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紅顏逝去 文 / 鴻樹
夏留手持小刀，忽地在空中畫了一個圓，看似簡單的圓其實卻包含了十幾個不同的變化，劃過了不下幾十條不同的曲線，每一道符菉之上，幾乎都是斜斜的切上一刀，按照對角線的方向將符菉切成三角形，一分為二。夏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僅僅是……直覺！
呼！
一陣風嘯，所有符菉都軟趴趴的掉落在地上，對面那人不可置信的瞪圓眼睛看著他說道：「怎……怎麼可能？！你是怎麼做到的？你……按道理你不應該這麼強啊！明明力量很弱，但……為什麼對力量的控制上，會這麼強大？！」
夏留一句話沒有說，突然一腳蹬在後面的牆壁上，整個人直接向前衝去，小刀在空中猛地下劃，帶起一道銀白殘影，正對著那人的面門。對方眼皮猛跳，平靜的表情再也看不到了，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塊巴掌大的方形玉石，兜頭就向夏留扔了過來，並且身體急退。
夏留刀光正好撞在那方形玉石之上，隨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玉石竟然猛地脹大，從巴掌大瞬間變成了磨盤大小！似乎要將夏留整個都壓下去。
對方殘忍一笑，彷彿已經看到夏留被玉石砸成粉末的樣子，可是就在下一刻，他卻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一把那麼丁點的小刀和玉石剛一接觸，竟然……噗的一下平滑順暢的刺了進去，隨後唰的一聲向下一劃，整個磨盤大的玉石竟然就這樣被切開了！
那人驚呼道：「你那是什麼刀？！」
夏留不回答，穿過兩片玉石板繼續向前衝去。那人眉頭抖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是很厲害，但我終於明白了，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傳承，根本就是走了狗屎運才得到如今的一切，如果有的話，你又怎麼會不知道，那青光玉印被毀的時候才是最厲害的嗎？！」
夏留突然感覺到強烈的危機感，轉頭一看，那兩片玉石板突然向中間一縮，隨後……猛地就爆炸開來，根本不給人一點反應的機會，無數的碎片隨著那狂暴的力量瞬間就席捲了夏留的全身，他身上骨頭碎裂的聲音都可以清晰的傳到自己的耳中，痛苦，無比的痛苦，而就在這不足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他猛地轉頭，拚死向房間的一角衝去，試圖用自己的後背去抵擋能量瘋狂的宣洩。
因為……那裡有兩個女子，虎子，還有小小。
轟！
天涯小築在一陣巨響中消失了三分之一，那襲擊之人此時已經後撤到幾百米開外，看著那一陣陣火光和煙霧，撇嘴冷笑道：「還好，他是個沒有傳承的傢伙，要不然說不定今天就料理在這了。哼！到底他媽的是什麼人？我抓住花間舞的那些女人還有那條狗，逼迫他在那小子的酒中下毒，氰化鉀竟然都殺不死他！浪費了那麼多符菉竟然還是殺不死！還好……還好最近得了這青光玉印，該死！」
又是心疼又是慶幸的又看了一眼，身形一晃，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遠方的樓群中。
「哇！」
夏留一張開嘴，大捧的鮮血夾雜著內臟碎塊被他一口吐了出來。他後背整個都已經血肉模糊，透過那些碎肉還能看到森森白骨。硝煙漸漸消散，他卻根本不準備去查看自己的傷勢，而是拚命的將之前那一瞬間被他緊緊摟住的床板被褥紛紛掀開，不一會，便露出兩個女人的身形。
他慌張的將兩個女人抱在懷裡，先是用臉去蹭，隨後用嘴去親，狂亂的心跳彷彿成了整個世界的主旋律。隨後猛地一驚，張嘴就咬破自己兩根手指，將之分別抵在兩個女人的胸口處，大把的生命之力不計代價的往裡面輸送。
其實……她們因為劇烈的震盪，雖然表面身體還算玩好，但體內的內臟和骨骼已經多處斷裂碎粉，如今生命力量兇猛襲來，雖然快速的將其修復，但……實際上還是太晚了一些。
「別，不能，絕對不行，不可以！別走，別留下我一個人，回來吧，你們要什麼我都答應，回來吧！」
夏留開始語無倫次的呢喃起來，突然，一道金光從小小的懷中迸發出來，均勻的灑在她的身體之上，一閃而逝。輕輕的，小小抬起了自己的胳膊，緊緊握住了夏留的手，緩緩睜眼後用虛弱的聲音問道：「我……我怎麼了？你……你怎麼了？」
金光？是了！對了！之前自己把天地之淚放在小小那裡了，它救了她一命！太好了太好了，這麼說來，虎子也一定沒事的，肯定沒事了……
他滿臉笑意的轉頭看向虎子，隨後……那笑容就徹底凝固在了臉上。
臉還是笑著，只是眼淚卻從笑臉上不停的滾落，夏留一把將虎子漸漸冰冷的身體摟在懷裡，在她的臉頰上親著，咬著，廝磨著……
小小使勁晃了晃腦袋，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趕忙問道：「夏留，虎子姐她怎麼樣？她……」
她立即焦急的抓起虎子的手，卻半天都沒有感受到脈搏的跳動，一時間……傻了，愣愣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別說一句話，便是一點反應都做不出來了。
虎子……死了？！
