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左手愛情,右手仇恨 文 / 蘇蘇向晚
給雲帆打完電話,海若穿鞋下床,準備去買晚餐,租的房子太小了,她也不方便做飯,門口有賣快餐的,隨便買一些就好了。
推開肯德基的門,剛剛走進去,一個小身影如風一般的跑了過來,直直的撞在了她身上,身後傳來孩子母親的呼喊聲:「皓皓,你又調皮,快跟阿姨道歉!快點!」
海若低頭看過去,想要邁開腳也走不動了,因為小傢伙伸出手臂緊緊抱住了她的一條腿,海若微微一笑,輕聲說:「幹嘛不讓阿姨走了呀?」
皓皓一咧嘴,笑得可愛極了:「因為你是美女!」
海若撲哧笑了出來,蹲下身子勾勾他的小下巴,調戲道:「來小正太,叫個阿姨聽聽,叫了給你買冰淇淋……」
「美女阿姨啊,我要草莓味的哦!」皓皓咧開嘴笑了,卻被一隻手狠狠拉了起來,小屁股也挨了一下扭。
「又賣萌!看到美女阿姨又走不動路了?碰到了阿姨,快跟阿姨道歉。」
小傢伙笑嘻嘻的看著海若,海若忙笑著對孩子母親說:「沒關係,是我跟他逗著玩呢!多可愛的孩子,活潑一點沒什麼的。」
小傢伙也笑著點點頭:「活潑一點沒什麼的,媽媽。」
梁瑾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姨那是讓著你,你倒越得瑟了!」
「呵呵……」小傢伙笑了幾聲,一溜煙又跑了,梁瑾轉頭對海若道歉:「真不好意思,碰髒你衣服了吧?」
海若笑著搖搖頭:「沒有啊!沒事的,你趕快去看著孩子吧!」
梁瑾點點頭,笑著離去了,海若也去點了餐。
海若要了漢堡和雞翅還有一杯咖啡,一邊慢慢吃,一邊用手機上網,沒一會兒小傢伙又跑過來了,端著一杯冰淇淋認真的說:「美女,對不起啊,我請你吃冰淇淋……」
海若笑了,摸摸他的腦袋說:「不是阿姨請你吃冰淇淋嗎?怎麼變成你請我了?」
「媽媽說我碰到了你,應該表示我的歉意。」
「阿姨說了沒關係啊!」
皓皓眼睛很大很亮,圓嘟嘟的小臉兒,又白又可愛,看的海若的心軟軟的。如果她將來有了孩子,也這麼漂亮就好了。咦,小傢伙別說,還真和雲帆有幾分相像,比如鼻子,雖然很小,但是和雲帆一樣都是高鼻樑;眉毛也是,雲帆的眉微微上挑,眉梢很尖,這個小傢伙也是;雲帆嘴唇稍微有些薄,但是唇線分明,這個小帥哥也是。
海若忽然看呆了,她彷彿透過這個小傢伙看到了自己和雲帆的孩子,不能不歎人生的巧合。
海若的心愈發軟了,將冰淇淋還給他,笑著問:「阿姨謝謝你,冰淇淋賞給你了,因為你這麼有禮貌。你媽媽呢?」
皓皓指指遠處的角落,海若轉頭看過去,見梁瑾正對她招招手,歉然一笑,海若搖搖頭,也笑了,又問:「你爸爸呢?」
「爸爸很忙,要很久才能來看我一次……」小傢伙有些傷感,但旋即又抬頭看向她,認真的說:「但是媽媽說,爸爸愛我!」
海若又笑了,愈發喜歡他了,摸摸他的腦袋誇道:「這麼可愛的小傢伙,誰能不喜歡呢?」
皓皓自己爬到凳子上坐下,看看她,歪歪頭,再看看她,再歪歪頭。海若忍不住又笑:「你在看我什麼?看美女的時候,不要這麼大膽,要矜持一點。」
皓皓咧嘴笑了,雖然他聽不懂什麼意思,但是他對海若的印象很好,聽到海若的玩笑話,也沒當回事,毫不客氣的追著她問東問西的。
海若一邊將自己的食物分給他吃,一邊笑著逗他,可是電話在這個時候忽然響了起來,她拿起看了看,是阿姨。
「海若……」阿姨剛一開口,就哭了起來,海若的心猛地一沉,手機從手中滑落,整個人都呆了,臉色更是無比的蒼白。
