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章 愛情那麼美 文 / 蘇蘇向晚
多少年不曾仔細去回想的往事,忽然就被她的追問給勾了起來,想起過往,他的眼眶就會酸澀,幾次都想落下淚來,可是,還是堅持忍住了。
父親是他曾經最崇拜的人,卻是走的最讓他傷痛的人,當年爺爺去世的時候,他很難過,但是不像這次。正常的生老病死再痛都會接受,唯有人為導致的意外,他和大哥至今不能釋懷,尤其是大哥。
真相如迷霧,大哥一直在追尋,他也不曾放棄,可是大哥掌握著主導權,他是被動的,因為……
他垂眸看了看懷中安睡的女人,手臂又收了一下,將她抱的更緊了。
當愛與恨需要選擇的時候,他很痛苦,但仍舊會選擇愛,恨,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恨到了極致,也許會是萬劫不復。
海若醒來的時候,雲帆已經離開了,桌上有他留下的紙條,他去晨練了,知道她不喜歡酒店的早餐,會買回來給她的,要她醒了也別起床,反正他會出去,她一個人在這裡不如多睡會兒,反正她是一頭豬。
海若笑著看完紙條,沒捨得扔,小心翼翼的疊好,收在了自己的包裡。愛情路上的每一點點滴,到老的時候回味,都會是最美麗的記憶。
洗漱完畢,她想著反正除了服務員不會有人來,服務員也不會多事多問,就沒有換衣服,還是穿了自己帶來的睡衣,只是是保守的款式,可以見外人。
洗漱完沒一會兒,門就被敲響了,海若扔下手機就跑了過去。一定是狼君回來了!
「狼君!狼狼狼狼……」她的舌頭發顫,手微微發抖,看著門外一張和她同樣震驚意外的臉,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冤家路窄吧?又是那個誰誰誰來著?寧……寧什麼來著?反正是那個二貨小姐寧思思的爸爸?
「您好,雲帆不在,您改日再來,週末愉快!,謝謝,再見,不送。」她一口氣說完,伸手要去關門,卻被早有防備的寧向天一手撐在了門上,牢牢擋住了。
他清冷銳利的眸光投向她,冷笑著問:「怎麼?又內急?還想把我晾在門外?」
他的口氣明顯帶著不悅,海若不知道,他的不悅不僅僅是因為上次她忽悠了他,更因為以他目前看到的情形,這個叫顏海若的同學,一會兒和江北糾纏不清,一會兒又穿著睡衣出現在雲帆房裡,難道她腳踏兩隻船?這樣的女人,是他最反感的。
「身為長輩,又是老人家,而且是成功人士,且是江北的偶像,又是雲帆的合作夥伴,更是商界呼風喚雨的領軍人物,當胸懷大韜略,眼觀八面風,不該對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而且對一個女孩子說內急,多不文明啊?寧先生,您回去吧,我會為您保密的,我沒聽到沒看到沒發現你有不符合您身份的不太合適的行為和語言,我更不會通知小報記者。早安!回見!」海若一口氣說出一大串,伸手在他胳膊下輕輕撓了一下,在他本能的收回手後,「彭」的將門關上了。
寧向天的助理瞠目結舌,寧向天鐵青著臉回頭,助理張了張口,他馬上先截住了:「怎麼,你又想告訴我,是巧合?」
助理抹了一把汗,沒敢吭聲。
寧向天在遠處走了幾步,又不甘心,再回來,砰砰敲門,還貼在門後悄悄聆聽動靜的海若嚇了一跳,忙站開幾步遠,小心翼翼的問:「誰?」
「我找雲帆,不是找你的。」還是寧向天冰冷的聲音。
海若有些緊張,不曉得為什麼,她一看到他,就有些心慌,大抵是對方氣場太強,能降伏一向狂放不羈的江北的人,一定是有些能力的。
「不是告訴您了嗎?雲帆不在。」海若小心翼翼的提醒。
片刻,門外的寧向天又問:「他去哪兒了?」
「去晨練了,要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才會回來……他一般都跑的比較遠……」海若抹了一把汗,反覆強調著「很久」,然後去摸手機,想要給雲帆打電話求援,手機還沒撥出號碼,不遠處忽然響起了熟悉的音樂聲,原來雲帆的手機沒有帶,正躺在床頭櫃上,哼哼唧唧的唱著。
海若跑過去,拿起一看差點沒摔了,上面顯示的:寧先生!除了門外那位還能有誰?
