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未護何來依 文 / 麥燒喬
白府落日軒。
一陣比往常更為響徹的器物碰撞聲之後,主屋內傳來婦女的責罵。
「蠢貨,你什麼時候勾搭上了那個野種?竟敢瞞著我?」朱氏似是怒極,抓起白靈的手臂,卻在察覺到觸感與往常不同之時愣住,眸光不可思議的看向白靈的手。
「娘,靈兒疼」激動的情緒導致朱氏手上用力過猛,白靈看著腕上膚色很快由紅變紫。強忍著痛意,想著此時娘親蠱毒沒有發作,便膽怯的開口。
這一聲呼喚卻把陷入癡迷的朱氏喚醒,她眸光一閃,唇邊綻出一抹燦爛的笑顏。溫柔的執起白靈的手,輕輕的撫摸著:「靈兒對不起啦,娘剛剛沒有控制好力道傷了你,你不會怪娘吧?」
白靈微張著嘴看向笑得一臉燦爛的朱氏,其實娘親不生氣不發病的時候,還是很好看的,也很溫暖,只是
小孩的眼眶很快就溢滿了淚珠,望著婦人的神情滿是希冀,似感動,又矛盾:「不怪娘。」
「那你跟娘說說,那野種做了什麼,你手上的傷為何這麼快就好了?」朱氏盡量用溫柔緩慢的聲音說話,可微微顫抖的聲線卻彰顯她此刻的激動。
聞言白靈的眸子瞬間暗淡了下來,果然,娘親怎麼會無緣無故關心自己。鼓起勇氣,小孩道:「那個是大姐姐,不是野種!」
朱氏皺眉就要開口罵人,卻又在視線掃到白靈手臂的時候克制住:「我知道我知道,不是野種不是野種,那大姐姐給你塗了什麼藥膏?快告訴娘親。」
白靈撇撇嘴,才沒有什麼藥膏,明明只是吃了一顆糖全身的疤痕就不見了,但是她答應了大姐姐不告訴別人的。於是小孩語氣為難:「娘親,大姐姐沒有給我藥膏。」
朱氏眸光一厲,卻又瞬間平復下來歎息道:「靈兒到底長大了啊,在娘面前也說起謊來了。莫不是忘記了這府中若是沒有娘親,你如何能像如今一般安然的生存。」
白靈心中委屈,娘親怎麼可以這麼肯定的覺得自己沒說實話?況且,在這府中保護她的人也不是朱氏,如果硬要仔細算來,朱氏害她的次數倒比較多。
「靈兒沒有說謊。」儘管不情願,小孩還是開口解釋。
要說朱氏其實也是覺得奇怪的,這白靈往常從來都不反駁自己,今日卻為了一個野種來糾正她的說法。印象中這個懦弱的孩子不會說謊,那麼就是自己猜錯了?白映兒並沒有給白靈醫治?那這完好無損的皮膚是從哪來的?
轉念一想,朱氏重新拾起笑意說道:「我知靈兒是不會說謊的,那你手上的疤痕怎麼會一日之間就康復?告訴娘親好不好?」
「靈兒靈兒也不知道。」小孩支支吾吾,看得朱氏心中冷笑不已。
如今這個被自己帶大的丫頭也開始自私了嗎?深吸一口氣,自己若是連個小孩都掌控不了,那這些年的苦還真是白受了。
「靈兒忘了娘發病時候的樣子了麼?娘是為了誰才會變成那樣,靈兒不記得了嗎?」朱氏知曉若是逼急了白靈,自己也討不到好,因為這丫頭一害怕就會變得像個啞巴。所以她咬咬牙掐上大腿,擠出眼淚,看向白靈,聲聲指控。
白靈聽到朱氏的話,意料之中的渾身輕顫,雖然娘親對自己越來越差,可追根究底都是自己犯錯了不是嗎。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娘親也不會變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又喜怒無常的樣子了。
「對不起都是靈兒的錯。對不起」小孩像是又縮回了自己的烏龜殼之中,喃喃道歉眼神空洞。
朱氏偷雞不成蝕把米,只覺氣得肺都要炸了。可白靈這般情況她雖不是第一次見,也奈何不了。氣憤不已的朱氏抽出袖中匕首,另一隻手抓住白靈,將匕首放入小孩的掌心,幽幽的聲音似蠱惑:「說得不錯,一切都怪你,所以今日就劃二十下,如何?」
白靈點點頭,呆滯的拿著匕首從手上劃下,深可見骨的痕跡被留下,小孩卻面色從容,彷彿感覺不到疼痛。機械的舉著匕首動作,女孩臉上血色漸失。
朱氏滿意的凝著白靈手臂一滴滴殷紅落下的樣子,唇角嗜血勾起,啞著聲音道:「還剩十下,劃在大腿上,會很美。」
白靈卻沒有馬上依言而動,只是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手腕,眼神迷茫不知所措。
朱氏皺眉,順著小孩的目光看去,頓時激動地抬起腳步往前,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近看白靈手上被劃破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朱氏臉上似喜似狂,竟是流下淚來。有希望了,自己的臉有希望了!這丫頭一定是服蠱蟲的解藥,一定是!那麼若自己能夠日日飲白靈的血,是不是也能得到這樣快的癒合能力?
這個念頭幾乎是一瞬間就充斥了她的腦袋,不可否認她早已被自己那副恐怖的面容逼瘋了,只要有一線希望,縱使弒天殺神,她也不會退縮。
白靈察覺到朱氏那想要把自己吃了的眼神,頓感不妙,以往她這一招都用得很好,怎麼今日沒讓娘親對自己失去興趣?還有,手上的傷痕怎麼會好得這麼快?難道是因為大姐姐給的糖果?
小孩的猜測確實不錯,本來白映兒讓如花帶來的那顆生肌丹只能修復好白靈皮膚上的舊傷,可壞就壞在,下午白映兒突發奇想,給了她一顆復顏丹,這復顏丹的作用不必說,除卻讓人舊傷修復之外,自愈能力也會加強,可新傷帶來的疼痛卻不會減少。於是就有了朱氏母女看到的這一幕。如果白映兒知道自己一時的善意,害得今後白靈日日承受失血之痛,便又該唏噓自責了。
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甚,白靈不由得微微顫抖,舉著匕首又要開始自傷。卻在即將碰到雪白的肌膚時,被朱氏扼住手腕:「靈兒,這麼珍貴的血,別浪費了。」
婦人此時眼眸滿是瘋狂的癡迷,目光盯著白靈的手上的鮮血,伸出舌頭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