小傢伙呆呆看著她,不敢開玩笑了,梁瑾感覺不對,忙跑過來,輕聲問:「小姐,你沒事吧?」
海若雙手顫抖的撿起電話,可是在電話摔落的時候,通話已經結束了,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結束鍵。
海若顫抖的撥出了阿姨的電話,看了梁瑾一眼,點點頭,輕聲說:「對不起,家裡有些事,我先走了……」
說完,吃了沒幾口的東西也顧不上拿,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拎起包,腳步虛浮的跑出了肯德基的大門。
剛剛走出大門,電話就通了,海若驚慌的問:「阿姨,您怎麼了?是我媽她……」
海若不敢說下去了,她嚇得快要暈過去了,阿姨哭著講述了今天的事,一邊說一邊哭著道歉:「海若,對本起,我沒有照顧好你媽媽……我真笨,對不起……」
海若緊緊握著手機,腿都嚇軟了,忙問:「我媽呢?她現在在哪兒?」
「幸虧那女人在帶著她下山,試圖將她帶往村口的時候,遇到了你哥他二叔和二嬸,他們是見過你媽媽的,便上去招呼,那女人臉色有些不自然,找著借口帶著你母親往村口去,著急的不行。二叔就起了疑心,一邊拖延著跟你媽媽和那女人說話,一邊悄悄讓你二嬸去叫了其他人來。那女人露了馬腳,後來見你二嬸帶人來了,知道不對,嚇得轉身就跑了,村裡人和我都沒追上,她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海若,我看到車牌號了,你趕緊的查一查是誰的吧?」
海若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呼吸也順暢了,心也穩了,腿也不軟了。
鄉親們雖然大多沒見過世面,但是骨子裡卻比任何人都要淳樸善良,哪怕母親不怎麼出門,甚至都沒和他們打過一個招呼,可是當她遇到外來的危險時,他們卻出手幫了她,幫了母親,不也等於是幫了她嗎?
海若激動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母親沒事就好,如果有事,她真的會恨死自己的。這件事也讓她後怕不已,因為有了第一次,就說明有人要對母親下手,也許是衝著她來的?也許是衝著母親來的?總之,母親在那兒已經不安全了,雲帆說的對,該把她接出來,讓她接受更全面的治療。
海若記下了那個車牌號,發了短信給雲帆,希望他能幫著查到這輛車的車主。
收到短信的時候雲帆正在吃飯,桌上有很多人,他找了一個借口溜進了衛生間,將電話給海若打了回去。
海若哭著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她的哭泣讓雲帆的心都要碎了,恨不能馬上就飛回她身邊去,可是這又是很不現實的,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母親和哥哥及其他人一定會生氣,而這種怨氣,最終一定會轉嫁到海若身上,這是他不想看到的結果。現在的他,因為母親的回國已經是膽戰心驚,他能讓母親和哥哥看到的,必須是海若的好。
掛斷電話,雲帆立刻給車管所的朋友打了電話,請他們馬上幫著查找一下這輛車的信息,而稍後傳回的信息,讓雲帆震驚了,旋即又釋然。也是,有理由有原因對一個神志不清的女人下手的,除了顏岳,還能有誰?