海若趕緊將電話又放了回去,不敢按掉,更不敢接,也不曉得怎麼回事,她總覺得寧向天對她像是有成見,難道是因為他女兒寧思思胡思亂想的緣故?看來,女兒也是他慣成這個樣子的。
海若又溜回了門前,恰好聽到寧向天對助理說了一句:「手機好像沒帶,咱們先走吧!」
「好。」
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越來越遠,海若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拉開房門,想要看看他是否走遠了,沒想到……
寧向天一手撐在門上,冷笑:「顏小姐,你內急解決了?」
海若想要迅速關門,在門要甩上的一瞬間,卻眼尖的發現他的手正放在門框上,忙猛地拉回了要關閉的房門,因為太緊張又太過用力,門反彈回來,「彭」的打了自己的腦門,痛的她咬牙,不停的抽氣。
寧向天眸光微微閃動,看了一眼自己安然無恙的手,眼底的情緒沒那麼冷沉了。
小丫頭雖然有些大膽,也有些任性,但是心眼還不算壞,不然門夾的也許會是他的手,她顯然並不真的想傷害他,只是有些緊張害怕。那麼,為什麼緊張害怕他呢?難道是因為心虛?因為在江北和雲帆之間遊走,心裡忐忑?
「你沒事吧?」他淡淡問了一句,也並沒有打算如何安慰她。
海若因為腦門痛,怒火騰騰燃燒起來,抬頭質問:「您到底有什麼事?都告訴您了,雲帆不在。」
「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海若額頭火辣辣的痛,一肚子火,沒好氣的反問:「我來怎麼了?你家開的?再說了,我又不是你的孩子,又不是你的員工,為什麼要把我的個人**個人想法告訴你?寧先生,您趕快忙您的去吧!雲帆回來我會轉告他您來過。回見……」
她扶著門,一副拒之門外的姿態,寧向天又冷笑了一聲,不輕不重的提醒:「雲帆如果知道你這麼沒禮貌,一定不會開心。」
「您到底想幹嘛?」她微微噘了嘴,有些懊惱,更有些慌亂,甚至有幾分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寧向天心底微微一動。
曾經有個人,被那時壞心眼的他故意惹的露出這樣的表情。
「小天哥,你……你這是家,還是豬窩?」輕晚微微皺了眉頭,捏了捏鼻子,笑著問:「你房間裡有沒洗的襪子吧?」
他紅著臉趕緊收拾,壓根沒想過輕晚會來他的小破屋,所以房間裡還是一如既往的亂糟糟。
「我來吧!」向晚攔住了他,從他手中接過他撿起的髒衣服,開始逐一收拾,他呆呆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心砰砰狂跳,又緊張又尷尬又激動,不知道該幫什麼忙才好。
向晚將所有的髒衣服和其他該洗的東西都裝在了盆裡,越過他往院子裡走去,在經過他身邊時,調皮的摸起盆裡他的襪子往他嘴上抹去:「吃一個……」
他壓根沒想到她會趁機使壞,猝不及防,完全中招,忙拍開她的小爪子,不停的吐口水。氣味確實不佳,以前他怎麼沒發覺呢?
