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6章 、從夢中笑醒 文 / 清蒸鱖魚

    卓瑪的這個問題在林真看來完全沒難度。

    「女人靠不住！」林真說道：「女生的責任心略差一點。你該聽說過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個說法吧？」

    「這件事情原本是卓瑪姐姐你跟我之間，兩個人私下交心。我們所談的事情，其實是個不好意思讓外人知道的小秘密。兩姊妹窩在屋裡，偷偷說些見不得光的小秘密，這再正常不過了。但是三個人在一起說話的時候，那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是吧？」

    林真知道自己是在瞎掰。雖然是瞎掰，只要氣場夠強，顯示出信心十足的樣子，相信也可以鎮得住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的牧民姐姐。

    卓瑪終究還是老實人，「哦」了一聲，算是聽懂和接受了林真的提議。

    「那趕緊睡吧！做個好夢！」卓瑪覺得自己為私事兒打攪了林真老半天，也怪不好意思的。這時候事情總算有了個前瞻性的說法，心裡頭又是擔心緊張疑惑，又是好奇盼望，也就不再多做糾纏。

    卓瑪甚至沒有去問：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什麼對像？你要為我做怎樣的安排？

    她習慣於長輩們說啥就聽啥，不習慣刨根問題去追問細節和原委。林真既然這麼安排了，自然有她的道理，她是轉生而來的人，因為不信藏密，所以被列為不受歡迎但必須尊敬的對象。倘若她虔信藏密的話，無疑就是個女活佛。對於活佛，藏人是習慣聽信和服從的。活佛是轉生者，是透視過去和未來的人，是諸天菩薩在人間道上的代言者。

    想到今晚和明天乃至於後天。都沒有緣分跟林真像親姊妹一樣多說些私房話兒，卓瑪的心情還是頗覺失落。

    但卓瑪天性淳樸，在扎西老阿爸的教誨下，早已成長為一個關心身邊的親友勝過關心自己的藏家大姐。她便抑制住內心的失望，倒過來哄林真「做個好夢。」

    林真明白卓瑪的想法。她便不能安心入睡。心裡想著：卓瑪姐姐對我挺好。我當竭誠還報。

    於是在真的放心睡去之前，多說了句：「卓瑪姐姐放心吧！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會用心幫你的。只是不能直接幫。明天也不能跟你約定什麼。但是你就安心等著我的好消息吧！我會出一趟遠門，幾個月甚至半年才回來。等我回來之後，一定把一切都替你安排得妥妥的。你這輩子會活得開心喜樂！吉祥如意！」

    這倒不是吹牛，前世卓瑪本身的命運線。走得比央金好多了。她雖然一輩子單身到老，卻也沒病沒痛，更沒有像央金那樣遭遇喪偶之痛，又負債纍纍，獨自拉扯一雙小兒女。

    卓瑪的命運本來就算可以的了。只需稍加優化，其實並不算個難題。卓瑪的事情，相關的頭疼係數，比廖家的，比林家、孫家和盧家的，指標數值相對來講低得不要太多，此事so_easy，小case。

    又怕卓瑪擔心這幾個月半年裡面瞎擔心。補充說道：「在我離開雲南之前，我會給你做個最基本的安排，這樣可以打發時間。讓我不在家的這些時間裡，你有點事兒可做。」

    考慮到馬曉峰雖然能幹，卻是個浮滑善於鑽營的角色，不能讓馬經理帶壞了老實巴腳的卓瑪姐姐，所以又諄諄叮嚀道：「到時候老阿爸會送我和小凡去昆明，你也一起去吧。到時候我們去一個土豪會所。那地方帕巴老師也去過的。那裡有兩個人你得見個面認識一下，一個馬曉峰。是個小壞蛋，你不要多搭理他。另一個叫堅叔。包子做得特別好吃，你可以多跟他學學手藝。咱們的招待所不是沒有小食堂嗎？」

    「沒有食堂的招待所，旅客們意見很大啊。你可得跟堅叔學學手藝。不光是我需要這手藝，扎西家的招待所也是用得著的。」

    卓瑪一聽說猛然間要去接觸兩個陌生的男人，頓時臉紅，推托道：「我不行！我笨手笨腳的，你還是找別人吧！」

    林真哪肯容得卓瑪臨陣退縮，在被窩裡捂著嘴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努力學手藝吧，能夠學成了，當然最好不過。實在學不好也沒關係的，你還可以把堅叔招來白玉鄉啊。」

    林真說的招來，故意沒說職業廚師招聘，也沒說招女婿。

    她就是要卓瑪自己去心生歧義，卓瑪心裡肯定有歧義，而且自己也擔心自己是不是想歪了，然後就不好意思說出來。要的就是這效果，且讓她一直這麼胡思亂想著，這才像個多情的女人。當她心存綺想的時候，還會害羞。大姑娘無緣無故害起羞來也是件好事兒，至少在1990年代，大家一致覺得這是女性美，能夠卓瑪姐姐增加氣質分。

