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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二 荒園 文 / 磨石點點

    李升的謝字還沒有說出口,肚子便被踩上了,連哎呦也沒吐出便又被人拉著頭髮將頭向上拎起。藉著燈籠朦朧的光,成默默認出來人是賭場中所見的妖嬈少年,因他穿著相同的藍色衣衫成默默對其倒是頗有些印象。

    「李升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麼理由饒你?」

    李升苦著臉,嘴唇哆嗦,腦中空白一片。

    這一連串的動作中分明沒有一絲的女子氣息,而那笑聲又有幾分熟悉,再看那踩人拎頭的動作,成默默忽地想起一個人。越看越是肯定,心中不由疑惑為何他會在此處?為何賭場相見他為何裝作不認識?不知他方才是否看到了自己?心念一動,成默默便沒有急著從樹上躍下,倒是要看看他為何而來?

    聲音忽地低的再也聽不到,那人提起燈籠拉著無法動彈的李升的衣領向著裡面更加荒蕪之處去走。李升胖胖的身體被雜草劃的生疼,忍不住發出幾聲哼哼之後被不客氣地點了穴道。

    要不要跟上去?正在成默默猶豫間卻看到暗處已有人跟了上去。又等了一會,院中寂靜無聲,暗中應是沒有人再躲藏了。此時成默默方跳下樹,噗的一聲雙腳正好落在泥潭之中,泥水直沒到小肚之上。只這略一擔擱,向著三人方纔所去方向追去時,卻已看不到三人蹤跡。

    舉目看去四周房宇影影錯錯,況天也極晚了,再要追上想來不易。成默默隨便找了個窗門完整的房間,又在旁邊折了數扇門窗生起火,今日本就身體不適又經歷許多事情,身心困乏,坐下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睡到夜半忽覺有人靠近,那人的氣息不斷噴在臉上麻麻癢癢,大驚之下順手抽出未燃盡的木棍掄起便砸。只聽唉呀一聲,砰的窗戶被撞破的聲音。成默默睜眼時只看到一個人狼狽消失在寂寂黑暗中,而她手中的棍上尚有微微火苗。

    一手按胸,心仍是怦怦直跳。本欲不再睡去,卻因太過困乏片刻後又再次睡熟。這一次直睡到第二日晌午方才醒來。鞋上褳管上的泥已經干了,輕揉之後紛紛落下,但仍衣服上仍留下了印記。

    伸著懶腰走出被撞壞的門,雖已是中午天色卻極為陰暗,更顯得此處頹廢破敗。諾大的庭院早已破爛不堪,荒草叢雜,想是許久未曾有人居住。隨便沿著早已被荒草所佔的小徑,忽的有絕對不會屬於此處之物映入眼中。

    兩條極寬極長寫著血字的白色布條迎面懸掛於高高的樹枝上。上面寫著「血魂索命,留命不得」。

    從木舒雲口中得知血魂殺人以一月為期。第一次無法得手時隔一月之後再來。在此事上,血魂向來極為守時。但卻也無人逃過血魂的追殺。成默默沒想到血魂殺人之前還要掛個如此難看的麵條做通告。

    又走了許久仍是未曾找到離開的門倒是再次看到了殘垣斷壁。沒門可以翻牆,牆也不算是太高,後退數步向前急奔,雙手在牆上用力按下,輕巧地翻身而過。翻過牆成默默就後悔了,雙腳先於人知道踩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她本應該選擇一個更加溫和的方式的。

    翻過腳下被自撞暈之人,鼻上流出兩道血痕,探探鼻息倒是很均勻,還好活著。成默默再試探著用手指用力戳了戳,那人毫無反應。不過就是翻牆也不是太高的高度,為何就能將一個人撞的暈迷過去。四下一看,此定為陋巷,根本就沒有人。不如就此離開。

    「就是他。」

    成默默方走了數步便迎面便有四五個極為粗壯的大漢拿著棍棒面色不善指著她似有深仇大恨。

    這是怎麼回事?來不及多想,成默默轉身便向著來路跑回去,而方才倒在牆下之人已然不見了。

    「想逃沒那麼容易。」

    成默默晃然,原來那個人原是要抓過牆頭的,不想她正翻牆而過,定是正好踢到了他衝過來的頭,所以才會暈迷的。而現在這些人顯然將她認做了他。顧不得許多,再次翻牆而入。

    追來的大漢們自也隨著翻牆而入,緊緊追著成默默。

    成默默率先看到了方才暈倒之人跑的正快,冤有頭債有主,現在可顧不得做什麼大俠了,那些棍棒可不是吃素的。成默默想也不想便向著那人的方向跑去。

    「快追。」

    那人不會是偷了什麼重要東西吧。如此想腳下越發迅速。如此狂奔之中,成默默尚未發覺腳下步伐與平日有所不同。

    成默默在後面眼看著那人因跑的太快未看清前面迎風飄起的白色布條,在布條纏上頭蒙住雙眼之後雙後急抓,腳下去被雜草絆倒。借此機會,成默默向前猛竄,手在他的背心後用力一抓,向追著自己而來的人猛地扔過去。連著幾聲呼號,那幾人卻是又爬起來繼續追成默默。

    認錯人也要有個限度的。她與那人根本就完全不同,為何會認錯。這些人都是睜眼的瞎子!

    忽地有什麼擊了了腳腕,身形不穩向前踉蹌幾步,身後之人已然追上。數人按著成默默的手腳。

    其中一人口氣極為凶悍:「撞了老了想跑沒那麼容易。」

    就是因為被撞了一下,未免也太過小氣。成默默掙扎了幾下,根本無法掙扎。幾人押著成默默向前又走了一段。忽有兩人分拉著成默默的手腳在空中蕩了幾蕩,撲通一聲,將人丟入水中,大笑著離去。成默默從水中浮起,甩甩滿頭滿臉的污水枯枝爛葉,鼻中也滿是腐爛的腥臭之味,方才用石子射中自己腳腕的人是誰?

    爬上岸才發現被拉扯之處全是青紫瘀痕。在園中轉了許久卻也未看到可以洗滌身上污臭的清水,只得烘乾了衣服略做休息,等待天晚時再離開。

    起身回去時已是將近傍晚。路上行人見了皆避而遠之。

    走到上山的台階時,成默默赫然發現,此次下山尋錢,錢是沒尋到倒是連馬也沒了。現在真的是身無分文,只撈得滿身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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