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章 好想緊緊抱住他 文 / 蘇蘇向晚
「顏海若,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女兒,你有什麼火對我發,為什麼要傷害我的女兒?」寧夫人哭著質問,遠處有人想要循聲過來看看,被酒店的工作人員及時關上了通往後院的門,阻擋住了,不然今晚要出混亂。
海若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就是死擰著不吭聲,雲帆輕聲提醒:「海若,你說,到底怎麼回事,不是你你也要解釋啊!」
「你們不是聽到寧小姐說了嗎?你們不是看到了嗎?答案在你們心裡,我說了你們信嗎?」海若的聲音很低,很冷,倔強未因對方的質問和控訴而減少半分。
「一定是你嫉妒思思什麼都比你優秀,你才故意害她的,一定是……」寧夫人哭著抱住女兒,不住的追問酒店的工作人員:「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伯母,海若不是這樣的人。她絕不會主動傷害別人,她從小都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從不做主動挑釁的事……」
「你的意思是思思挑釁了?」
「伯母,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這其中一定有原委,有誤會……」
「還用想原委嗎?我女兒的傷在這兒擱著呢!你讓她來道歉,讓她給思思道歉,不然……」
海若緊緊握住了雲帆的手臂,緊緊抿著唇,倔強的不肯說一句對不起。人不是她推的,傷不是她賜給的,事情也不是她主動挑起的,她絕不道歉。可是,雲帆一定會息事寧人,或者會和他們一樣,要她先道歉,以平緩情勢。
寧向天一直沒有說話,一直皺著眉頭在注視每一個人。
「伯母,雖然也許是誤會,但不管怎麼說,令嬡受了傷,她今天是來捧場的,公司有我的份額,所以,我作為主人之一,沒能照顧好令嬡,是我的錯,我向您道歉,也向寧伯父和令嬡道歉,對不起,讓你們受驚了。」
「不。雲帆,不是你的錯,你讓那個女人出來給思思道歉。」
雲帆往前一步,將海若護在身後,微微彎了彎腰,像是在致歉,然後冷靜的開口:「寧伯伯,寧伯母,對不起,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海若暫時沒有辦法道歉。但是我承諾,令嬡受到的一切傷害,後果我來承擔。海若暫時無法向您道歉,是因為事情並沒有瞭解清楚,但是!我卻清楚的瞭解她的為人,我堅信,她不會主動去傷害別人。若有一天證明了是她的錯,即便是她不道歉,我也會替她承擔一切後果,但若不是她的錯,該誰道歉,就誰來道歉,任何人也不能冤枉她。」
海若被他護在身後,震驚的抬頭,呆呆望著他寬闊的後背,眼淚本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很久沒有落下,在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忽然滾滾而落。他的話音落下的時候,她好想緊緊抱住他,緊緊的,為他的信任,為他替她阻擋和承受一切的風雨,而緊緊的,抱住他!
真好!無論誰拋棄過她,無論誰負了她,無論誰傷了她,至少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他,在好好的珍惜和呵護著她。
雲帆、雲帆、雲帆……對我這樣好的男人,讓我怎麼能不去愛你?讓我怎麼不願意拿生命去愛你?雲帆……
所有人都有些吃驚,他們以為,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夏雲帆會息事寧人,要海若道歉了事,誰知道,他儘管滿懷歉疚,卻仍舊不卑不亢,說的誠懇又堅定,將他的女人護在了身後,也並沒有逃避責任,他的話,他的行為,像個男人,成熟的男人!
