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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章 圍剿 文 / 藍家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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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影伴隨著那些漂浮的鬼燈緩緩落下,白髮鬼顏,那雙在夜裡還綻放著幽光的眼睛格外的驚悚。

    千尋稍稍一頓,綠萼卻是冷笑一聲,「天衣教教主?」

    那一刻,連千尋都愣住,天衣教何時會盯上自己?早前樓止讓天衣教損兵折將,甚至於連天衣教的總堂堂主也被拿下,沒想到教主卻在這裡。

    「爾等孽障,敢損我門下弟子,本教主豈會與你們善罷甘休!」白髮老鬼冷冽的盯著千尋,「女娃娃,你若是肯皈依我教門下……」

    千尋挑眉,「皈依你的門下當枉死鬼嗎?你的教眾都去了西方極樂,你還不拾掇拾掇跟著去?否則他們選了新教主,可就沒你什麼事了!」

    「你!」白髮老鬼怒不可遏,「好厲害的一張嘴。」

    「客氣客氣。廢話少說,我哥呢?」千尋開門見山。

    白髮老鬼的笑聲在夜裡格外的刺耳,「你倒還有幾分慧根。」

    「我哥的掌心有顆黑痣,那掌紋我一眼就認出來。我都來了,你還不放人?」千奎再不濟也是爹娘唯一的兒子,雖然不成器,到底也是獨門獨子,若是千奎有所損傷只怕爹娘要傷心欲絕的。

    「夠膽量。」音落,四下的鬼燈忽然全部碎裂,紛至沓來的腳步聲顯示這不同尋常的一夜。他們早有準備,為的都是千尋一人。

    綠萼握緊了手中的繡春刀,冷眸狠狠掃過黑暗中逐漸圍攏上來的眾人。

    「我既然敢來,就不怕你耍詐。」千尋冷笑,「豈不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你什麼意思?」白髮老鬼冷然。

    千尋不緊不慢的上前一步,「你當錦衣衛是吃素的嗎?錦衣衛都指揮使樓止,能滅你天衣教一次,就能滅你第二次。只是很抱歉,我拿自己做餌。」

    「你通知了樓止?」白髮老鬼一雙血瞳死死盯著千尋。

    「把我哥交出來,我放你們走。」千尋開口。

    綠萼一怔,「大人?」

    千尋按住她的手,綠萼這才發現千尋的掌心濡濕,很顯然是……

    「帶上來。」白髮老鬼冷然。

    幾聲嗚咽,千奎如同粽子一般被五花大綁的丟在地上,嘴上被布條塞著,幽暗的微光中可見鼻青臉腫。

    「既然你要用自己當餌,很簡單,拿你自己來交換。」白髮老鬼冷笑。

    緩緩抽出短刃,千尋漫不經心的用短刃抵著自己的脖頸,「你要我的命,我現在就給你。」

    「慢著。」很顯然,他並不想千尋死。

    沒有人看見,千尋眼底一掠而過的陰暗。

    如果只是要她的命,事情就簡單多了。如果不是……那麼這背後的內情,就大了去!或許還跟樓止死活拽著她在身邊的理由,是一樣的。

    那麼說來,在自己的身上,必定存有某種所有人都覬覦的利益。

    就是樓止所謂的價值?!

    價值……

    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是爹……是爹提起的那樣東西?

    「大人?」綠萼心驚。

    「綠萼,帶我哥走。快!」千尋極度冷靜,她想知道到底自己的身上有什麼,竟然能讓這麼多人都要抓她在手?

    綠萼快速解開千奎的繩子,讓千奎上馬。

    「所有人都給我讓開,否則我死了,你們什麼都別想得到,你們要的東西就在我的手上。成與不成,就看你們的誠意。」千尋以極度自信的眸光迎上白髮老鬼。

    事實的結果是,千尋贏了。

    人群中讓開一條道,千奎不管不顧的策馬狂奔。

    綠萼暗啐了一口,「貪生怕死的東西。」

    「把東西交出來。」白髮老鬼步步逼近。

    千尋看了綠萼一眼,「東西我已經給了樓止,就在錦衣衛之內,你們可以自己去找!」

    言罷,那白髮老鬼顯然是察覺被騙了,直接發難撲向千尋。

    「大人快走。」綠萼抬手就將千尋拋上馬背,隻身迎上了白髮老鬼。

    但現在要走,談何容易。

    千尋跟著樓止只有三招兩式,偶爾應付還好,若是長久下去便很是吃力。綠萼跟白髮老鬼交手,顯然落了下風。

    密林深處,白衣蹁躚,在黑暗中尤為清晰。

    「主子不打算出手?」

    「哼,你當樓止是誰?」

    「那為何……」

    「任性而為,總要吃點苦頭才算是教訓。」

    「那他就不怕萬一……」

    「她的價值何其巨大,落在誰的手裡都不會有性命之憂,樓止自然不會擔心。反倒是那個丫頭,敢背叛樓止,純粹是找死。」

    「主子的意思是……」

    話音未落,喧囂的馬蹄聲接踵而至,白衣頓時隱沒無蹤,聲音消散而去。

    錦衣衛緹騎全部出動,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連大地都跟著抖三抖。所到之處塵煙瀰漫,在寂靜的夜裡,如同奔湧而出的惡鬼,張牙舞爪只等著食肉寢皮,場面何其壯大。

