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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1章 我若不死,必來討債! 文 / 藍家三少

    修緣歇斯底里,「不……」

    強大的氣勁瞬間衝破了她的穴道,解開所有的束縛。

    赤魅的身子形同枯槁。在她面前緩緩倒下。

    陌上無雙強忍住體內被強行灌入的真氣,卻不慎被上官燕和應無求合力反震,直接將陌上無雙震出了屋子。

    「陌上無雙!」上官燕縱身躍出屋子,血薔薇應聲出鞘。

    一朝「血祭薔薇」劃破了陌上無雙的衣袖,此刻的陌上無雙根本來不及消化吸收赤魅的功力,真氣混亂無比。

    外頭打得火熱,應無求看一眼死死抱著赤魅的修緣,「他死了。」

    音落,縱身飛出屋子。與上官燕一道對付陌上無雙。

    修緣淚如雨下,腦子裡閃爍著不斷拼湊回來的記憶,可是記憶裡都只有那個躲在背後的影子。不管在哪,他都會遠遠的跟著。

    便是不說話。也只是遠遠的望著她。

    陪她哭,看她笑。

    可惜以後,都不會再有。

    沒有遺言,卻有著不能相守的遺憾。

    「也許,從一開始,就都是錯的。我們都愛錯了人,可是……為什麼連改錯的機會都不給我?什麼錦衣衛,什麼陌上一族。都該死!」修緣仰頭笑著,笑得淚如雨下,笑得肝腸寸斷。

    懷中的男子,已沒了聲息。

    便是死去的那一瞬,他依舊沒有忘記,給予她最初的溫暖笑意。

    讓你哭著,看我笑;而我笑著,為你死。

    「赤魅……」修緣肆無忌憚的笑著,眼淚順著眼角不斷的滑落。驀地,她忽然放下赤魅的屍體,瘋似的衝出屋子。像脫韁的野馬,掌風狠狠襲向陌上無雙。

    上官燕與應無求亦同時推出一掌,三股力量凝成一道。與陌上無雙的天陰之氣劇烈碰撞。只聽得一聲聲悶響,陌上無雙被彈開,三人重重的朝著遠處被震開。哪知臨落地的瞬間,陌上無雙揮手便是一道指劍彈向應無求。

    「小心!」上官燕陡然心驚,揮手一掌推開應無求。

    指劍從她肩胛處貫穿而過,鮮血噴濺。

    三聲落地之音,上官燕一口鮮血湧出唇角,顯然傷得不輕。

    說時遲那時快,陌上無雙躍起,幾個落點快速逃離。

    此刻眾人皆傷,去追陌上無雙顯然是不明智的。三人合力,尚且只能跟陌上無雙打個平手,還是在陌上無雙強行接納了赤魅功力的亂氣狀況下。

    應無求嘴角溢著血,忍著胸口翻滾的血氣,忙不迭去攙上官燕,「如何?」

    「死不了。」上官燕咬著牙,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立刻盤膝療傷。陌上無雙的指劍凝著天陰之氣,傷口處流下的血都呈現暗黑色。必須將體內的寒氣逼出去,否則性命堪憂。

    修緣的功力剛剛恢復,如今與陌上無雙硬碰硬,更是傷得不輕。

    咬著牙,她忽然竄入房內,二話不說便扛起赤魅的屍體朝著後門奔去。

    忙收了功,上官燕勉力站起,「快去看看!」

    樓止說過,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故就算赤魅死了,應無求也要帶赤魅回去。

    一路緊追著修緣,山路崎嶇,直到斷崖邊。

    「你無路可逃。」上官燕面色煞白,望著修緣放下了赤魅,心裡稍稍不忍。

    修緣的指尖輕輕拂過赤魅死灰般的臉,因為內力枯竭而死,原本飽滿的面頰,此刻呈現著令人驚怖的枯槁之色。可是那又怎樣,這是她的丈夫。

    「他是唯一一個,願意為我死的人。」修緣淌著淚,神情呆滯,「如果不是你們,我們還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趕盡殺絕?」

    「指揮使並未說過,要你們死。」應無求道。

    聞言,修緣冷笑著,眼淚順著面頰不斷滾落,「樓止是誰?他素來心狠手辣,怎麼可能放過赤魅?赤魅只是想帶我脫離錦衣衛,只是想過平常人的生活,難道也有錯嗎?」

    「身為暗衛,怎麼可以動情怎麼可以叛逃?」應無求抹去唇角的溢血,「從成為暗衛的那一刻起,赤魅就該明白自己的命再也不屬於他。暗衛,是不允許動情的。」

    「人皆有情,為何暗衛不能動情?樓止自己還成了親,為什麼就見不得別人成親?」修緣咬牙切齒,「就因為他是指揮使?就因為他要掌控所有人的生死?就因為他錦衣衛的所謂大規?」

    身下,有滾燙的液體緩緩流出,小腹絞痛如斯。

    修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徐徐站起身子,那一刻便是上官燕與應無求都驚呆在場。

    鮮血沿著修緣的裙擺不斷的滴落在地上,她煞白的面色與痛苦的眸已經證明她失去了一切。丈夫……還有孩子……

    「大人並沒有下誅殺令,是陌上無雙……」

    「夠了!」修緣捂著絞痛難忍的小腹,疼得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她咬牙切齒,恨不能將眼前的所有人都撕成碎片,「不管是樓止還是陌上一族,他們都該死!都該死!所有毀了我的幸福之人,都該下地獄。」