寧向天垂下了眼眸,他很想看一看海若現在的表情,但是雲帆將她整個護在了身後,他看不到。不知道為什麼,他願意相信雲帆、相信海若,因為她的眼神雖然帶著倔強,卻是坦蕩的。而他的女兒,他也是知道的,她打小被寵壞了,儘管現在她受了傷,哭的傷心,看起來是弱者,可憐兮兮的,他仍舊不會失去理智的因為親情而單方面的相信誰,他更相信證據和事實,每個人都該有解釋的機會,只是顏海若那個丫頭太倔強,不肯說話不肯示弱,大抵也不肯相信他會公正的處理。
救護車來了,寧向天夫婦陪著女兒一起上了車,他特地讓司機關了警示燈,自己又囑咐了幾句,便下了車,目送她們離去。
「為什麼要相信我?她明明受了傷,而我卻毫髮無損……你知道的,所有人都看出……」海若終於在他們離去後,緊緊抱住了夏雲帆的腰,眼淚浸濕了他的後背,可是她止不住,一半因為委屈,一半因為他深沉如海的愛與信任。
「我還不知道你?當年追求你的小痞子騷擾了你很多次,你也是忍無可忍才和他對罵對打了起來,雖然你常常闖禍,但是你從來不會主動挑釁和傷害別人,現在你長大了,更不會了。」雲帆輕輕開口,居然還帶著淡淡的微笑,他掰開她的手,慢慢轉身面對她,扶著她的肩膀,輕聲說:「我習慣了為你收拾後面的攤子,分開的那些日子,我多想再回到那樣的時光,可是……可是那時你不在我身邊,我沒有辦法……我曾不至一次的擔心我不在的日子,誰來為你遮擋風雨,現在好了,終於讓我找回了少年時的感覺,很好……海若,我知道,你不會主動對寧思思發難,一定有原因,是她在挑釁你,對不對?是不是因為江北?」
海若的眼淚止都止不住,滾滾流下來,她終究放下了心底的城防,丟開了她的倔強,輕輕點點頭,「嗯」了一聲,哭著說:「她說我勾引江北……可是我沒有……」
雲帆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輕聲安慰:「我果然猜對了……海若,別怕!若是她錯了,受了傷是她自己造成的,與你無關!若是她羞辱了你,我還要為你討一個公道,並不是她受了傷就可以佔了主動權,一筆抹煞她對你的傷害了。放心,有我在!」
放心,有我在!
這句從小到大,經常從他口中說出來,只為她一個人而說的話,讓她瞬間淚崩如雨,伸出手臂緊緊抱住他的腰,哭的泣不成聲。
「乖!別哭了,好不好?告訴我過程,讓我們一起想一想有什麼方法能證明你的清白,好不好?」雲帆輕聲安慰。
「我不要證明,他們愛怎麼想怎麼想,我不管,反正我沒做過什麼……」
「傻瓜!還有無辜的江北呢!如果真的是因為他,也要還他一個公道,更要還你一個公道,我不要大家懷疑你,絕不!我要讓他們知道,你是無辜的。」
海若抽泣著,斷斷續續的將過程簡單講了一遍,雲帆一邊聽一邊沉思,片刻,推開她,輕聲說:「我去找酒店的經理,讓人調監控出來,一定可以看清發生了什麼,這樣就能還你清白了,等著!」
雲帆鬆開他轉身就走,海若忙喚住他,拉著他的手,紅著眼眶說:「我和你一起去,別丟下我一個人……」
雲帆笑了,緊緊握住她的手,輕聲說:「好,一起!永遠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永遠!」
當雲帆和海若帶著錄像帶回到主宴會廳的時候,她已經恢復了平靜,也洗了臉,看起來和平時沒有太大區別,只是仔細看,眼睛是紅的。
他們本想堅持到酒會結束再去找寧向天,可讓他們驚訝的是,寧向天正站在江北身邊,帶著得體的笑意和赴宴的領導們喝酒聊天,說到高興處還爽朗大笑。
「他不是去醫院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海若輕聲問,對他的恨意來的快,去的也快。
「別擔心!我們有這個!」雲帆晃了晃手中的錄像帶,又笑著說:「可是你當時只顧著賭氣了,沒仔細聽寧伯伯的話,他也是很公正很冷靜的,並沒有因為寧思思的話而單方面的相信,只是你氣糊塗了,沒有注意。寧伯伯也許只是將她們母女送上了救護車,並沒有跟著去,寧思思受的也不是重傷,是小傷,沒那麼嚴重的。」
海若沒有說話,視線再度落在寧向天身上,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真是糾結,十萬分的糾結!
「寧伯伯!」看到寧向天離開,轉身往別處走,身邊也沒有其他人跟著,雲帆快步走了過去。
寧向天回頭,看了他和海若一眼,語氣很平靜,低聲提醒:「現在不要提後院發生的事,也不要告訴江北,以免引起他的情緒波動,影響今天的酒會,還是要將重要的事盡量做到圓滿,沒有一個好的開始,便不會有順利的過程。」
他的冷靜和坦然讓海若有些驚訝,她呆呆看著他,半天反應不過來,倒是寧向天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反問:「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海若有些尷尬,將目光轉向別處,不回應,也不看他。
寧向天淡淡一笑,和雲帆並肩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忽然又回頭看向海若,戲謔著問:「顏海若,我發現你最近對我有意見啊!」
海若心一緊,脫口而出:「不愛搭理你!」
雲帆汗,寧向天卻笑了,似乎鬆了一口氣,輕聲說:「你還真是坦白!其實我也不愛搭理你,這倔脾氣,跟我一樣,要是咱們都這麼倔強,一准天天吵來吵去鬥來鬥去,沒個安生。得了,我把雲帆帶走了,你要是不放心就跟著來,要是放心,我就招他做女婿了……」
「想得美!」海若冷哼一聲,心說,他還真是你女婿,就是我不會承認你是我爹!
