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0章 讓賀王親自來迎! 文 / 藍家三少
皇帝的賜死聖旨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皇榜貼在城門口最醒目的地方。
沈均就站在城門樓上頭,俯瞰這底下的紛擾人群。
「王爺。指揮使會自投羅網嗎?」孤弋蹙眉。
「他既然肯拿自己的命去換兒子的命,自然也捨得自投羅網。」沈均冷笑,「守著城門口,一有風吹草動,馬上來報!」
孤弋頷首,「屬下明白!」
底下,有人悄然退去。
平靜的鄉間,安靜的湖面,一尾魚竿平靜置於水面上,一側安然坐著淡雅品茗的樓止。茶香四溢,雖然是最簡單的鄉間粗茶。卻是最能平靜心神的。
暗衛們齊刷刷守在外頭,不許任何人隨意靠近。
無論身處何地,他總是不忘這樣的排場。
走哪,都不能沒了這口氣。
昨夜是月圓,今兒個的樓止,面色有些微白,卻因為湖面泛起波光的嶙峋,越發雌雄難辨。身旁的錦衣衛持著偌大的遮陽傘,陰涼處的樓止,眉睫微垂,黑鴉羽般的睫毛落下斑駁的剪影,風過繚亂,風華無限處,教人挪不開視線。
紅衣在身,紅袖輕拂。緩緩的睨一眼風過如鏡的湖面。
不遠處,應無求快步而來。
人未至聲先至,「大人,出事了。」
樓止眉目未改,只是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杯盞,清淺的吐出一口氣。「終於來了。」
「皇上下旨,賜大人斬立決。」應無求行禮。
頃刻間,除了持傘的那名暗衛,所有錦衣衛齊刷刷跪地,愣是誰也不敢大喘氣。
素白如玉的指尖,繞著茶杯口劃了一圈,發出尖銳的摩擦之音。艷絕的唇角勾勒出攝人心魄的弧度,眼底的光若來自九幽地獄般的陰冷狠戾。
「賀王那老小子可算是如願以償了。」他若琴弦撥鳴的聲音在風中飄渺而逝。
應無求跪身在地,「屬下定不會讓賀王靠近大人分毫。」
樓止望了望不斷抽動的魚竿,勾唇謾笑,眼底的光明滅不定。「魚兒上鉤了。」紅袖輕拂,微光中,袖口衣襟上的金色流雲暗紋爍爍其華,「如今不是他要靠近本座,而是本座要去找他。」
「大人?皇上有旨,殺無赦。大人豈可……」應無求切齒,「屬下去殺了賀王!」
「輕騎軍圍城,你能一路殺到皇宮嗎?」樓止眸色微冷,「憑你一人之力,可否與輕騎軍為敵?」
應無求垂首不語。
「屬下等,願為大人赴死。」所有暗衛異口同聲。
鳳眸微抬,眸光微涼。樓止睨一眼跪地的諸人,魅惑眾生的臉上浮起一絲冷蔑,「就這樣讓你們去死,豈非便宜賀王那老小子?」
「大人的意思是……」應無求稍稍一怔。
「本座的八百里快件早已到了邊關。御筆批閱,莫敢不從。」眼角斜飛,詭美如狐的眸,溢出少許駭人的流光,「這一次,本座要不費一兵一卒,送賀王去死。」縱介估才。
應無求陡然回過神,「大人的意思是,讓蘭家軍去對付賀王?」
「有人代勞,何樂而不為呢?」樓止輕飄飄的看一眼眾人,「都起來吧!回朝。」
風過紅袖,撩起衣袂翩然。
清風紅衣,應無求起身望著樓止緩步而去的背影,剎那間彷彿又想起了那個十步殺一人的男子。清晨絕世,用世間最狠戾的手段,只為以殺戮平殺戮。
回朝……
千里良駒,快馬飛馳。
錦衣衛緹騎出行,閒雜人等必須迴避。
馬蹄聲聲,直抵京城之外。
赫赫皇榜,刺眼硃砂,印著關於樓止的生死一念。
斬立決!
宛若當年,多少顆腦袋咕嚕嚕的滾落在地,鮮血噴濺的瞬間,染紅了誰的眼,黑了誰的心肝?
終於,樓止勒住馬韁,鳳眸微挑,斜睨城樓上的重兵防守。如今守城的都是賀王的輕騎軍,一個個看見那抹刺眼的紅,皆已兩股戰戰。
誰人不知,錦衣衛都指揮使樓止,殺人無數,手段毒辣至極。
眸光陰戾,眼角斜飛,樓止謾笑兩聲,「賀王那老小子真不夠仗義,本座回朝,如此大的事情,也不弄點陣仗出來。怎麼,打量著要本座親手染了這滿城的紅,才算是看得起本座?」
孤弋隨即朝著身後的輕騎軍道,「速速回稟王爺,指揮使臨門。」
「讓賀王親自來迎!」樓止穩穩騎著馬,艷絕的唇,勾起攝魂蝕骨的迷人弧度。
「王爺馬上就到,指揮使稍待!」孤弋握緊手中的冷劍,眸光死死盯著底下的眾人。
底下是明目張膽的錦衣衛緹騎,穿著屬於錦衣衛的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皂靴穩踩馬鐙,一個個氣勢凌厲,只一眼就教人肝膽俱裂。
應無求上前一步,「大人?」
「待會誰也不許輕舉妄動,聽明白了嗎?」樓止低冷了聲音。
應無求頷首,「是!」
抬頭瞬間,牆頭滿是弓箭手。
見狀,應無求倒吸一口冷氣,捏著腰間的繡春刀,手心冷汗涔涔。若然萬箭齊發,便是你有絕頂功夫,也未必能做到毫髮無傷。
應無求放眼自己身邊,唯有這數十人的錦衣衛暗衛,縱然有以一當百的本事,如何能敵得過成千上萬的輕騎軍。
乍聽得樓止就在城門外頭,沈均只是稍稍一怔,並未有多大的驚訝。反倒是一側的皇帝,面色煞白如紙,整個人都開始輕微的顫抖。
「皇上要不要看看,城門斬佞臣?」沈均笑得邪肆而張狂,「鮮血噴濺,當朝權臣,禍亂朝廷之主,被微臣斬殺於城門之外。到時候史書工筆,微臣說不定可以青史留名。」
「你!」皇帝冷然,視線死死盯著站在沈均身邊的乳母懷中,那小手亂舞的孩子如今還不知危險,不時的發出低低的聲響。九重春華:.
皇帝切齒,「他已經來了,你把孩子給朕!朕與你一道去就是。」
沈均冷了眸,想了想,示意乳母將孩子交給皇帝。
第一次抱著稚嫩的孩子,皇帝的手依然顫抖得厲害。
「皇上小心。」趙玉德神情焦灼,將手托在半空,唯恐皇帝一緊張把孩子摔了。
皇帝抱著孩子,趙玉德緊跟其側。青絕與胡毅一個領路一個斷後,週遭皆是御林軍簇擁,以防輕騎軍突然發難。
驅車離開皇宮,風吹起車窗簾子的時候,外頭一片死氣沉沉。大街小巷,家家閉門落戶,眼見著整個城內的氣氛詭譎若幽冥界。
陰冷,緊張,若心頭的一根弦,稍有不慎,就會打破這樣的死寂,帶來鮮血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