    很晚之後的後世，過度扭捏和過分害羞會被罵成傻瓜和矯情，那是以後的事情。此時暫時還不用為此擔心。

    「嗯！我……好吧！都聽你的……」黑暗之中瞧不見卓瑪姐姐的臉是不是真的變紅了，不過從語氣中聽得出又羞又囧的意思。

    「那我就真的去睡了啊。真是累死了困死了啊！」林真打了個呵欠，感覺十分愜意，然後放心入睡。

    卓瑪懷揣著令人害羞的猜想，躺在那裡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終於也睡著了。

    但卓瑪給予的好夢祝福沒有生效。林真這晚上沒有做到美夢，但也不算噩夢。

    她做了個怪夢。

    很好玩的夢境，但也很是詭異。

    林真夢到自己成了孫碧青，一忽兒在海底潛水，一忽兒在天空飛行，然後還跳了傘，爬了雪山，還把扎西老阿爸臭扁了一頓，哈哈哈，很解氣的感覺有木有！

    然後一時高興，就忍不住哈哈笑，從夢中笑醒過來。

    能把自個兒笑得來從夢中驚醒，這本該算是一個開心好夢，卓瑪姐姐的臨睡祝福按理說應該算有效的。

    可是！林真現在每一想起碧青大姨，就是一肚子的氣啊！她很瞧不起自個兒，怎麼會發花癡在夢中去扮演那個教人討厭的大姨媽。

    另外！林真是發自內心尊敬和喜歡老扎西的啊，她可從來沒有懷恨在心，非要在夢中揍人一頓才解恨的那個心結。

    我可從來沒有起過那個歪心思！絕對絕對沒有！

    林真從夢中笑醒，天色還沒有亮。

    她一時無法再度入睡，就躺在那裡想著：潛意識這回事兒，就是當事人自己意識不到的嘛。自己覺察的得到的，就不是「潛」意識了。難道我的潛意識裡真的想要海扁老阿爸一頓？我對他老人家真的心懷不滿胸懷叵測嗎？

    細細思來想去，好像還真的有那麼回事兒呢。

    林真是挺不滿意扎西老阿爸的榆木腦袋一根筋的。尤其是今晚跟卓瑪之間這麼生分，有話不能好好說。這全怪老扎西迷信什麼外路邪神。邪你妹啊！林真捫心自問，她是覺得老阿爸這個態度可以理解可以包容的，林真在這件事情只怨自己命苦，從未抱怨過扎西老阿爸。

    不過，在自己覺察不到的潛意識領域裡，她還是被食古不化一味戒備著邪神來襲的愚昧老大爺，氣得夠嗆。這潛意識終於在夢境中得以體現。

    夢境中除了透露出林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揍老阿爸一頓的潛在憤怒感之外，還透露了另外一個系列的重要訊息。

    林真擔心自己有點精分症！

    她明明喜歡老阿爸，偏偏潛意識裡想揍他。

    她明明憤恨和不滿碧青姨媽，偏生在夢中又很羨慕那個妖嬈拉風的特務阿姨。

    孫碧青身上有很多東西確實是令人垂涎的：從海底到天空，從城市到雪山，甚至還有那些正常地球人類無法涉足的中情局秘密基地，甚至還有阿波羅火箭登月艙……尼瑪！如果人生是一次旅行的話，碧青阿姨的旅行日記可是精彩得叫人垂涎三尺呢。

    前世廖凡已經算得上驢友中最傑出的代表，他熱愛自然，熱衷冒險和挑戰，熱衷到連性命都不要了，可是歸根結底，他就沒去過多少地方，就在香格里拉和梅裡雪山之間，花了五年時間，埋葬了他的一生。說起來，小凡還真可憐，他的世界這麼小。

    林真比廖凡去過更多的地方，在盧氏陪著盧天民的那些漫長日子裡，她跑遍了整個世界做生意，渡假的時候也常去加州棕櫚海灘、馬爾代夫和澳大利亞的潛水樂園，夏威夷、突尼斯、蒙地卡洛和阿爾卑斯雪山就不提了，她還會偶爾去布宜諾斯艾利斯和里約熱內盧。偶爾還會去些冷僻的地方，比如挪威奧斯陸城北的荷姆考倫雪山（一個比較專業但不大出名的滑雪勝地）。又比如非洲埃塞爾比亞高原上的某個瀕危野生動物保護區。

    但是，林真跟盧天民去過的全部地方，一致有一個重大缺憾。

    身為總裁和總裁夫人，他們只能選擇保安條件比較可靠的旅行方式。這是個很大的局限。林真覺得自己枉自自詡為走遍了整個世界，其實，她只是浮光掠影地掃視了整個世界的表層假像。

    孫碧青才是深入世界底層的真心探索者，她很小的時候就不帶潛水裝備裸身下海（還淹死過至少一次），還在天上被人揍，又在雪山上游擊戰鬥，她完全沒有受到總裁安保條件的制約，她一直在瘋狂玩命。那是一種很刺激很帶感的傳說般誘惑，林真不由得悠然神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