章玫坐在車裡,遠遠的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駛出了a縣的公路,來到了她停車的偏僻小路上,她掐滅手中的煙,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司機也跟著下了車。
那輛模仿顏岳的車的車上卻很久沒有動靜,章玫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但是她依舊冷漠的盯著車窗看,片刻,車裡走下來兩男一女三個人。
彪子慢慢走過去,低頭站在章玫面前,戰戰兢兢的匯報:「玫姐,對不起……人沒帶出來,在出村口的時候,被發現了……莊上人心齊,我們怕吃虧,就趕緊撤了……」
「啪!」
章玫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個巴掌,清脆的掌摑聲震的其他人頭皮發麻,而彪子垂著眼眸,一動也沒敢動,根本就不做半分的反抗。
「笨蛋!一群笨蛋!一個腦子不怎麼管用的女人你們都帶不出來,你們怎麼就這麼笨呢?就知道你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最後是什麼結果?」
彪子小聲匯報了一遍,章玫氣的七竅生煙,在狠狠抽了一支煙後,冷靜的說:「算了,沒事了。他們的目光會一直落在顏岳身上,畢竟那是用了他的車牌號。你們安心吧,你們不會有事的。」
兩輛黑色的車在暗夜裡悄悄離開了a縣,駛回了通往g市的方向。
海若聽著雲帆的結果,手腳微微發涼,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顏岳!果然是陰魂不散的顏岳!
海若氣的渾身發抖,恨不能馬上衝到g市,拿刀捅死他。可是,她不能啊!她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明天開始馬上聯絡好的醫院,最快的將阿姨和母親接到d市來,母親在她身邊她才能放下心來。
雲帆收起手機,從洗手間出來,迎面碰上了等候多時的大哥夏雲航。
雲航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有讓他心悸的擔憂與冷肅,這讓他剛剛放下的心忽然又提了起來。
大哥是有話要說吧?
果然,雲航雙手插兜,倚靠在牆上,看了看左右的環境,低聲問:「顏海若的電話?」
雲帆坦白的點點頭,又解釋說:「還有別人的,是公司的事,不是她的事。」
雲航眉頭緊皺,反問:「如果不是她的事,你會這麼著急?」
雲帆笑了,鎮定的說:「就是因為不是她的事,才會這麼著急啊!哥,這樣不對嗎?不正是你和媽想要看到的嗎?」
雲航的眸光犀利的盯著他,他笑著問:「怎麼了?有話要說,有事要安排?」
雲航點點頭,往前一步靠近他,小聲說:「接近江北,套出他的一些話,想辦法瞭解到,他是用了什麼方法擺平了稅務局查賬的事。」
雲帆眸光一緊,半晌未語,兩人就那麼定定的對視著,雲航眼底是堅決和冷漠的,而雲帆眼底是震驚和痛苦的。
「哥,你答應過我,不動江北的……」終究還是雲帆先開了口,認真的提醒他。
雲航輕笑,直視著雲帆的眸子,低聲反問:「我所謂的動,對他來說,對江家來說,都是毛毛雨,不會對他們造成根基上的傷害,我的目的只是牽絆住他,同時用他在個人公司經營中的一些錯誤,給董事會成員一些壓力,讓他們知道,誰才是最適合的總經理人選,否則,他若是回來,我就不會繼續留在這個位置上,這個位置,原本就該是他的。雲帆,我為了這把椅子,為了這一點點權力,在江家苦苦熬了六七年。你說,如果我失敗了,我要如何面對這個結果。」
「但是……」
「雲帆!」雲航冷冷打斷他的話,又問:「我不可能答應你的每一個條件,因為你對敵人的仁慈而妨礙到我的計劃,所以,我們來做個選擇吧!一個是無論何時你都不要對顏海若動真心;一個是你不要再去管江北的未來會如何。你想要保住你的這個,我想要保住我的那個,反而讓我所有的努力變成了一場無用的戲份,雲帆,這是我決不能接受的!」