「方纔的事只是暫時擱置了,現在我們去談談吧!我女兒沒事,就是一些擦傷,不用擔心。」寧向天回頭看了海若一眼,抬腳又走。
「有事也不關我的事,自找的!我不去!」海若倔脾氣又上來了,轉身要走。
寧向天回頭,竟帶了一絲笑意,激將她:「你是不敢來談吧?害怕了?」
海若猛地停住腳步,踩著高跟鞋「蹬蹬」走了回來,超越他們走到了前面:「不知道誰怕呢!冤枉了我,要還我一個公道!別到時候不敢!哼!」
背後傳來兩個男人的低笑聲,她有些尷尬,更有些納悶。
寧向天不是很疼愛自己的女兒嗎?為什麼他不但不恨自己,還能笑得出來呢?這個奇怪的男人!不對,一定是因為冷漠,對自己女兒都不關心的男人,還能指望他關心誰?
想雖這麼想,可是寧向天的冷靜和面對思思的指控沒有單方面相信的態度,還是讓海若的內心深處,在悄悄鬆動。
因為光線昏暗,監控拍的很不清楚,但是反覆看了幾次,仍能夠看明白詳細的經過。
畫面裡,海若一個人溜出來透氣,寧思思跟了出來,海若很平靜,但是寧思思的動作似乎咄咄逼人,然後她說了許久的話,似乎在指責海若,海若一直都很冷靜,直到寧思思不知道說了什麼,海若嚇唬了她一下子,卻終究沒有動手,再後來海若要走,是想躲開越來越激動且霸道的寧思思,但是寧思思不肯放過她,甚至要動手打她,被海若抓住了手腕推開了。海若雖然推了她,但是力度適當,並沒有對她造成傷害,是她後來追上去要打海若的時候,自己不小心摔倒,然後就是後面的事情了。
雲帆雖然已經看了一遍了,可還是又鬆了一口氣,而寧向天竟然也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這讓雲帆和海若都有些意外,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
寧向天沉默了良久,忽然看向海若,輕聲問:「她似乎在挑釁你,還是因為江北嗎?」
海若點點頭,寧向天好奇的問:「你為什麼那麼沉得住氣?你想動手教訓她的時候,為什麼又停住了?」
海若抬頭望燈,糾結了半天,憋出一句:「總不能以暴制暴吧?」
雲帆「噗」笑出了聲,海若狠狠瞪了他一眼,臉微微有些紅。
這句話似乎原本是出自她「不愛搭理」的男人之口吧?她既然都不愛搭理人家了,還居然拿來用了。
寧向天也笑了,旋即輕輕歎息了一聲,沉沉的說:「我這個女兒被我太太寵壞了,又自私又急躁,今晚的事你受委屈了,我代她向你道歉,對不起,請你原諒,也請你不要介意我太太的話,她也是因為擔心女兒,畢竟事發時她也不在,而且那是她的親骨肉,她難免會心疼……」
海若愣了,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開口跟她說道歉,她以為他這種高高在上的男人,弄清了真相頂多哼哼哈哈不追究不計較就過去了,沒想到,他還真的能拉下臉面來跟她說對不起。
海若猶豫了半天,輕聲開口試探:「是自己的親骨肉,就該無原則的寵愛嗎?」
她的話裡有深意,而寧向天並不知道,他搖搖頭,輕聲說:「她小時候我和她母親的感情並不好,所以,她都是跟著母親的,我沒有管過她,所以覺得欠她挺多的,因此有段時間寵溺過了頭,再加上她母親的溺愛,就養成了這樣驕橫的性格,現在後悔也晚了,但是我不會繼續縱容下去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她向你道歉。」
海若冷笑,因為她想起了自己和他的關係。他覺得作為父親,他欠了寧思思的,那麼,同樣作為親生父親,他也欠了她顏海若的嗎?他還欠了葉輕晚的,他也記得嗎?
