛了似的。成默默再次默然,看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單獨離開了。
木舒雲突然轉身道:「和我在一起很無聊嗎?」
成默默白了他一眼,反問道:「很有趣嗎?」
木舒雲無比堅信地說道:「如果我們正好掉進寶藏裡一定會非常有趣的。」
懶得笑,寶藏這個東西無聊死了。成默默連打了數個噴嚏,驚起數只棲鳥,引的了陣亂。兩人向深處前行,順路拾些乾枯易燃的樹枝,木舒雲還順路抓了兩隻肥肥的野雞。越走越深,天色也越是暗淡。最後連星光都看不到了,也不知是因為樹枝太過濃密還是因為今夜本無星光。
在木舒雲停下來進入一處洞穴時,兩人都懶得發表什麼意見了。成默默抱著樹枝倒在洞穴裡,地面傳來陰冷的濕氣,成默默不由地又是一抖。
木舒雲取出火折子點火邊問:「你怎麼了?」
成默默有氣無力地道:「太不舒服了。」
點燃火堆,洞中仍是陰冷無比,木舒雲道:「的確是太不舒服了。」
「你以前來過。」成默默問。
「你怎麼會以為我來過?」
成默默爬在枯枝上,眼皮越來越沉。
「不要睡,烤雞還沒有烤呢?」木舒雲拎著雞,在洞外清理乾淨,將所有的髒物都挖了個坑埋好,再到水邊清洗乾淨。耗時極多,回到洞穴時成默默早已呼呼地睡著了。
「地上很涼。」木舒雲抬腳便輕踢了幾下,睡著的人發出幾聲輕哼身子動了動仍是睡著。
火光下,成默默的臉紅的異樣。這是風寒的前兆。木舒雲身上有的是藥,單單從不帶最簡單的藥。身強體壯的習武之人怎麼可能會隨便被這樣的小病打倒。何況過了明天,也許是後天,他們早就可以回去了。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烤好的雞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木舒雲拿烤雞在成默默臉上晃了好幾次,才確定今天這雞對這個傢伙沒有吸引力。心裡有些訕訕的。吃雞的時候也覺得悶悶的,雖然成默默這種類型的女人不是他所喜歡的,但他更討厭一個人的感覺。不是一個不能生存,而是一個人總是太寂寞。
看著成默默的臉越來越紅,木舒雲下定決心似的取出一粒藥來餵她服下。看了成默默許久,歎道:「希望大哥不要想起問我這粒藥去了哪裡?你呀,真是費了我不少好東西。以後不管發什麼事看著這些名貴到很少人能見到更是很少人能用的藥的份上也不得怨我。」
迷迷糊糊中的成默默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嗯嗯了幾聲。
木舒雲做了好幾個火堆,待燃燼了,將灰上再鋪上枯草。深谷裡的枯草並不太好找。早知應該帶個被子過來。
成默默迷糊中向著有著餘溫的柴灰爬上去,再睡。木舒雲將她推了推:「留個地方給我。不要靠我太近。吃虧的可你呀。」
也不知成默默是還否感覺到了他的話,安靜地睡著了。木舒雲盯著成默默安靜的睡著的臉,這絕對可以算的上是世上最難看的睡臉之一。皺到起皮的皮膚在火光下在臉上投下不少陰影,除了眼睫毛之外實在沒有一處可看。如果此刻展開幻想,那分明就是癩蛤蟆最外面那層皮,只不過是有粉有白,但只能是更噁心。她當然是癩蛤蟆,幾次三番想吃他這只天鵝,好在他機警的迴避了。
「所以我絕對不會喜歡你。」木舒雲給自己下了個結論,很安心地睡了。
睡到半夜,地下的陰寒之處不斷湧上,身體很自覺得開始捲縮。對於溫暖更加敏感。感到身側的溫暖,兩人都是自覺地靠攏過去。越冷靠的越近。
先醒來的是成默默,她所看到的是一張怡然自得的睡臉,可這張面具之下有著另一張臉。那張臉是不是他真正的臉呢?
成默默的手按上木舒雲的臉,在脖子耳後小心的摸索著。沒有發現。木舒雲覺得臉上癢癢的,本以為是蟲子,伸手卻按在另一隻手上,還是一隻皺皺的手。睜開眼便看到成默默臉上隱藏的異樣,再看看兩人的位置心有所悟。雖然是誤會的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