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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9章 反覆無常的女人 文 / 藍家三少

    燭影搖動,雲殤端坐房內,似乎在等什麼,唇邊笑意清淺,眸色深淺不一。

    外頭安靜得很,若一根繡花針落地都能聽得見。

    清晰的落水之音,伴隨著一聲女子的輕歎,「午夜夢迴卻還能安枕如斯,殊不知地府幽冥,何其冷意陣陣。」

    白素雪突然從床榻上坐起身子,「誰?」

    「追魂索命人。」冰涼的聲音,熟悉的聲音。

    「千尋?」白素雪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當下一愣,「你到底是誰?這般裝神弄鬼,打量著蒙騙誰?」

    「蒙騙?」千尋冷笑兩聲,伸手點燃了蠟燭,「騙你作甚,不過想帶著你一起走罷!你這十三王妃也算是做到頭了。」

    音落,白素雪失聲驚叫。

    一張圓桌,坐著面色慘白的丞相府三小姐白素清,剛剛死去不久的側王妃沐素素。三人與千尋一道合桌而坐,一人一茶,卻各個面無血色,容無表情。

    白素清回眸時,臉上的眼珠「吧嗒」落下,黑漆漆的眼眶盯著床榻上差點厥過去的白素雪,嘴咧開一種詭譎的弧度,似笑非笑卻讓人驚怖到了骨子裡。幽怨的聲音低低的吐出,「姐姐,我來找你了。」

    「啊啊啊,你們、你們……」白素雪臉上的五官已經擰到了一處。

    如果說看見千尋一人,那是千尋詐死,但是看到白素清和沐素素,白素雪已經無法再淡定。俗話說:不怕殺人,只怕有鬼,估計就是這副模樣。

    沐素素鐵青的面色,因為中毒而黑得發紫的唇微微顫抖,發出低低的冥音,「王妃,你害的我好苦。我本已殘缺,奈何你還不肯放過我。我死得不甘心,不甘心啊……」

    白素雪渾身顫抖的窩在牆角,原本空洞的眸子,此刻只有驚悚過後的渙散,「不不不,不是我殺你們的,不是我不是我……」

    千尋冷笑兩聲,「不是你還有誰?」

    一陣冷風吹過,燭光搖曳,微弱的黃光之下,三個人的面色一致慘白如紙,白素清滿臉的污穢,沐素素一臉的冰冷鐵青,而千尋亦是容色僵硬。坑諷長號。

    「你利用海棠得到了鶴丹,約白素清去花園,騙她喝下了毒茶。可是你沒想到,她回去之後卻被人勒死,原本可以當做自盡的事情忽然就變了模樣。我當時故意說是被人勒死,而沒說三小姐被毒死,讓你放鬆了戒備。」千尋陰冷的扭頭,床榻上的白素雪花顏失色,連叫都叫不出聲。

    白素清低低的哭著,暗啞的聲音時斷時續,「姐姐,我不曾害你,何以你要害我……」

    白素雪面容猙獰得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又哭又笑的模樣比鬼魅更可怕,「我是嫡女,為何要你佔了風頭。你明知我心許王爺,卻還要跟我搶,你不死我何以上位?王妃之位是我的,王爺也是我的,你一個庶女有什麼資格跟我搶?」

    「那我呢?」沐素素眼中留著血淚,「我不爭不搶,你為何連我都要殺?你掐著我的咽喉,灌我喝下毒藥,你好狠的心!好狠啊!」

    白素雪哭得越發厲害,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我不能讓你告訴王爺,王爺那麼對千尋,有眼睛的人都看見。我是王妃,我的男人憑什麼心繫別的女人?我拿自己的命去換王爺的真心相對,難道錯了嗎?」

    「你故意讓我踩你的衣角,故意摔下馬車,其實只是想借貴妃和相府的手除去我。可是你沒想到他們顧及我錦衣衛的身份,又有王爺斡旋,你沒了辦法就裝瞎子。那次在荷池你本來就想我死,沐素素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那天晚上當沐素素找你的時候,你就動了殺心。」

    千尋一步一頓走向床前,眼底的光如刀銳利。

    「你別過來!」白素雪顫抖得驚呼,「秋棠……海棠,來人!來人!」

    「別叫了姐姐,地府的門已經打開,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白素清站了起來,黑洞洞的眼眶裡沒有眼珠,不斷淌著渾濁的液體,「姐姐,跟我們走吧!」

    沐素素也站了起來,黑漆漆的唇笑得冷入骨髓,「王妃,走吧!」

    「不不不,我怎麼可以死!我是十三王妃,你們滾!滾出去!不要來找我!」白素雪幾近崩潰的嘶喊著,雙目通紅如血,死死攥著被單,恨不能摳出血來。

    「閻王說,找不到殺死我們的兇手,就無法進入輪迴,只能在人間飄蕩。」白素清嗚咽的哭,「你好狠啊,連我們的屍身都不放過,竟然讓人燒了義莊。如今我們沒了屍體,魂魄又不能輪迴,只好纏著你帶你一起走……是你逼我們的……」