良久良久……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漫長的黑夜悄然退去，太陽的光輝再一次照耀在這片大地之上，只是……那熾熱的溫度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溫熱這一角之地的冰冷。
小小終於放聲大哭，哭久了，也哭累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溫柔的摟著夏留，她知道她必須要堅強，因為她必須要照顧夏留，早就感覺到夏留心中有傷的她，知道此時的夏留再也無法經受如此的打擊了。
「夏留……我們……我們帶虎子姐回家吧……」
夏留愣了一下，有些慌亂的抬起頭，抬頭看了看天，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回家？不行，天還沒有亮吶，虎子她愛睡懶覺的，等一會再叫醒她吧。」
小小心臟猛地就漏跳半拍，趕忙轉到夏留的正面，瞪圓了眼睛，看著夏留那一雙蒼白的沒有任何焦點的眼睛，眼淚……再一次滾落下來。
瞎了。夏留的眼睛……瞎了。
「哇！」
小小大哭著一把抱住夏留，泣不成聲。
夏留微微一愣，隨後咧嘴一笑，說道：「看來……明白了。原來我看不見了，呵呵，我說這天怎麼還不亮，我說這城市間的路燈都為何關上了，原來是看不見了……小小，你不要哭了，行嗎？」
「恩……」
小小拚命的閉上嘴，卻怎麼都止不住。
夏留再次苦笑道：「這麼說來，虎子她……」
小小拚命搖頭道：「虎子姐是睡著了……」
「呵呵，她死了吶。好吧，我真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我曾經以為，世界上最恐怖的噩夢，就是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老了，回首往事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做，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孤獨的只能等待死亡，懊悔的只能回憶人生，而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原來那並不是夢。可如今我才知道，最恐怖的噩夢，是你們走了，卻沒有等我……」
小小大驚失色，慌張的說道：「夏留，夏留你要想開點，你不能做傻事啊！都是……都是那些壞人的錯，是他們，我們去殺光他們給虎子姐報仇！」
夏留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不用擔心，放心吧，我不會做那些尋死膩活的事，虎子走了，我卻不能走，因為……還有你在。」
他伸手摟住小小，摟的更緊一些。
嘩啦，突然破損的牆壁脫落下來，煙塵之中老六從外面爬了進來，他跑到夏留身邊，看著遍體鱗傷的他，又看著在他懷抱中一動不動的虎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哭著說道：「我該死，夏留你殺了我吧，我該死！」
夏留深吸一口氣，輕輕晃了一下頭，將小小輕輕推開，站起身，將虎子橫抱在自己懷裡，隨後才說道：「不，不是我殺你，是你應該『殺』了我。」
老六大驚，抬起頭滿臉錯愕的看著夏留。夏留繼續道：「我跟你是朋友，好朋友，但……也僅限於此，你並未欠我什麼，相反還對我諸多幫助。而那些女人都是你的妻子，是至親，你選擇的很對，一個男人不應該不去守護他的女人。如今虎子死了，若是你的那些女人也死了，不就一切都白費了嗎？去吧，就說我已經死了，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老六直接就哭了，趴在地上用力的捶著地面。
夏留歎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振作精神，你已經做了就不要後悔懊悔，說起來……把你們牽扯進這些狗屁倒灶的事裡面，也是我的錯，或者說你們認識我跟我做朋友就是一種錯誤了，不怪你們。」
說完，就抱著虎子領著小小走出了天涯小築，向遠方步行而去。走了一陣，夏留突然停下腳步，苦笑著說道：「小小，我能記住的路就到這裡了，接下來……你能牽著我走嗎？」
小小趕忙抹了抹眼淚，咬著下嘴唇走上前來拉著夏留的衣角繼續前行。
「小小啊，能讓我……再自私一次嗎？」
小小驚道：「你想幹什麼？夏留你千萬不要想不開……」
夏留搖頭道：「不，我的意思是……現在這種局面，其實我應該讓你離開的，只有遠離我你才能真正安全，但……讓我再自私一次吧，在我身邊……好嗎？」
小小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嗯，我們走！我們去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一直……一直陪著虎子姐。」
夏留輕輕嗯了一聲，抬起頭，用臉頰去感受太陽的溫度，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堅強。
正這時，腦海中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呼，你還活著，太好了！」
「惠兒？」
「是我，少說廢話，我知道你已經想死了，你準備處理完後事就不去救人，然後讓道道把你的命收走對不對？哼！如果你還想救你懷裡的那個女人的話，我勸你就不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