「但是我再一次提醒你:哥,你和江北斗,未必他就會輸給你,你想過嗎?即便現在看起來你贏得乾脆利落,但是總有一天,等他反應過來,他會反撲,若是他想要整一個人,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哥,你未必是他的動手,更何況他是我的朋友,求你,放過他!」
雲航低頭笑,雲帆心底再度生出不好的預感來,果然,雲航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又笑了,笑得雲帆頭皮發麻,雲航輕聲問:「那告訴我實話,你對顏海若,是不是動了真心?」
雲帆沉默著,雲航定定的望著他,指了指走廊盡頭,壓低聲音質問:「你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你可知道,如果媽知道了你對顏海若動了真情,她會氣惱成什麼樣子?你覺得,她還能承受什麼?別忘了,什麼時候都別忘了,顏海若是仇人的女兒!」
「不,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雲帆試圖解釋,更試圖勸說他們,父親的事,和女兒無關,畢竟是兩代人。
「這就是我最想要問你的!」雲航臉色猛地冷了下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厲聲追問:「為什麼不告訴我,顏岳知道一些關於海若父親和爸爸當時的糾葛?」
雲帆震驚,忙問:「你聽到了什麼?你說的那些話,我聽不明白……」
「顏岳知道顏碩當年參與了商戰中對父親公司的圍剿,對不對?」雲航步步緊逼,絲毫不給雲帆退路。
「這件事我不知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去查。」
「你去哪兒查?從顏海若的口裡嗎?想必你已經查到了什麼吧?只是……你在刻意的隱瞞……」雲航冷笑,眸子裡像是結了冰,雲帆愈發感覺到了寒意洶洶襲來。
雲帆搖頭:「哥,你想多了,至今為止我從未曾從海若口中,得到過關於她父親公司的任何一點點有用的消息,所以……我還需要時間……」
雲航幽深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笑,鬆開了他的手,意味深長的問:「你更希望永遠從她嘴裡都得不到消息,或者……得到是她父親與爸爸的絕望毫無關係的消息吧?」
雲帆鎮定的搖搖頭:「我沒想過那麼多,既然你們要我做戲,我就得入戲,不唱好開頭,哪兒有好的結局?」
雲航的目光足足落在他臉上有三分鐘,這短短的三分鐘,卻像三個小時那麼煎熬,雲帆抄在口袋裡的手都微微滲出了汗來,他真怕大哥說出要動海若或者以其他方式傷害海若的話來,可是,他更怕大哥要傷害海若的時候,他完全不知情,那麼,誰來保護海若?
這便是他當初執意要取代大哥去接近海若的原因之一。是,他是在做戲,像無間道一樣,騙了這邊瞞了那邊,左手邊是親人,右手邊是愛人,他無法取捨,也不會愚蠢到想要去取捨,每一個人他都想要保護,哪怕搭上他自己的命都沒有關係,可是他最怕的是……他不取,所有的人還是最終都會捨他而去,可這樣的結局,他早就已經料到了。
但是,他不後悔,絕不會後悔!只要他在乎的人們,都好好的,要他受到什麼樣的懲罰都可以。
「如果我要你現在離開顏海若,這場戲我們不唱了,如何?」雲航帶著微笑開口,說的雲淡風輕,像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試探的意思,而是出自於真心。
「好,那就拜託給你了,哥,你一定要想其他方法查到有用的線索。」雲帆鎮定的笑了笑說:「是不是梁瑾也不用我管了?」
雲航臉色一變,警覺的左右掃視了一圈,壓低聲音提醒:「現在不要提她,當心隔牆有耳……」
「你擔心這個,居然還站在這裡問我江北和海若的事?」雲帆也猛地變了臉色,冷沉的提醒:「哥,你今天確實有些欠考慮,所以我們改天再談吧!你大抵是喝多了,快回去喝些水醒醒酒吧!」
雲航愣了一下,彷彿自己真的喝多了,喃喃的問:「我們談到哪兒了?」
雲帆故意牽引到自己轉移他注意力後的話題上:「在談梁瑾。」