海若垂眸不語,糾結的要死,唯一讓她感覺安慰的,是他還不算是不講理的人,還有,就是雲帆對她的呵護與包容。
「我不要她道歉,我不想和她再有糾葛了。免了吧!」海若倔強的拒絕了,她是真的想離這個妹妹遠一點。
「那也好,免得她因此而對你的嫉恨加深,但是我一定會讓她記住傷害和冤枉別人的教訓。我該如何補償你今天受到的委屈呢?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我就答應。」寧向天坦然望向她,開口詢問。
海若沉思了片刻,輕聲說:「給我做一天的司機或者嚮導,也或者跟班,跟我一起去逛逛這座小城,我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但是吃飯你請、花錢你出、不認識路你問,反正罰你明天什麼都聽我的!」
海若說這話的時候像個孩子,微微撒潑耍賴的感覺,雲帆汗,想要阻止,寧向天卻笑了起來,爽快的拍了拍腿:「好,就這麼說定了!」
「海若,我也去……」雲帆趕緊給她使眼色,讓她點頭,他真害怕海若小心眼報復寧向天,把老人家當牛來使喚,這倔丫頭要是上了脾氣,可是一定會辦出來這事的!
「你眼睛疼?」海若往前湊了湊,盯著雲帆的眼睛看了一眼。
雲帆汗,忙搖頭,海若冷哼一聲:「眼睛不疼你擠什麼?」
雲帆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寧向天好笑的看著這對小情侶,雲帆撫額,海若又哼了一聲:「我知道,你是暗示我你也要去,可是我就偏不讓你去。我把寧老頭賣了,公司就全是你和江北的了,多好……唔唔……」
雲帆一把摀住了她的嘴,汗都下來了。
臭丫頭,那是你親爸嗎?你這麼隨便的話都說出來了。
「爸……」看到推開病房的門走進來的江北和寧向天,思思撇撇嘴,可憐兮兮的喚道。
寧向天走了幾步,站在了她的病床前,寧夫人紅著眼眶說:「那個野丫頭呢?你要為思思做主,不能饒了她……」
寧向天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應道:「是,我饒不了她,挑釁滋事,無事生非的人,不該一再縱容……」
寧夫人點點頭,寧向天又往思思床前走了一步,思思抬頭看向他,還未開口,寧向天抬起手,一巴掌甩了過去,「啪」一聲脆響,思思搖晃著歪倒在病床的一側,寧夫人驚叫著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女兒,寧向天氣的渾身顫抖,還要再抬手,江北忙一把抱住了他,輕聲勸道:「寧伯伯,好了好了,您別生氣了,思思還小……」
「她還小?二十三歲的人了她還小?思思,爸爸從小沒有打過你一下,就是因為對你太縱容了,才讓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再這樣下去,你的整個人生都要被毀掉了。我警告你,不許有下一次,下一次如果讓爸爸知道你無端挑釁,甚至還冤枉別人,我就將你趕出家門,讓你自生自滅!還有你!」寧向天轉向寧夫人,冷冷呵斥:「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她這樣繼續下去,你也跟著她一起走!」
「爸爸……」思思哭著喊:「到底誰是你女兒?」
「我幫理不幫親!而且你這次實在太過分了……」
「是顏海若她……」
「自己看!」
寧向天怒吼著扔下一台平板電腦,轉身大步走了出去,江北忙跟了過去。
寧夫人顫抖著拿起那台電腦,翻找了很久,才找到了那段監控視頻,她看了一段,臉色就變了,顫抖著看向思思,歎息著呵斥:「你這孩子,可把咱們娘倆都害苦了!」
思思的臉瞬間變得蒼白,牙也咬了起來:「連老天都在幫那個臭丫頭……我不會饒過她的,不會!」
「寧老頭,我渴了,去買雪糕!」海若停下腳步,指了指不遠處的冷櫃。
寧向天眼角抽了抽,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海若雙手抄兜,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小石子,也不看他,寧向天搖搖頭,大步走了過去,片刻又回來了。
「雪糕呢?」海若皺著眉頭看向他。
「沒零錢,人家找不開!你借我一點零錢,我回頭讓助理給你。」寧向天有些尷尬,臉色極不自然。他已經習慣了不看錢包,以為有卡就行,助理又不在,他委實有些手足無措。臭丫頭吧,還偏偏一會兒支使他做這個,一會兒支使他去買那個,沒溜躂多大會兒,他的汗都下來了。
「我要收利息的!加倍!借你二十,回頭還我四十!」海若悻悻掏出一張二十的鈔票,拍在他手中。
「黑心!」寧向天小聲嘀咕了一聲,轉身要走,她在背後喝問:「寧老頭,你剛才說什麼呢?」
「沒有啊……我說……好的……」寧向天有些鄙視兼痛恨自己,他一向呼風喚雨慣了,不曉得今兒是怎麼了,就被她給捏的死死的。她現在對他連一開始的一丁丁點的敬畏都沒有了,竟然敢稱呼他「寧老頭」?她是沒看到,她第一次這麼叫的時候,他助理的臉都變色了,盤古開天闢地第一人啊!思思都不敢的。
可是,奇怪的是,他居然一點點都不生氣,這是為什麼為什麼,究竟為什麼呢?
