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曾經的記憶 文 / 鴻樹

    夏留猛地一驚，心臟又開始不爭氣的狂跳起來，他盡量讓自己語氣平穩的說道：「小小，扶我到一旁休息一下，最好隱秘點的地方。」

    小小沉默的點了點頭，就把他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靜靜的蹲在他的身旁，將自己的頭埋在自己的手臂之下，默默的哭泣著。

    夏留深吸一口，緩緩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果然已經進入到那個奇怪的世界之中。

    「哼，哥哥倒是性急。」

    惠兒撅著嘴說著。

    夏留趕忙問道：「惠兒你剛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能活過來？死而復生？！」

    惠兒歎了口氣說道：「哥哥，你還是忽視了生命之力的強大。你那樣不計代價的將生命之力灌輸到她們剛剛死去的身體之上，如果放在一般情況下，她們其實可以活過來的。」

    「可是……」

    「哎，可惜哥哥太倒霉了，剛才那個爆開的玉石用的是一種詭異的能量，可以稱之為靈氣，可以稱作精元，是人類在對抗和適應這個世界的過程中所掌握的一種能力，它來自於自然，卻又超脫於自然，而這種能力的破壞力，往往不光針對**，並且會毀掉神魂！」

    夏留眼皮一抖，沉聲一字一句道：「魂飛魄散……」

    惠兒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樣，萬幸的是，哥哥你白癡的偏心的無恥的將天地之淚送給了那個小丫頭，天地之淚是世間最偉大的力量，雖然少是少了點，但依然還是在關鍵時刻留住了那個小小的神魂，並且……也將你的那個虎子的神魂留下一絲！」

    夏留趕忙道：「那現在我應該怎麼做？！」

    惠兒道：「你不要著急，也不要高興的太早，僅僅是一絲，你知道神魂這種東西，即便損耗一丁點都有可能萬劫不復，何況失去大半？不得不說，哥哥的那個虎子已經死了，不管從哪個世界哪個層面而言，都是死了，但正因為這一絲神魂是天地之淚協助保留下來的，也因為哥哥用了無數生命之力瞬間將她的身體恢復到最佳狀態，這才讓她擁有了那麼一丁點的『復活』的機會！可是這個機會真的很渺茫吶。」

    夏留緊張道：「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惠兒歎了口氣說道：「這個條件很難達成，但首先，你要妥善的將那個女人的身體安置好，尤其是不能讓她身體死去，而維持沒有神魂的身體，遠比救治一個人更加麻煩，所以需要大量的生命之力，甚至每隔幾天就要消耗掉半條命，也就是惠兒留給哥哥的那一部分。」

    夏留道：「沒關係，我不在乎的，然後吶？做完這個之後吶？」

    惠兒認真的看著夏留的臉，神情有些糾結，但看了一會後，終於還是說道：「其實惠兒是不應該告訴哥哥的……」

    夏留焦急道：「你就說吧！」

    「哎，好吧。死而復生，是這天地之間最神秘也是最偉大的力量，其偉大的程度不亞於創造天地生命。我，還有道道，誰都沒有這樣的力量，甚至神靈都沒有這樣的能力。它是神聖的，它是讓所有人嚮往的，它……卻存在於世界上最邪惡的那個『東西』之中，甚至光是提起它的名字，我都覺得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到底是什麼東西？是誰？」

    「魔神！」

    惠兒聲音有些顫抖的說著。

    夏留一愣，疑惑道：「魔神？那是什麼東西？」

    惠兒攤手道：「不知道，誰也不知道它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也沒有人知道它具體是什麼東西，關於它的記載也並不是很多，追溯到最久遠的時候，也講的是它被諸天神佛封印在『幻天之谷』。」

    「幻天之谷在哪？！」

    惠兒苦笑搖頭，平靜的說道：「幻天之谷，在天元七位，地中九位，每隔五十年現世一次，一次僅僅出現一個時辰。」

    「那……又是什麼地方？」

    惠兒歪了歪頭，突然轉移話題道：「現在這樣浪費時間不要緊嗎？雖然那個虎子身體裡有大量的生命之力，但她所身處的環境是會讓她快速腐朽的，這樣放著真的好嗎？」

    夏留一驚，狠狠咬了咬牙，突然伸手拍向自己的額頭，硬生生把自己從這個世界中『拍』了出去，回神之後抱著虎子拉著小小就拚命向遠方跑去。

    而此時在奇怪世界中，惠兒無奈的又歎了口氣，而道道突然在她身後出現，瞇著眼睛冷聲道：「你把這件事告訴他，真的好嗎？」

    惠兒冷哼一聲道：「哥哥問我，我自然就告訴他，有什麼不好？」

    道道怒道：「你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可能的！別說是他，就算是我們也根本無法見到魔神，更不要說讓魔神出力讓那個女人復活了！」