雲航頓了一下,撫了撫額頭,揮手打斷他:「不對!我們在說……」
「哥,當心隔牆有耳!」雲帆眼底閃過一道精光,笑著提醒。
雲航不吭聲了,轉身往包廂裡走,走了幾步又回頭,小聲說:「媽對顏海若的意見非常大,但是我已經勸過她了,畢竟是做戲,媽還是能夠接受的。但是媽去你那兒的時候,你可不要跟顏海若演的太過了,你對顏海若好,甭管是真的假的,媽大概都無法接受。」
雲帆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停下腳步說:「如果對她不好,怎麼取得她的信任?」
雲航搖搖頭:「媽只在你們那裡住個十天半月的,然後回來在我們這裡再住些日子,還是要回新加坡處理一些事,所以你不用擔心,哪怕是真的情侶也有吵架的時候,何況你們是假的呢!」
雲帆苦笑,他不會對大哥說,他和海若,是真的,從來都是!至少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雲航走幾步又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說:「既然這麼久你都得不到有用的消息,那下一步你調整一下方向……」
雲帆的心又提了起來。方才大哥說讓戲散場,他說好只是為了不讓大哥看出他對海若的心思來,因為那樣大哥有什麼計劃,鐵定了會瞞著他,不知道大哥的計劃,他怎麼保護海若?所以他不能不假裝順從。現在大哥忽然又說起來這個,他又擔心起來。不會是讓他現在離開海若吧?如果真的那麼做,他就必須向大哥攤牌了,而攤牌的結果就是大哥做事會防著他,他就無法隨機應變的保護海若了。
「嗯,什麼?」雲帆假裝不在意的轉頭問。
「改變一下方向,你要主動提起顏岳和她父親公司的事,鼓勵她打官司或者先做調查,奪回她父親的公司。」
雲帆愣了一下,有些猶豫。腦中飛速運轉著,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點點頭:「好,我試試,但是仍舊不能急,一急肯定就前功盡棄了。」
雲航點點頭,又低聲提醒:「媽去了你們那兒,肯定想見皓皓,你要警醒一點,千萬不要露出馬腳讓有心人知道了,也不能讓顏海若知道。」
雲帆點點頭,歎了口氣說:「又折磨我!你都不知道,我每一次去見梁瑾母子,就像是地下黨接頭,黑超、大口罩、不敢開車、不敢在公共場合停留太久……這樣的苦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雲航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說:「所以,咱們要加油了,早點完成任務,就可以自由呼吸了。」
雲帆苦笑,點了點頭,心裡卻明白,真到了那一天,大抵就是他徹底跌入萬劫不復的地獄的日子了,也許愛人與朋友,都會離他而去。但是他不甘心,他不想放手,因為放手會讓自己痛死,所以,他必須留住海若,無論用什麼方法,哪怕她會恨他,也好過這一生都失去她。
海若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卻不敢馬上告訴雲帆,她害怕雲帆會跟著擔心,從而影響他和他母親的團聚。
唉,雖然心急如焚,可還是要等他回來再說。
雲帆是和夏夫人一起回來的,下了飛機就先回了家裡,放了水讓母親洗了澡,囑咐母親好好休息,他借口出去買些日用品,便匆匆離開了。
在e市停留的太久,他早已心急如焚,一天比一年還要難過,思念的心像是放在油鍋上煎,電話、短信、視頻,什麼都不能緩解那種想見不得見的痛,如果可以,他真想插上翅膀飛回來,抱著她好好睡上一晚,再撲稜撲稜翅膀飛回母親身邊。
小豬很懂事,明明擔心自己的母親,卻為了讓他在外面安心,什麼都不說,每次留給他的,都是笑臉與笑聲,對母親的擔心,卻隻字不再提。
打開她租住的小屋,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是床單窗簾散發出來的香氣,想必是她回來後重新洗了所有的床品。窗台上又重新擺上了很小的花草,青青翠翠的,迎著黃昏的落日,美的像是一幅畫。