海若一邊踢躂著地面,一邊悄悄抬頭去看,卻看到他正對著冰櫃發呆,而店主正不停詢問著什麼,指著這個那個向他介紹,他則是一頭霧水的樣子,還不時回頭看看她所在的方向。
海若撲哧笑了出來。寧老頭為難了吧?他大抵也沒怎麼吃過雪糕,一開始鄙視她這麼涼的天吃雪糕,現在又糾結應該買什麼樣的比較好吧?
海若耐心等了片刻,寧向天顛顛的回來了,海若看了看說:「怎麼買這麼多?」
「我又不知道你吃哪個!你自己挑,剩下的扔垃圾箱裡。」
海若汗,用十分、極端、無比鄙視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上課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不知道啊?」
「誰知手中糕,趟趟皆辛苦。」他冷哼一聲,將她挑剩下的很拉風的扔進了垃圾桶,海若肉疼了片刻,忙追了上去。陣東共亡。
「轉了一大圈了,現在咱們去哪兒?主人。」寧向天回頭,揶揄她。
海若舔了舔雪糕,問:「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寧向天愣了一下,抬頭看看天空悠悠飄過的白雲,避開她的視線,幽幽說:「我想去的地方,已經開發了,找不到了。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有!」海若放下手中的雪糕,眸光灼灼的盯向他,認真的說:「新月塔!」
「新月塔?」微微抬頭的寧向天喃喃的重複著,忽然沉默了,眸光漸漸低垂,愣愣的望著地面。雖然已經是深秋,可接近午時的陽光還是相當的刺眼,海若瞇著眼睛緊緊盯著他,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變化,手中的雪糕忘了吃,其實本也不想吃,不過是故意折騰他。雪糕開始融化,流到了她手指上,黏黏的,真不舒服。
海若伸手扯扯寧向天,順便將雪糕水抹在他袖子上,直截了當的問:「去不去?」
寧向天回神,嫌惡的看了一眼她還沒擦乾淨的手,躲開了一點點距離,海若又跟了一步,再扯扯他,當然,目的是將手指上的雪糕水再抹乾淨一點。
「到底去不去?」她使勁扯了他一下,順便使勁擦了一下手,將沒吃完的雪糕扔進垃圾桶。
寧向天不答,低頭看看名牌西裝的袖子上顯眼的污漬,狠狠的瞪她,她哼了一聲,認真提醒:「寧老頭,別用階級仇恨的目光看我,別忘了你今天的身份。」
寧向天汗,咬牙提醒:「我什麼時候都該是你的長輩……」
「今天除外!」海若瞪圓了眼睛,驚訝的問:「哦,原來你是想反悔?原來大名鼎鼎的寧氏企業的老總,是一個毫無原則不講誠信的人?原來令嬡的不講理不是她母親慣出來的,而是您……」
「行了行了行了……」寧向天額頭冒汗,趕緊堵住她的話,咬咬牙狠狠心,反問:「為什麼去那兒?不去!」
海若也反問:「為什麼不去?」
「為什麼去?」
「我先問的你,你先回答。」
「明明是我先問的你,你倒回去想想。」
「我的大腦走的是順時針,不會逆行,而且我年輕,思想超前,因此只往前看,不走回頭路。所以,我的大腦系統默認為我先問的你。」
「……」
「瞧你那眼神!那麼不情願。好吧,你怎麼說都是長輩,還是我讓著你,讓你先吧!」
「這還差不多……」
「好,那我退讓一步,給你機會,讓你先回答你為什麼不去。」
「……」
寧向天用極端鄙視無語的眼神望著她,有種自己被黃毛丫頭繞到溝裡去的感覺。
海若見他無語,暗笑,又扯扯他,一本正經的問:「給你機會先,你又不樂意,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寧向天有種想拍死她的感覺,他忽然開始可憐夏雲帆和江北了。還是江北有福,不像雲帆一樣逃不開她的折磨。他要是有個這麼賊精的女兒,他的威嚴啊氣場啊什麼的,早成浮雲了,一天能氣炸三百回,可最後還是會認輸。
海若歎口氣,乾脆的說:「好吧,系統默認你同意了,走吧!」
海若抬腳往前走,這麼個小城市,沒有多遠的路,路線她上次來就記住了,走過兩道街口差不多就到了。
海若走了幾步回頭,看到寧向天還一臉糾結的站在原地,看到她回頭,他便抬頭望天,擺明了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