    惠兒突然也是大怒道：「那我能怎麼辦？！看著他死嗎？我雖然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但他心中本來就有傷，這次的打擊他根本就挺不過去的！我不給他一點希望又能怎麼辦！」

    道道微微一愣，突然笑了一聲，搖頭道：「怎麼辦？哼，我發現你好像變了，你是不是真的有點喜歡這個小子了？」

    惠兒臉一紅，怒道：「是又怎麼樣？用得著你來管？！」

    「哼！」道道冷聲道：「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們是六道輪迴，遊走於三界之外，這世間諸多事我們只能冷眼旁觀，若是身具情感……哎，天若有情天亦老，等你真正想要為他不顧一切的時候，便是你消亡之時。我可不想跟我做對了幾千年的對頭，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說完，道道一個閃身就消失不見了，留下惠兒一個獨自站在那裡，額頭上冷汗直流。

    ……

    夏留瘋狂的奔跑著，明明什麼都看不見，但卻彷彿對一切清晰無比，不知跑了多久，漸漸離開了未名市的城區，來到周邊，林立的高樓，寬敞的街道，許久也不過一輛車的蕭條。這裡被稱為『墜落的新星』，是未名市一個失敗的十年計劃，雖然不至於被稱之為死城，所有的樓房也大多都賣了出去，但……居住的人卻極為稀少。

    在這片地區的邊緣，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牛羊在鋼筋混凝土的建築群和長滿樹木的矮山之間吃草。而再往外走，就是一條細窄的土路，路的盡頭，便是一座廢棄的廠房。

    小小微微一愣，抬起頭看著這裡，這裡她很熟悉，是她第一次見到夏留的地方。曾經這裡剛剛建成就成了『廢墟』，成為很多犯罪分子的『避難所』，也是罪案的溫床，小小跟十數名從七八歲到十四五歲都有的小女孩同時被綁架，關在這裡。不給衣服穿，卻也不會被侵犯，因為她們都將面臨被高價賣給一些富商的命運。而等待她們的結局，往往是在一次『狂歡』過後變成遍體鱗傷的屍體，或者……支離破碎。

    絕望之中，一個男孩子出現了，乾瘦的身體，全身上下僅僅穿了一條破洞的長褲，腰間還纏繞著隨處可見的廢舊鐵絲。只有手中一把鋼刀是那麼的耀眼，厚重，帶著殺氣。

    從下午，到黑夜，昏暗的工地迎來夜雨，白熾燈照射著世間分離。還有罪惡。血，模糊了天地。喊殺聲彷彿比雷鳴還要刺耳，刀子斬肉的聲音又好似撕裂的布錦，直到一切結束，當男孩一刀斬斷倉庫的鐵鏈，天地之間雨滴紛飛的聲音終於掩蓋了一切時，女孩子們痛哭的聲音再次響起。

    而那個男孩子卻托著中了兩槍的腿，捂著開了洞的肩膀，黑夜中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牙齒，無恥的在那些小姑娘乾裂髒兮兮的小臉上都狠狠的親了一口，說是收取的報酬，之後……就消失了，躲過了半個小時後轟鳴的警笛聲。

    只有小小一個人跟著他跑了出去，在更加陰暗的角落，在一個僅僅用紙殼泡沫堆積起來的不能直起身的『小房間』中，拚死摟住男孩子的腰際，說死都不放棄。

    良久後她才問了一句。

    「為什麼？」

    男孩子哈哈一笑，只說……

    「這世界上的女人都是老子的，誰敢碰老子就滅了誰！」

    之後就仰頭倒下，在痛苦和夢魘之中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小小也整整陪了他七天七夜，之後他清醒了過來，之後他的傷好了，之後……在某一天，小小被帶到一個派出所的門口。

    男孩子消失了，即便小小被拽回家中，第一時間又偷跑了出來，再次到那個讓她終身難忘的『小房間』去找男孩子的時候，她都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直到……幾年之後，當小小的哥哥上了大學，自己到學校看望他的時候，才在寢室中看到了曾經的那個男孩子。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算是乾淨了，雖然頭髮依舊雜亂。他臉上的戾氣好像也退去了不少，雖然微笑的眼神之中還帶著一種危險的氣息。小小一頭撲到那個男孩子的懷裡，死命不放，整整從日落到天明。

    也直到這時，小小才知道這個男孩子叫夏留，一個奇怪的讓人想笑的名字。

    ……

    「小小，大門還開著嗎？」

    夏留的問話把小小從記憶中拉了回來，她重重晃了晃腦袋，說道：「開著吶，你想去哪？我帶裡去。」

    夏留點頭道：「嗯，這個廢棄廠區的盡頭有一個冷庫，去碰碰運氣，看看那裡還供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