她不在,大抵還在從公司回來的路上,但是房間裡無處不是她存在過的痕跡。她的梳子、她的護膚品、她用過的毛巾、她的小鏡子、簡易衣櫥裡她疊放的整整齊齊的衣服……
雲帆的目光落在她的床單上,忍不住就笑了。那套情侶床品已經不適合這張床了,因為這張床的尺碼比她原來租的房子裡的小了一些,可是她還是拿來用了,長長的,幾乎垂落到了地面。
原來她和他一樣,竟是這樣不捨得屬於他們的回憶,她也和他一樣,珍視他們擁有過的所有經過……
雲帆躺在床上,枕著她的枕頭,扯過她的被子,淡淡薰衣草的香氣輕輕襲來,他的心都軟化了,鼻間心間,皆是屬於她的香。
愛情是如此的美好,讓人忘記了一切的憂傷,傷已不再是傷,痛已不再是痛,留住愛的美,什麼憂慮,都不再是無法跨越的崖。
海若,快回來吧!我想你……
海若踩著七公分的高跟鞋,拖著疲累的身體像蝸牛一樣往樓上爬。好在明天就是週末了,不然她真是撐不住了。最近天天往稅務局跑,因為公司在申請增加一些發票的份額,要看人臉色,要找這個簽字找那個簽字,要補這個資料那個資料的,她都快累死了。當然,這也不是全部讓她感覺累的原因,另外的原因就是擔心母親又不能馬上回去,害怕顏岳再來騷擾,想念雲帆又不敢說出來。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疲累。
唉,如果雲帆在就好了,她可以揍他一頓,心裡就平衡了,誰讓他是黑心老闆呢!揍老闆是最解壓的方法了。陣盡叨亡。
雲帆看了看腕間的表,豎起耳朵仔細聽著,熟悉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讓他眼睛猛地一亮,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壞笑著躲到了門後。
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響讓他的心都提了起來,明明也已經和夫妻差不多了,可是每一次的分別與團聚,都讓他的心激動的要跳出來。
這該死的愛,讓他失魂落魄的都不像自己了。
海若推開門,反手一關,鑰匙往床上一扔,甩掉腳上的高跟鞋,整個人就要往床上趴去,忽然,背後一陣風,她被人整個的按倒在床上,背上像是壓了一座山,沉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腦中「嗡」的一聲響,剎那間的空白後,馬上跳出一個人的名字來:顏岳!
是不是該死的惡魔又來了?不要……
海若拚命掙扎,想要將他從背上甩下去,奈何他太重了,又故意將身體的重量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讓她半分都動彈不得。
「你是誰?顏岳嗎?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惡魔,你給我滾!你敢碰我一個手指頭,我就殺了你……來人啊……唔唔……」
海若拚命掙扎,拚命的呼喊,卻被他緊緊摀住了口,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而背後剛才還故意將全身重量壓在她身上的人,忽然就頓住了所有的動作,唯有摀住她嘴的手,還是那麼的緊。
海若掙扎著抽回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毫不留情的狠狠咬了下去。
背後傳來一聲熟悉的痛呼,海若猛地一愣,呆呆的反問:「夏雲帆?」
「娘子,你不但是豬,還是一隻屬狗的豬啊?」他的揶揄聲傳來,還伴隨著抽氣聲,海若的眼淚瞬間就湧了上來。
背上的力量忽然消失了,雲帆從她身上滾下來,躺在她的身側,海若猛地直起身,藉著從窗口透過來的夕陽的餘暉認出那就是該死的夏雲帆!
「嗚嗚……夏雲帆你混蛋!你竟然敢嚇我!你這個大壞蛋!我要掐死你……」海若哭著撲了過去,雙手牢牢掐住了他的脖子。
雲帆一動不動,眸光灼灼的盯著她哭泣的淚眼,心碎了,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