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章 貴賤是出生 文 / 麥燒喬
既然後宅形同擺設.留一堆美人勾心鬥角.也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道理是如此.但蘇澤月心如明鏡.
她心中很清楚這府中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樣的問題擺在眼前.她其實只有一個選擇.那便是把白映兒趕出爵府.
甚至.最得人心的做法.是任女孩自身自滅.她不出手做任何援助.
既然連白映兒住的杓蘭院都已經消失了.那院中的下人定也難能倖免.女孩孑然一身.府中還有那麼多一心想要她消失的人.一旦離開蘇澤月的視線.又能有多大的存活幾率.
蘇澤月猜想到事情的後果.卻不願意親手促成.
她抬手撫了撫額.依舊不減通身的華貴氣質.輕喃道:「我竟不知府中的人都因映兒的存在而有不適之感.卻為何我院中的人都無任何大礙.好似.連丫鬟小廝都未言說這般情況.倒是新鮮」說著.婦人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眸微亮.抬頭看向悲今.
「大師.不知大師能否為本夫人解惑.」蘇澤月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疑惑.像是並未見到跪在地上問話的女子臉色有多難看.婦人只好奇的盯著那兩位高僧所在的位置.
悲今也沒想到這時候麻煩會不著痕跡的扔回他這裡.嘴角抽了抽.小和尚一本正經的答道:「據聞白夫人是皇室之人.與府中尋常施主千差萬別.真龍之氣庇佑自然不似凡人那般易受邪氣影響.這般連帶著福澤綿延到了整個院子.連院子中的下人都因此受益.」
雖然這話是實話.但那些女眷聽聞便覺萬分刺耳.這廂大師的意思便是.她們受了這麼多罪.是因為出生不夠高貴.不似人家皇室血脈.無論什麼陰邪都傷害不到.
那引起這一切的白大小姐便無任何責任了.就因為她們不夠高貴.受不住與這人同一屋簷.錯都在她們.
悲今收到周圍帶著譴責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愚蠢到底.
這白夫人為何就是喜歡與自己作對.時時刻刻在給他下陷阱.稍有不慎便是現在這四面不善的境地.
想著該如何掰回一局.小和尚皺眉道:「不過這真龍之氣也不可一勞永逸.現今是時日不長.故而只有府中其他的人受到了影響.此消彼長.若是再這般下去.等到一個月.恐怕白夫人您院中也會出問題.」
這下眾人的神色才好轉了一些.只是依舊對悲今頗有微詞.畢竟這大師適才明明就是揭了她們的傷疤.出生之事誰都選擇不了.對比起主母的高貴.她們不但只是尋常家族的人.更是那些家族中最不受寵的庶女.因此才會被首當其衝的推出來犧牲.利用得一乾二淨.
事事都不可遂自己心願.已經是最為難受的事情.本來在這府中好歹還有一個白映兒的存在可以群起而攻之.作為她們生來不如意的宣洩之法.可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庶女.竟然還是被人千方百計護著.
而且護著白映兒的人.卻是她們根本惹不起的蘇澤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們的生死雖然依舊在家族的手中.但主母若是想讓她們的日子難過上那麼一點.也只是稍微一個念頭罷了.
悲今也知曉他此前一番不妥之言已是真的得罪到了這群並不怎麼有容人氣度的婦人.即便他說再多好話.想來也是挽不回的.暗惱自己腦筋一時的愚笨.卻還是沒有開口再討好旁人的意思.
但是即便如此.蘇澤月也未曾想過就此放過他.
婦人輕抬起手.身旁的小丫鬟忙上前扶住.蘇澤月順勢往前走去.
雖沒有絕美的面容.但因那氣質高貴.這般娉婷而來.她的一切非常人所能褻瀆.
這廂也算是印證了白映兒初見她時的猜想.即便一直是溫和良善的面目示人.但若是真的觸犯到了利益.蘇澤月是不會輕易妥協的.哪怕不得已妥協.也不會讓另一方討到好處.
本來.此刻白家主不在.無論怎麼算.在場的人中地位最高的.當屬爵府主母蘇澤月.
故而眾人見她從主位走下來.皆是低頭讓開道路.議論的聲音也小了不少.畢竟她們還要在府中繼續生活.萬沒有這般明目張膽得罪主母的道理.
不一會兒.蘇澤月便走到了黃衣女子面前.因得一開始她便沒有准許這女子起身.故而現在那人還保持著跪地的姿勢.