輕晚咯咯的笑,笑的渾身都在顫抖,他不甘示弱,也從盆裡搶過一隻襪子,往她臉上抹去。正笑的花枝亂顫的輕晚輕敵了,自然也結結實實中了招,她懊惱不已,不停的揮手扇風,帶著幾分氣帶著幾分可憐的呵斥:「哎呀,熏死我了……呸呸呸,你聞聞,我臉都變臭了……」
她不停的拿手背在自己嘴唇上擦來擦去,搓的唇瓣都通紅通紅的,像盛放的花兒,嬌艷動人。
很衝動,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向天一步向前,伸出一隻手臂一把抱住了她,緊緊的摟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捧著她的臉頰,在她絲毫沒有防備的時候,忽然吻了上去。住莊叨圾。
像閃電炸響,像浮光掠過,輕晚驀然瞪大了眸子,腦中「嗡」的一聲變成了一片空白,緊接著是天旋地轉,她彷彿和他一起,在不停的旋轉、旋轉、旋轉……
彼此的唇瓣那樣軟、呼吸那樣熱,身體那般滾燙……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了,在被他拉入懷抱的一瞬間,洗衣盆「彭」的掉落在地上,衣服撒了一地,可是,誰會去管呢?
一個吻,不是很長,因為他很笨拙,不知道該怎麼吻才是正確的,只是緊緊含著她的唇瓣,竟不知道怎麼繼續。她的眼神從驚慌到迷離,再到輕輕閉上,接受並沉溺。
一個吻,便吸走了她所有的力氣,分開的時候,她不停顫抖和搖晃,喚起他心底深深的憐惜。四目相對,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輕觸鼻尖,她的臉紅透了,眼神就像現在的海若一樣,有些懊惱,有些慌亂,更有些可憐兮兮的。
「你幹嘛耍流氓……」她輕輕開口質問,可語氣還是那麼溫柔。此刻的她臉紅紅的,輕輕喘息著,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像蝴蝶,美極了。
「是你說,讓我吻吻的……」他壞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她臉更紅了,狠狠掐了他一把,卻被他更緊的抱住。
「輕晚……我愛你……」他在她耳邊低低的呢喃,有些顫抖,那是他第一次對她表白,他比她還要緊張慌亂。
那一年,她十九歲,他已經二十四了。
「哎哎哎……寧先生……哎哎,看這裡,是幾?幾根手指?」
走神的向天驀然清醒過來,看到顏海若正瞪著一雙滴溜溜亂轉的大眼睛,伸出手指,一會兒變成一根一會變成兩根在他眼前晃,大抵是叫了他好幾聲了。難道他真的老了?最近怎麼越來越多的想起往事,甚至時常走神?
海若看著他的眸子由清冷變得柔和,又變得迷濛,有些慌,叫了他幾聲沒反應,真怕是自己把他給氣壞了,怎麼說人家也是老人家吧?所以,她在扮演醫生,測試他此刻的清醒度和智商,卻被他狠狠鄙視了。
「幼稚!」他深呼吸一口氣,站直身體,瞪了了她一眼。
顏海若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振振有詞的說:「我問了你三遍這是幾根手指頭你都沒答上來,也不曉得誰智商有問題。」
「你的膽子倒是真不小,雲帆和江北就沒看出來?」他的話音裡帶著不屑。
「幾個?」她不答,也不急不惱,還是執著的伸著手指頭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一個!」他煩了,沒好氣的脫口而,說完才意識到,這麼短的時間他就被她的幼稚給傳染了,一向風吹不動的他,居然在回答她小孩子的遊戲?瘋了!
她呵呵笑了,手指猛地頓住,伸給他看:「你瞧!明明是兩個!寧先生,趕緊的,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去休息一下,或者看醫生,去吧去吧,健康第一!快去吧!」
他汗,愈發覺得自己真的被這個大膽的丫頭傳染的低智商了。她明明是先伸著一根手指頭在他眼前快速的晃,等他回答後,更快速的又伸了一根然後停住。這是多幼稚的遊戲啊!三五歲孩子才會玩的吧?她居然對著他……
寧向天很久沒有這種抓狂的感覺了。思思在他面前,說的最多的是她的衣服首飾和江北,從小到大,他也沒有陪她玩過這種遊戲,如今,老了倒是在另外一個丫頭面前被小孩子的遊戲給耍了。
「我要和雲帆談談,和幼女談戀愛簡直是罪過。」他無語,搖搖頭,忘了自己剛才的初衷,轉身向外走,走了幾步,背後傳來迫不及待的關門聲,他始覺自己好像真的弱智了,上當了?被成功氣走了?
