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九 目的 文 / 磨石點點
來楓山書院已有二十餘日,與薛和的接觸只限於來之前那幾日的同行。出乎意料的事情總是很多,時不時的來些驚奇刺激成默默未經世事的心臟,此刻心中更是紛亂不已。代替成墨來楓山書院以來,已是經歷多少生死關頭,現在卻又要被迫答應薛和的交易,心中不免泛起絲絲苦澀。成墨與自己在樹林中相見時的的情景仍歷歷在目,可他心中所思所想卻越是遙遠。
薛和道:「交易與你無絲毫的害處。只要你幫我找到地宮,尋回珍寶,我定還你個清白。」
懷疑就是你強加過來的,這樣的交易本就是強詞奪理。成默默看著橫在門和自己之間的薛和心中頓生強烈憤慨,口中卻盡量淡然道:「似乎是這樣。」可成默默還是聽出了自己口氣中的不快。
薛和當然不會聽不出來,神色不變淡淡道:「難道現在你仍想代成墨將這個黑鍋背下去?我還是奉勸你一句,成墨未必值得你如此相信。」
「你是誰?「問出這句話,成默默就覺得很後悔,因為他看到薛和眼中那抹瞭如指掌的笑意。
「我是薛和,同時我也是蛇君索銘。」
成默默怔了怔,再次被擊倒了。怪不得第一次見面時她便覺得他的背影極為熟悉,原來是此種原因。
「索銘的名號只是一種需要,當日我對你們兩個可是手下留情的很。」略頓又道,「我當然也知道你是不會還的。」
兩人言罷,相顧而笑。這是今天他們第一次如此默契。可笑聲之後卻仍是滿滿的敵意。
成默默道:「只是這樣一點的好處實在太少了。」
薛和含笑看著她,道:「既然是交易,我自然會保護你的性命。此刻你內力全失與普通人無甚區別,而找你的人卻是有增無減,自是需要一個強大而不會被人懷疑的保鏢。做為楓山書院教授武功的我再適合不過了。」
成默默點頭,確實是再合適不過了。生為書院的先生保護學生再自然不不過了。但生為書院的先生又身兼數職是不是不太合理呢?況這樣的好處在找到地宮之前想必是必有的。
「為地宮來的人很多。」成默默看的出薛和要她答應卻要故意做出是她自願的情景來,所以,要求不妨盡量多些。這些是從《春秋》上學來的,最近抄寫《春秋》果然沒有白抄。
成默默的言下之意薛和怎會聽不出來,他的眉略向上挑了挑,似下定決心拋出最後的法寶似的,道:「有件事情恐怕我說了你也未必會信。」
他說的話她信的本就很少,尤其是對這個對她有好處的交易於她看來實是無半分的好處。忽地成默默又覺得心口一陣酸漲,她是不信,可她還是疑惑了。她對成墨的所作所為心存懷疑,對成墨設計讓她來楓山書院的動機心存懷疑。這懷疑本就在心中紮了根,只是她努力地不信,現經薛和挑出,立刻發了芽。而這懷疑,她再也無法控制,即使她刻意地不去想,她還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你和成墨是何關係我不知道,但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誰嗎?」
薛和的話剛說完成默默怔了,她實在未曾想到薛和要說的是這個。
「你答應幫我,我亦會幫你找出你自己的來歷。」
「我的來歷?」成默默嗤之以鼻,幾乎脫口而說自己不是成墨是成默默,此事何需你費心,但話到嘴邊還被硬生生地止住了。還好止住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轉而想到,或許薛和是想借此令自己說出自己的來歷吧。這樣豈不是連成墨的來歷也知曉了,真是好歹毒的用心。
薛和意味深長地一笑:「你確定你是現在的你嗎?」
成默默忽覺很想笑,天下還有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嗎?方纔還懷疑成墨,可事關成墨的利益時她卻又全力地維護。可她這樣全力維護的人到底有沒有在算計自己呢?
這失態的笑卻並未令薛和臉上顯出絲毫不快的表情來,他仍笑道:「有些事情沒有親眼見到總是不會相信的。」
「我答應你。」
這個忽來的答應反倒是令薛和怔了怔,隨即他又笑了。
「如果我不答應你,只怕要餓死在這裡了。」
薛和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卻也看不出此刻在想些什麼。只是他第一次發現,她的眼睛其實瞞大的,尤其是生氣時眼睜的圓圓的,樣子很有趣。
本欲再說些什麼的薛和突然抿緊了嘴。門砰的被踢開。進來的人赫然是已梳理整齊換回女裝的柳飛,她身後還有一高大的黑衣勁裝刀疤男子,他站在門處便將所有的光都擋了去。
他的身影與成默默記憶中某個身影慢慢重疊。
薛和頭也不回地道:「請座。」
柳飛聲音尖尖指著薛和的背怒罵道:「薛和,想要一個人獨吞沒那麼容易。」
柳飛身後刀疤男拎著她的衣領坐將她的人按在桌子前的空座上坐下,自己坐在她對面。薛和倒了兩杯茶,分放在新來的兩人面前。
柳飛眼尖,一眼便看到薛和面前的茶尚有熱氣而自己杯中的卻是冰冷,心下不由更是生氣:「薛和,你剛才是在威脅嗎?難道你不怕我們……」
刀疤男自然也看到那茶實是已冷了,他臉上卻毫無表情,手指伸入茶水將手上水珠輕彈,正中了柳葉飛的啞穴。柳飛氣恨恨地盯著刀疤,但刀疤眼中忽閃過一絲的柔情。
這些細小而迅捷的動作自是逃不過薛和的眼睛,只是他當做沒有看到,而帶微笑道:「我已和她講清楚了。如果她願意幫助我找回皇宮失竊的珍寶我定為她洗脫罪名。」
剛來的兩人並不知薛和口中是她而非是他。
刀疤因著臉上那道刀疤的原因怎麼看都臉色分外恐怖。刀疤道:「危險重重。」他的話很少卻極有威嚴氣勢。
薛和道;「至少我們應該試試。」
成默默盯著這自顧自說話完全的兩人,這話題的中心難道不應該是她嗎?為何總覺得自己被完全的忽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