    白素雪拚命的拿枕頭擋著,「是我殺了你們,你們可以滾了,滾出去!滾出去!是我殺的,你們都是我殺的,你們不死我怎麼能得到王爺?你們走吧,求求你們別再纏著我……」

    門,砰的一聲被打開,大批的錦衣衛衝進來,驚得白素雪尖叫著暈厥過去。

    「大人?」赤魅跪在那裡。

    「收拾一下。」千尋冷了眉頭,抬頭正好迎上雲殤溫潤的笑臉。

    他抬起手,輕輕拂過她的劉海,「沒事吧?」

    「是。」千尋看了身後的白素清與沐素素一眼,二人摘下了臉上的皮面。

    「綠萼有罪!」

    「海棠罪該萬死!」

    千尋輕輕吐出一口氣,「等到白素雪醒來,千尋會告訴王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音落,她又朝著綠萼與海棠道,「你們跟著我,寸步不離。」

    她太瞭解樓止言出必踐的性子,如今唯有讓綠萼與海棠跟著自己,才能暫時保證她們的周全。

    今夜的十三王府,注定不會平靜。

    白素雪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丟在正廳裡,周圍站著密密麻麻的錦衣衛。雲殤端坐在上,不動聲色的飲茶。

    千尋飛魚服繡春刀,眉目微垂的坐在一旁,身後站著海棠與綠萼。

    如此陣仗,白素雪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隨即眸色一沉,眼中的精光隨即散去,恢復了最初的空洞,「海棠?秋棠,你們在哪?我現在在哪?」

    「有意思嗎?」千尋冷笑兩聲,「白素雪,事情都敗露了還在這裡裝無辜,你這臉皮還真夠厚的。」

    「阿尋?是阿尋嗎?」白素雪低低的哭著,「為何你們要這樣對我?我什麼都沒做過,阿尋,若你要索命就來索我的命,不要連累無辜的人。」

    「你!」綠萼險些拔刀。

    千尋依舊雲淡風輕,挑眉看著雲殤。

    雲殤低頭嗤笑一聲,「本王在外頭聽得一清二楚,不必裝了。」

    音落,千尋看見白素雪的身子,明顯的僵直了一下,而後眼底的光慢慢的聚攏。

    「你們既然懷疑是我,那我無話可說。只是王爺,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麼忍心如此傷我?好歹我也是你的王妃,是這十三王妃的女主人,你便如此絕情?」白素雪一掃方纔的嬌弱,坐在地上容顏失色。

    雲殤的指尖夾著茶杯蓋,寂靜的房間內聽得蓋子與杯口輕輕碰撞的聲音。所有人都在等雲殤的表態,他卻容顏不改,依舊笑若清風,「本王與你從未有過情,何來的絕情二字?何況所謂的一夜夫妻百日恩,旁人不懂,你還不懂嗎?」

    白素雪垂下眉睫,「你始終不肯碰我,是因為千尋?」

    「知道還問,不是自取其辱嗎?」雲殤不動聲色的飲茶。

    千尋驟然扭頭望著雲殤,心裡稍稍一顫,卻沒有開口。

    「你自詡情深,那沐素素又是怎麼回事?王爺,你是男人,高高在上難道要為千尋耽誤一生?」白素雪眸色微恙。

    「反間計對本王沒用。」雲殤睨了她一眼,口吻依舊淡淡的。

    白素雪愣住,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盯著眼前的雲殤。一貫的溫潤如玉,何嘗不是為了掩藏那顆難以捉摸的心?一貫的雲淡風輕,莫不是為了掩飾深不可測的算計?

    那一刻,千尋看見白素雪止不住顫抖的身子,還有怨毒的眼神。

    「沒有證據,就算我承認所有人都是我殺的,也沒有用!」白素雪死咬著不鬆口。

    「要證據是嗎?」千尋冷笑兩聲,「海棠,你來告訴王妃,證據在哪?」

    海棠上前一步,與白素雪對視一眼。四目相對,多少眸色廝殺。

    「海棠,你敢背叛我!」白素雪拚命的起身想要衝過來。

    一側的錦衣衛隨即上前,二話不說就將白素雪按倒在地。她罵罵咧咧的模樣,血紅的眸子,恨不能將千尋撕裂。

    「良禽擇木而棲,小姐,你怪不得我。」海棠跪在雲殤跟前,「是小姐讓奴婢煉製了毒藥鶴丹,而後騙出了二小姐,在花園裡給二小姐下毒。此後側王妃威脅小姐,要與小姐平妻,否則就將小姐假意摔下馬車嫁禍百戶長,並且裝瞎害百戶長落水之事告知王爺。小姐一怒之下將毒藥灌進了側王妃的嘴裡,直接毒死了側王妃。」

    「一面之詞,證據呢?證據何在?」白素雪失聲叫喊,活脫脫一個瘋婦。

    千尋冷笑,「要證據嗎?」眸色一沉,擊掌冷喝,「抬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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