寧向天搖搖頭,歎口氣,淡淡一笑。真是奇怪的感覺,奇怪的早上,奇怪的丫頭,奇怪的他!
雲帆回來之後,被海若按在沙發上狠狠揍了一頓,一邊揍,一邊訓斥:「誰讓你不帶手機的?誰讓你扔下我一個人去晨練的?誰讓你那什麼的?誰讓你那個什麼什麼的?誰讓你那個什麼的什麼的什麼的……」
教訓到最後,她完全是不講理了,小拳頭打在身上軟軟的癢癢的,雲帆呵呵笑著,不停的求饒,她才停了手,撲進他懷裡撒嬌:「怎麼辦嘛?那個寧什麼什麼的,他對我有意見,整天看我不順眼,嗚嗚……每次見到我就是一副想要教訓我一通的表情……嗚嗚……我多純潔善良多溫柔體貼的一女孩子……」
「女人!」
「一女人……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的撒嬌完全像是在撒潑,扯了他的衣襟來擦口水,因為無眼淚可擦。
雲帆被她逗的又好笑又心疼,將她抱在腿上,哄著說:「你的美你的好都是給我一個人看的,我知道就行了,管別人呢!別人知道你的好,我還不樂意了呢!」
她停住了假哭,想了想,眨巴眨巴眼睛,點點頭:「嗯,十分之有道理!他又不是我的誰,我那麼在乎做什麼?」
雲帆仍舊是笑,用自己的一隻手握住她的一隻手,十指交叉,輕聲問:「昨晚太累了,都沒來得及說話,來,告訴為夫,你怎麼來了?」
「還用問嗎?」她輕輕捧起他的臉,柔柔的目光轉向他,深情的凝望著他,低低的說:「我……」
他的心軟成了水,癡癡望著她,等著她說出甜蜜的情話,她卻忽然變了臉,咬牙切齒的說:「豬頭,我怕你黑杏出牆,特來監督!你最好給姐老實點,否則,割了你的小那個啥!」
她變臉太快,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唯有最後一句聽清楚了,當即惱怒翻了臉:「你才小那個啥!我小嗎?小嗎,嗯?簡直是放……不信再重新測量一次?」
他鐵青著臉去扒她的睡褲,她忙呵呵傻笑著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口誤口誤……」
他站起身,扯起她:「趕快吃早點,然後換衣服,今天我們要去參加座談會,你也去聽聽吧?」
她猛搖頭:「不去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我去逛街!」
「小地方,沒什麼好看的。」
「你就甭管我了。這個新緡以前是叫緡縣吧?我一直覺得好像在哪兒聽說過這個緡縣,我出去轉轉,看看是不是爸媽小時候帶我來過啊!串門走親戚什麼的,反正特別熟悉。」
雲帆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但還是不放心的叮囑她要小心一些,別把自己給丟了。
雲帆在浴室沖澡,海若站在浴室門口跟他說話:「哎,對了,寧向天的那個寶貝閨女不是喜歡江北嗎?」
「嗯,怎麼了?」
「她前幾天來找我,給了我三十萬的支票,要我離開江北,你說好笑不好笑?」
「一點都不好笑!」
「呸!你這隻豬!假正經的豬!」
「你是一隻粉紅的小懶豬!雖然你對江北沒有什麼,但是她來找你,說明她也知道江北喜歡你了,有其他男人喜歡你,對我來說,就是威脅,十分讓我不舒服的威脅!」
「滾吧你!江北才不會做過分的事呢!他表面是風/流,骨子裡是君子。」
正在擦身子的雲帆忽然停下了,警覺的反問:「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到了不好的信號?你不是挺討厭江北的嗎?怎麼現在對他印象這麼好了,他在你心裡簡直就是神祇啊!說,你們倆什麼時候又勾搭上了?」
海若撲哧笑了出來,挑挑眉:「心有靈犀一點通,猿糞吶!」
她笑著跑了出來,他扔下浴巾追了出來,抱起她扔在了床上,想要狠狠收拾她一頓,結果擦槍走火,收拾的自己欲罷不能,偏偏時間還就要到了。