    應無求愣在那裡,「修緣你……」

    「你有孕?」上官燕一怔,千尋有孕,是而上官燕對於這些都格外注意。只是她沒有想到修緣竟然……

    只怕連修緣自己都不知道。

    「我的孩子……」修緣無力的跪在赤魅身前,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孕。甚至於,都來不及告訴赤魅,他們有了孩子。

    如果早知道如此,就不該反抗,不該掙扎。

    回去錦衣衛,也許這個孩子,還能保得住。

    可是他一心想要她過平常人的生活,一心要她自由,不忍她再回錦衣衛,再著火入魔。

    他死了,連他們的孩子,也被帶走。

    「回去告訴樓止,他一定會付出代價。我若不死,必來討債!」音落,修緣忽然撈起赤魅的屍體,縱身跳下懸崖。

    「修緣!」應無求攔阻不及。

    懸崖下頭,白霧繚繞,修緣單手抱著赤魅,快速往下墜。

    上官燕蹙眉,卻只看見修緣陰狠嗜血的眸子。

    那種深入骨髓的恨,那種……恨不能食肉寢皮的恨。

    「姑爺會殺他們嗎?」上官燕猶豫了一下。

    應無求抬頭,「以前會。」

    「那現在呢?」她稍稍一頓。

    「不知道。」應無求輕歎一聲,「赤魅消失那麼久,顯然是要叛離錦衣衛,所以就算不死也不會好過。」

    上官燕不說話,只是捂著生疼的肩頭。鮮血還在流淌,透過她的指縫不斷湧出,但所幸已不是黑血。

    也許他們可以不用死,但陌上無雙的出現,卻打破了所有的也許。

    江湖上的那些高手,都一個個被陌上無雙吸乾了功力,以至於在短短的數月之間,陌上無雙的武功突飛猛進,到了人魔相間的地步。天陰之氣凝著漫無邊際的戾氣,所到之處無一倖免。

    對於修緣和赤魅,上官燕並無多少感觸,但對於修緣那個孩子,上官燕有些愧疚。大抵是跟著千尋久了,見著千尋懷著孩子的辛苦,對那個未出生的小生命,多多少少都有些難以釋懷。

    「你的傷怎樣?」應無求扭頭望著上官燕。

    他刻意放慢了行程,繞道懸崖之下,可惜底下是個深潭,並未見到修緣和赤魅的屍體。雖然一帶經常有虎狼出沒,但沒有殘肢碎片,修緣未必會死。

    望著微微泛著白霧的深潭,上官燕搖頭,「小傷而已,死不了就是萬幸。只是修緣沒死,萬莫對付少主才是。」

    否則,她會後悔今日,沒能親手殺了修緣。

    應無求彷彿沒聽見她的話,壓低了聲音,「你為何要替我擋這一掌,你該知道,若稍有偏差,你會死。」

    上官燕蹙眉,「舉手之勞而已,還要問原因?」

    語罷,她不解的盯著應無求,「應大人,你傷得很重?」

    應無求一怔,「何以見得?」

    「那為何你面色發青、唇色發白、外帶兩眼無神凝滯?」上官燕略帶擔憂,「你是不是重傷……」

    「沒有。」應無求直接打斷她的話,「我、我很好。你、你還好嗎?」

    「都說了沒事。」上官燕撇撇嘴,「真是婆婆媽媽。我跟著陌上無雙那麼多年,替他殺了那麼多人,他有多少斤兩我還不清楚嗎?雖然他現在武功極高,但……我就不信他還能飛上天去。這天陰之氣太陰狠毒辣,烈火老祖早就說過,看個人造化。陌上無雙強行吸食外力,早晚會自食其果。」

    應無求若有所思的點頭,「沒事就好。」

    吐出一口氣,上官燕取出馬背上的牛皮袋子,剛打開塞子要灌兩口,哪知被應無求一把奪下,「有傷在身別飲酒。」

    上官燕蹙眉,「應大人似乎管得太多。」

    誰知她剛說完,應無求直接將袋裡的酒水倒在地上,倒得乾乾淨淨,而後在上官燕詫異的眸光中翻身上馬。

    他猶豫了一下,將酒袋丟還給上官燕,「回去養好傷,我請你。」

    上官燕像見鬼一樣的盯著應無求,「你是不是剛才傷了……」她戳著自己的頭,嘴角直抽抽。

    應無求瞪了她一眼,「時辰不早,回吧!」音落,勒著馬韁策馬而去。

    見狀,上官燕一愣接著一愣,可惜的嗅著酒袋裡的酒香,好傢伙,倒得一滴不剩!解個饞都是問題!無奈的翻身上馬,捂著生疼的肩頭,所幸已經點穴止血。

    然沒能帶回赤魅和修緣,也不知是福是禍。

    不過好歹知道了江湖上各大門派高手失蹤的緣故,只要放出信去,天下之大,再無陌上無雙的容身之所。這樣的鼠輩,必人人得而誅之。

    回去南北鎮撫司的路上,應無求至始至終都沒有再看上官燕一眼。呆圍女弟。

    一路上,上官燕都在想著,這個應冷面難得良心發現,下次他請喝酒肯定要狠狠宰一頓。敢如此糟蹋她的好酒,真是太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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