一雙精緻的白靴落入黃衣女子眼簾.她抬起頭來想看看蘇澤月的表情.再決定要說些什麼為自己這尷尬的姿勢解圍.嘴唇蠕動幾瞬.話還未開口.
可出人意料的是.蘇澤月沒有給她求情的機會.只是淡淡的一瞥.便繞過了女子徑直走向悲今所在的地方.
「大師方才直言.再過一個月本夫人便受不住大小姐身上的怨煞之氣.此話當真.」蘇澤月停在兩個和尚面前.再遠一點的地方.便是白映兒的幻身所在.她的視線沒有落到別處.還是帶著詢問的看向悲今.像是在等著他一個準確的答覆.
悲今不知這位主母又在賣什麼關子.雖然害怕一不小心又入了陷阱.但此時他也不可能不回答蘇澤月的問話.於是小和尚點點頭.眼神中有些猶豫.卻還是回道:「絕無半句虛言.」
「倒是如此那大師覺得.本夫人該如何是好.」聞言蘇澤月像是苦惱不已.好看的眉也輕輕皺了起來.睫羽更是顫得飛快:「上天有好生之德.佛家也講究以德報怨.今日若是把爵府大小姐就此趕了出去.怕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便隕落了.本夫人實在不忍心大師.您既是佛家弟子.定承了上天的旨意.也比我等凡夫俗子要聰慧一些.還懇請您為我這後宅指條明路.」
本在蘇澤月開口向他直白的詢問解救之法時.悲今的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這位夫人就是個半點不討喜的主.
她若是真的想讓悲今幫忙出主意.又怎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問出這樣的話.還加上一堆對悲今的奉承.上天有好生之德.言下之意便是無論白府的大小姐有多麼大的危害.都不可隨意便判了死刑.
而蘇澤月坦言自己不忍心讓白映兒失去生命.卻問悲今要一條明路.
如果沒有前面這一系列的假設.悲今是很樂意給蘇澤月弄個萬全之策出來的.畢竟他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那白大小姐失去性命.
但經由蘇澤月這麼一說.他便真的不好辦了.因為若是真的就此把白映兒趕出府.或許他們真的會犯殺戒.大家族中的勾心鬥角最為骯髒黑暗.連夫人都無法保證能讓白映兒安然.他即便再奉命行事也不可罔顧一條無辜的生命.
「這白夫人.小僧的確有一法.可解了您此刻的困境.不知您可願聽.」事實上悲今心思幾轉想了很多.時間卻並沒有過去多久.眼下便像是蘇澤月剛剛開口求助.他便得出了對應之策.
這下蘇澤月難得的正視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毛.終是沒有說出質疑的話.頷首表示但說無妨.婦人接過丫鬟遞來的手爐.越過悲今走到白映兒身邊.
小和尚見此很是無奈.為什麼這夫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呢.明明適才一副那麼悲切困惑的模樣問自己要一個法子.如今他能說出個所以然來.蘇澤月反倒半點不在意了.
白主母啊.您是不是對小僧的成見太深了.悲今心裡這般想著.面上卻無半死異色.溫聲道:「依小僧愚見.白夫人若是執意要留大小姐在白府.也無不可.」
他話落.蘇澤月立刻轉身.沒有任何猶疑的反問:「哦.」說著.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和尚.眸中興趣愈濃.卻是止住了去白映兒身邊的步伐.
「大小姐的怨煞之氣皆因年幼的心結而起.所幸此時她的年歲也不大.小僧認為.大小姐可以留在府中生活.但是有個前提.便是須得隨小僧師兄弟二人回靈谷寺.受佛法感化一段時間.弱化了那些怨氣.便可保證府中安然一陣子.」
悲今言罷心中得意得很.也沒有忘記朝自己的師兄看過去一眼.企圖能見到一個讚許的眼神.卻沒想到悲冥完全無視了他.
摸了摸鼻子.悲今見蘇澤月聞言明顯在沉思著這個做法的可行性.而其他眾人似乎開始醞釀著新一輪的騷動.
實在.這個方法算是最為折中的.若是還不能令蘇澤月滿意.那麼他便只能說.這遭是天要亡他們師兄弟倆了.至於府中其他的姬妾.他心知那些人是巴不得白大小姐現在便死在她們面前的.
所以悲今也不求那些人會在這個法子說出來之後還出言支持他的觀點.
現在他等的.只有蘇澤月的答覆.只要這夫人一點頭.今天他們便能帶走白大小姐.而帶走了白大小姐.應該也是他們任務的另一種成功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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