強迫自己冷靜了一陣子,他低聲威脅:「你是我的娘子,不許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的,朋友也不行!」
她又笑,捏捏他的鼻子:「你還真是霸道,大男子主義!」
送他離開,她匆匆吃了早點,翻出自己的衣服換上,便離開了酒店。
新緡市不大,但是最近幾年建設的特別好,經濟發展速度極快,走在街道上,你完全感覺不到,這裡曾經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城。
海若挺感慨的,不停在腦子裡思索到底什麼時候來過,可是城區的各種建築明顯建成的時間都不長,她最近這些年又鐵定了沒有來過,真是想不起來。她搖搖頭,淡淡一笑。想必真是自己記糊塗了。
在街上轉了一圈,倒也沒買什麼東西,這裡有的,d市基本上都有,轉了大半天,還是空著手回來了,在緊鄰酒店的一家超市裡買了幾盒當地的土特產,便回了酒店。
看著買回來的點心,她好奇的打開了一盒,嘗了嘗,又放下了,忒甜了,如果不是母親喜歡吃甜的,她是不會買這樣的點心的。雖然糖分比較高,但是母親血糖正常,又吃不多,只要母親喜歡就好!
星期日下午離開了新緡,男人間的事到底談到什麼程度了,她不懂,便也沒有追問,她只需要好好享受雲帆的寵愛便好。
寧向天回了自己的城市,江北也回了e市,雲帆和海若回了d市,各自又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軌道上。
一路勞頓,海若又來了大姨媽,臉色有些不好看,雲帆說什麼也不讓她去上班了,讓她裝模作樣的請了假在家裡休息。中午從公司趕了回來,下午他也沒有再去上班,做了飯,還給她熬了小米粥,她想起那次自己撒謊說來了大姨媽,餐廳裡馬上出現紅糖小米粥的事,眼眶還有些酸澀,喝著喝著就掉下了淚珠來。
雲帆嚇壞了,忙將她抱到腿上,輕聲問:「怎麼了?」
她臉微微紅著,不好意思說自己被他感動了,遂吞吞吐吐的說:「那個……肚子有些脹痛……」
他沒再多說話,一手攬著她,一手輕輕給她揉著肚子,不是那種按著揉,而是用手掌觸碰著肌膚,摩擦生熱的揉。
「一會兒用張暖貼貼上吧?小腹溫熱一些就好了。」他輕聲說。
她紅了臉,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他眸光深深的望向她,反問:「你說呢?」
她愣了一下,忽然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往事的片段若隱若現。
她從初潮開始便有痛經的毛病,疼的厲害的時候臉色蒼白,抱著肚子滾來滾去,簡直能被折騰死,有的時候還必須要吃止痛藥,她還記得,有一次下了夜課,「恰好」又遇上了路過的他,他沉默的陪著她一起走,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走了沒幾步,她忽然就抱著肚子蹲在了地上,痛的不住呻吟,臉色都變了。
他嚇壞了,不停的追問她怎麼了,她憋的臉通紅,又不好意思說,只能支支吾吾的說自己肚子痛。他嚇得臉色蒼白,手也有些發抖,額頭也冒出了汗來,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跌跌撞撞的向前跑。
她想制止他,又痛的不能說話,聲音微弱的像蚊子一樣追問:「你……你要帶我去哪兒?」
「醫院!」他回答的飛快,額頭都是汗,抱的很吃力,可是卻咬牙堅持著,她掙扎著要下來,肚子卻一陣一陣的痛,她無力反抗,只能趴著他懷裡喘息。
真的很痛啊,好像小腹被撕扯一樣的,還想吐,為什麼別人來大姨媽的時候都平平靜靜的,她每個月都要死去活來的?