    千尋輕笑,雖然來得晚了一些,到底還是來了。

    綠萼一怔,「是指揮使?」

    「除了他還有誰?」千尋一腳踹開迎上來的天衣教教徒。

    「你竟然……」綠萼硬生生接下白髮老鬼的一掌,整個人頓時被震飛出去,落地時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綠萼?」千尋想撲過去,奈何被教眾團團圍住,她那些三招兩式自保都成問題。心下一慌,頓時被人按住了肩胛,死死的扣在了地上不能動彈。

    綠萼撐起身子,「大人?」

    縱身輕躍,一招冷月劃空,瞬間將圍困千尋的教徒劈散兩側。

    千尋一個驢打滾,總算恢復了自由。抬頭卻瞪大了眸子,「綠萼小心後面……」

    說時遲那時快,綠萼只覺肩上一沉,結結實實的挨了白髮老鬼一掌,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筆直往深淵墜去。

    「綠萼……」千尋嘶喊著。

    白髮老鬼背後給了綠萼一掌,如今正笑意闌珊的落在千尋跟前。尖銳的五爪直接朝著千尋的肩胛而去,如同鋒利的鷹鉤。

    許是綠萼之事讓千尋紅了眼睛,她瘋似的推出一掌。頃刻間她看見白髮老鬼被自己這一推,他的身子霎時劃著詭異的拋物線被震出去。

    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己的手掌,千尋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她這是……

    哪裡來的力量?

    紛至沓來的馬蹄聲,伴隨著午夜裡那一抹妖艷的紅,鮮艷如鮮血的顏色。馬背上的男子殺氣騰然,瀟灑的馬背身姿有著睥睨天下之勢。馬作的盧飛快,反手抽出身側錦衣衛的繡春刀,只是掌心一抖,瞬時刀斷如鏢四散射去。

    但凡擋在馬前的全部死於非命,鮮血飛濺,馬蹄四踏,管你是生是死悉數踏碾過去。頃刻間沒來得及四散的天衣教教徒,被馬蹄和砍刀剁得血肉模糊。

    樓止一聲冷喝,「格殺勿論!」

    音落,錦衣衛的繡春刀如同渴血的惡魔,瘋狂的迎向那些教徒。

    馬蹄就停在她的跟前,千尋跌坐在地,看著那個坐在馬背上,以一種睥睨的眼神俯看她的男子。紅衣蟒袍,容色峻冷無溫。幽暗深邃的眼底,竟比月色還要清冷。

    「上來。」他低冷的吐出兩個字。

    千尋倒是想起來,奈何……腳踝疼得如針扎一般,刺骨的疼痛陣陣襲來,脊背一層又一層的細汗。

    樓止凝眉,一眼就落在她雙手緊握的腳踝處。

    二話不說,他翻身下馬走到她跟前。

    她垂著眉睫,那抹頎長清貴的身影遮去了所有的光亮,她陷在他的投影裡,不叫任何人看見她眼底的光澤。這件事……是她把心思動到了他的頭上,她知道他必定是動怒了。

    樓止素來不喜被人設計,而她……犯了他的忌諱。

    然他卻沒有她想像中那種暴怒的表情,只是以一種王者的姿態冷睨著腳下的女子。

    周旁的廝殺不絕於耳,錦衣衛這一次勢必要將天衣教的餘孽絞殺乾淨才會罷休。

    那白髮老鬼顯然知道大勢已去,竟然抱著臨死一搏的姿態,想要跟樓止同歸於盡。凌厲的掌風帶著絕望的煞氣直撲而來,千尋剛好側身看見白髮老鬼騰然於空的身影。白髮繚亂,眸色染血,掌面毫不留情的朝著樓止而來。

    「小心……」她還沒出口,腰間頹然一緊,卻被樓止打橫抱在懷裡。

    樓止低眉冷了聲音,「作死的東西,下次再敢算計本座,本座就碾碎你的骨頭餵狗。」

    音落,千尋只覺腰間的力道一沉,他黑色的披風驟然迎風揚起,週身強大的天罡正氣嘩然四散。

    「抱緊。」他冷喝。

    千尋不顧一切的抱緊他的脖頸,面頰死死貼在他的脖頸處,白髮老鬼的掌面已經落在他的背上。

    剎那間如同被力量反噬,白髮老鬼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都被彈出去。

    樓止完好無損的轉身,低眉看著死死摟著自己的千尋,「好了。」

    「嘶……」千尋的身子稍稍一顫,許是他轉身時,晃動了她的腳踝,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應無求快速行來,錦衣衛已然處理了所有的天衣教,大批的錦衣衛圍攏上來。應無求的刀就擱在白髮老鬼的脖頸處,「大人,是不是帶回去?」

    這話剛說完,樓止卻黑著臉直接用華貴的皂靴踩碎了白髮老鬼的肩胛骨。

    黑夜裡,骨頭「卡擦卡擦」的斷裂聲音格外清晰。一腳,兩腳,三腳……樓止幾乎是下了狠,骨裂的聲音夾雜著白髮老鬼歇斯底里的哀嚎。

    千尋身子一哆嗦,正好迎上他垂落的眉睫,黑鴉羽般的睫毛根根分明,在他的臉上落著妖異的剪影。

    他低眉凝上她的眸,眼底冷得宛若經年不化的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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