好在診所距離不遠,很快就跑到了,她掙扎著要下來,他卻不許,直接將她抱了進去,她的臉都紅透了。
一進門她趕緊撇清:「哥,你把我放下來吧……」
他愣了一下,低頭看看她,有些不悅,狠狠瞪了她一眼,還是乖乖將她放下了,放下她的一瞬間,他看著自己的手驚呼:「小若……你別死……」
她趔趄了一下,回頭一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他手上居然是紅的……是衛生棉透了……
最後還是女醫生給了她一些衛生紙,她躲在衛生間匆匆處理了一下,很不舒服的出來了,出來一看,已經明白過來的他,臉紅的像螃蟹,低垂著眼眸,根本就不敢看她。
大夫給了兩粒芬必得,又叮囑她回家用熱水袋暖暖肚子,吃飯的時候喝點紅糖小米粥,或者喝些薑糖水,一定要注意保暖,別凍著別累著,否則痛經會加重。
大夫說這話的時候,她在大夫面前的椅子上坐著,他就在門口,隔著敞開的門,他聽得一清二楚,從那以後也就知道了她有這麼一個痛經的毛病,更知道應該如何去應對了。
讓海若尷尬不已的是,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自己不記得自己好朋友來的日子,但是那幾天,再遇上他,他總是會遞過來一個保溫杯,她打開,臉便又紅透了。
紅糖水,而且是姜水,辣辣的,熱熱的,喝了很舒服很舒服。
和他分開的那些年,再也沒有誰這樣細心的照顧過自己,包括母親,母親都不會時刻記著她大姨媽來的日子,而且也不曉得是不是那些日子有他提醒注意了,她的痛經也比從前輕了許多。但是她也聽到過另外一個說法,說女孩子結婚後,經脈通了,痛經也會減輕,她仔細想了想,還真是從那一年和他在一起後痛經慢慢減輕,又慢慢恢復正常的。
海若迷濛的眼神漸漸清醒,抬頭癡癡望著他,輕聲說:「雲帆,我真慶幸,在最美的年華就遇到了你,這樣我們總是有許多值得記住和回味的往事。」
他笑了,拿鼻尖輕輕觸碰她的鼻尖,溫柔的、低低的說:「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小青梅,快點好起來,讓狼君我在床上弄弄你……」
她臉色急變,張嘴在他胸口咬了一下,他痛呼,哈哈笑了起來。
她深深歎息,不懂風情不懂浪漫的男人啊!太會煞風景了。
那晚,不甘心的她,故意刺激他,他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她走到他面前,彎下腰,呈九十度鞠躬,他警覺的後移,發現後面是沙發背,忙往旁邊移,她又跟了過去,仍舊一臉凝重,彎腰,再鞠躬,他哆嗦著提醒:「為夫還活著呢!不待這樣詛咒人的。」
她認真的、沉沉的,道謝:「夏雲帆童鞋,請接受我深深的謝意,因為在遙遠的當年,是你收服了姐的大姨媽,讓姐過上了平靜祥和的日子,從此和我的王子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他眼角狂抽,從此他從她口中得到了一個新外號:大姨媽殺手!
海若惦記給母親帶來的點心,雲帆明白她的心思,第二天上午便開車將她送了過去,把糕點給母親留下,她坐了一會兒就走了,畢竟不是休息時間,哪怕雲帆不讓她去上班,她也想要去。她的人生,不應該被愛情所改變,她可以接受深愛的男人的寵溺,但是絕不想做一隻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